蕭媽媽把那盆山茶帶回蕭家,每一位姑娘看過之後,都是愛不釋手,全都想將其據為己有。可是這煙花場裏最是勢力,爭來爭去無論怎麽爭,蕭媽媽最疼愛的還是那個最會為她賺錢的。


    於是這盆山茶自然就落在了蕭媽媽家的花魁手中。那花魁娘子名叫蕭飛雲,是個心細如發的人,將山茶搬回自己院中後,不到兩日便發現這盆山茶有些古怪——山茶的花會改變方向。


    有時候這朵花明明是向西的,過了一會再看,又朝向北了。


    蕭飛雲膽小,將這件事告訴了蕭媽媽。蕭媽媽卻並未放在心上,安慰道:“這花又不是死物,也是會生長的,長著長著總會變的,哪能一直是一個樣子。”


    蕭媽媽雖是這樣勸說,蕭飛雲還是覺得此物不詳,又將這盆山茶交還給蕭媽媽。


    蕭玉玉聽說後,也像蕭媽媽一樣,覺得花頭轉向並非是什麽異常,便找到蕭媽媽,將山茶要來,搬回自己院中。


    此後幾日,除了幾朵茶花依舊會時不時的調轉方向外,倒也相安無事。


    一直到昨晚,才鬧出來一樁怪事。


    昨晚蕭玉玉院中來了一位客人,名叫胡蘇,是個外地來的年輕商客。聽說蕭玉玉美貌,特意慕名而來。


    此前胡蘇已經來過三次,不過按照蕭家的慣例,這三次蕭玉玉都未讓胡蘇沾身。若即若離,也是這風月場中的一件雅事,既可以使小姐們看上去不那麽低賤,又可以吊足狎客們的胃口,讓他們源源不斷的獻出銀兩,可謂是一箭雙雕。


    這一次,蕭玉玉依舊不想讓胡蘇爬上自己的床,在屋內閑聊了片刻,便引他出來賞花。準備賞過花後隨便找個借口,將他打發了。


    當時明月當空,月色倒也宜人。院中有祝駝子新送來的眾多花木,那盆山茶也在其中。月色之下,暗香浮動,別有一番幽美。


    蕭玉玉先引著胡蘇來賞那株山茶,胡蘇看過之後也是讚不絕口。


    兩人看了一會山茶,又去看一旁的春杜鵑。


    那胡蘇是個商人,自是能說會道,一邊賞花一邊與蕭玉玉說些笑話。


    正說話間,蕭玉玉隻覺得屁股好似被人摸了一下,心道:“定是這個胡蘇,想借機占些便宜。他越是心急,我越是不教他得逞。這些男人啊,若是一次喂飽了,下次他可就不會把你當回事了。”隨即嬌笑著對胡蘇道:“官人,我們賞花是用眼睛來看的,可不要動手動腳啊。”


    那胡蘇心中奇怪,他兩隻手好端端地放著,並未攀花摘葉啊,不知蕭玉玉話語中是何意思?也不便明問,隻好附和道:“是,小姐所言極是。”


    此後兩人繼續賞花,蕭玉玉還有意無意的稍稍與胡蘇拉開了些距離。


    蕭玉玉下身隻穿了一條旋裙,此時天氣漸暖,她又不是什麽良家女子,旋裙內並未穿著衣褲,光溜溜的隻是兩條玉腿。


    她不禁有些惱怒,暗道:“這姓胡的也太放肆了,你家姑娘雖然是風月女子,也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讓人擺布的。”


    想到此處,便要發作,下逐客令。哪知當她將目光轉向胡蘇時,卻發現胡蘇雙手背在背後,正探身看花。而此時。到這時她才發覺不對,回頭一看,原來是一條花枝,再順著花枝看過去,這條花枝正是那盆鶴頂紅山茶的。


    蕭玉玉也並未多想,以為是走路時裙擺不小心牽動了花枝,旋裙本是前後開衩,若是步子邁大一些,或是一陣風吹過,裙擺飄動起來,也是有可能在不經意間掛住花枝的。


    此時一條花枝,她多少有些窘態,也不敢聲張,怕驚動了胡蘇,讓他看笑話,於是悄悄伸手。


    正準備轉回身去,低頭看去。


    花枝怎麽會有如此力度,而且還會靈活的轉動?蕭玉玉馬上意識到此事怪異,驚呼一聲,連忙向一旁閃躲。她本想掙脫開花枝,沒想到花枝抱得緊,一時未能擺脫,反倒是牽動了花盆,在地上發出“劃拉拉”的聲響。


    胡蘇聽到蕭玉玉的呼聲,轉身看來,見蕭玉玉正俯身抓著兩條山茶花枝,不知在做什麽,問道:“玉玉小姐,怎麽了?”


    蕭玉玉急道:“這花是活的!”


    胡蘇聞言一愣,花是活的?這株山茶開的如此嬌豔,自然是活的了。他雖然不明白蕭玉玉的意思,卻也看到山茶的花枝與蕭玉玉的裙擺糾纏在一起,也以為是裙擺掛住了枝條,於是上前幫忙拉扯。


    當胡蘇抓住花枝時,才感覺到這枝條還有些力道,費了好大力氣才將花枝從蕭玉玉群內抽離出來。


    蕭玉玉擺脫花枝,連忙跑開,見那盆山茶並未追來,uu看書 ww.uukanshu.co 這才稍稍定了定神。


    胡蘇此時也感覺有些不對,又問道:“玉玉小姐,這是怎麽回事?”


    “那盆花會動,它剛才抱我的腿。”蕭玉玉說著又心有餘悸的看了一眼那盆山茶。


    胡蘇在拉扯花枝時,也隱隱約約察覺到了一些異樣,聽蕭玉玉如此一說,心中更加確定此事怪異,不自覺的退後數步,勉強笑了笑,對蕭玉玉道:“花怎麽會動呢,可能是碰巧纏住了。對了,我還有些事要去辦,先告辭了,玉玉小姐早些休息。”說罷頭也不回的快步離去。


    蕭玉玉又哪有心思休息,見胡蘇離去,也跟著出了院門,去前院找蕭媽媽訴說此事。蕭媽媽起初還有些懷疑,蕭玉玉將裙擺撩起,露出大腿上兩道淡淡的勒痕,蕭媽媽這才相信。


    蕭媽媽畢竟年長,比蕭玉玉要穩重許多,並沒有因此慌了手腳,她先找來雜役將那盆山茶搬到一間空房內鎖好,隨後安排兩個人守在門外。


    這一夜倒也沒再出事。等到天亮蕭媽媽便立即派月兒來請靈陽。


    靈陽聽月兒講完,微微點頭笑道:“看來那盆山茶也是個登徒子呢,我倒要去看一看。”


    月兒笑著對靈陽道:“我就知道,我家玉玉小姐的事,道長一定不會袖手旁觀。”隨即又轉向白山道:“我家小姐說了,要是白山大師也在,就請白山大師同來,近日小姐總夢到和尚,想來與佛有緣,想聽白山大師念經呢。”


    靈陽笑道:“請和尚可是需要肉的。”


    月兒意味深長的一笑,“我家小姐何時缺過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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