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力調整,把更新提早些……)


    每一位進入盆地嚐試破解的人的一舉一動,都落在無數看客們的眼中。而由於拓跋明華慕容霏霏等超級新生代天才的存在,人們的關注點大都匯聚在他們身上了。


    難得機會。


    尋常時候,誰敢這麽目灼灼地盯著他們看?以神教聖女冷傲明豔的個性,隻怕立刻便會暴起,把看的人的眼珠子挖出來。


    相比龍馬公子的溫婉文雅,慕容霏霏卻是出了名的冰雪美人,難以接近。


    說來也是,但凡掛著“聖女”之類頭銜的女子,總是那般傲氣四射,讓人敬而遠之。好像不如此,不能顯示出“神聖”之意。美則美矣,卻少了一股人性的味道。


    噗!


    坐在第五階層一位身穿杏黃色衣衫的中年人突然噴出一口鮮血,身影飛快後退,直退出到山體上才站定。


    又一名失敗者。


    “是恒明刀客張岩安!”


    人群有些騷動。


    這張岩安是老牌的氣道九段武者,停留在氣道境界巔峰已經接近十年,卻始終無法再進一步,晉身武王。所以奔赴白首秘境來,想通過破解禁製,獲得明悟,窺伺到晉級的曙光。


    足足七個月,屬於盆地裏堅持最久的武者。


    堅持得久卻始終寸步難進,生生耗盡所有的精神念力,失敗早已注定。


    稍作調息,平定住氣血翻騰,張岩安神態疲倦,但亦有一抹欣喜之色流露而出,應該在破解的過程中有所得。


    失敗,並不表示絕望。


    很快,他便動身離開了白首山。


    有暗中留意的人發現,有好幾道鬼魅的影子緊隨張岩安而去,鬼鬼祟祟的。


    那是張岩安的仇家,想趁虛而入。


    人心叵測,這樣的情況並不少見。


    熙攘的人群中,墨雄於的目光從楊霜嵐那邊挪開,盯住下方的梁丘峰,心中微微感到奇怪。


    鐵忠說天寶商行的太上長老杜長老很欣賞梁丘峰,要收之為徒。這一點,墨雄於絕不懷疑,覺得不同尋常的是:按照一般情況,梁丘峰不是應該第一時間跟隨鐵忠離開的嗎?


    為何突然下場去嚐試破解禁製了?


    那杜長老,武王巔峰,聲名赫赫,乃是一尊可怖的存在。能拜在這等人物的門下,簡直是走了天大的狗屎運,換了別人,早屁顛屁顛地撲過去了,哪裏還會留在外麵,夜長夢多的?


    看起來,此子神態淡定得很呀。


    裝的?


    墨雄於壓根沒想到梁丘峰會拒絕天寶,怎麽可能嘛,簡直不可想象。


    心裏揣測著梁丘峰意欲何為,一邊也想好好觀察下,梁丘峰究竟有甚過人之處,能入得杜長老法眼。


    不過先前梁丘峰所使出的那一劍,確實有獨到之處。現在想起,不正恰和杜長老成名劍法隱隱有相通之處嗎?


    杜長老高高在上,自不是墨雄於所能結識的,更遑論交手。但杜長老成名劍道,弈劍為筆,鐵畫銀鉤,真意長存,卻是許多武者都聽說過的。


    梁丘峰的“橫劍式”,屬於“永字八劍”,在某種程度上,確實和杜長老的劍道有些類似。


    想通這一層,墨雄於更加相信,明確鐵忠不可能狐假虎威,用杜長老來壓人。


    梁丘峰即將成為杜長老的親傳弟子,確鑿無疑。


    “既然如此,麵子不得不給。瞧梁丘峰與楊霜嵐之間的關係,也有些密切,隻怕不好下手了。”


    墨雄於雖然好色,可絕沒有到精蟲上腦的地步,知進退輕重。


    “也罷,雖然楊霜嵐姿色傲人,屬於絕等尤物,但也犯不著因此得罪了梁丘峰,就此算了。”


    不再監視楊霜嵐,把關注的重點放在梁丘峰身上,看其能在盆地裏走多遠。


    無奈左等右等,時間一點點過去,梁丘峰始終坐著不動,如同老僧入定般,毫無動作。


    這就表示他沒有得到任何破解禁製的竅門手段。


    墨雄於頗感失望,轉念一想,又覺釋然了。


    白首秘境的禁製法門奧妙無比,絕非具有實力天賦就可以破解的了,還得講究很多方麵的因素,非常難以解釋。


    梁丘峰解不開禁製,一點不奇怪。


    墨雄於感到意興蕭索,記起宗門另有事務,不再觀望了,飄身離開白首山。


    “小姐,墨雄於走了!”


    密切關注動向的一名下人驚喜地匯報道。


    楊霜嵐也是喜出望外。


    話說被墨雄於一直盯著,如芒在背,十分難受。現在對方離開,便等於拋開了壓在心頭上的巨石,整個人輕鬆起來。


    不過她擔心墨雄於使詐,虛晃一槍,便吩咐兩名機靈的手下跟下去看看。


    一個時辰後,手下回來稟告,說墨雄於的確遠走,返回赤陽宗去了。


    “小姐,此地不可久留,我們馬上走吧。”


    楊霜嵐望著下方的梁丘峰,沉吟不語。


    手下再勸:“小姐,快走吧,遲則生變,悔之晚矣。”


    楊霜嵐歎了口氣:“走。”


    她不是不想與梁丘峰告別,隻是兩人一個在上麵,一個在下麵,人聲嘈雜。梁丘峰又正在閉目冥思,根本聽不進去。


    “梁弟,此地一別,希望不用多久,我們又能在懷左府相見。”


    心裏默默說了句,帶著手下仆從,匆匆離開,啟程返回唐王朝去。


    人山人海,人去人留,誰會在意?


    就算是蘇興平的手下,他們也正全神貫注地觀望著自家公子的表現,無暇留意。


    處於盆地第三階次的蘇興平忽而再度起身,似乎又有破解的苗頭。


    之前已經有不少看客關注著他了,見狀頓時嘩然,激動起來。如果蘇興平能再進一步,那可真是一鳴驚人的表現了。


    一天時間,連破三階,成績直追龍馬公子等天才呀。


    蘇興平的動作有些慢,空氣中仿佛存在無數的羈絆,令他的身子難以輕鬆舒展開來。


    盆地九大階次,每個階次之間的距離並不相等,但同樣有規律可依循。就是越在外層,距離越短;越往裏走,距離越長。


    其中第一層到第二層的階距,約莫丈餘,但第二層都第三層的距離,就有兩丈多了,幾乎翻倍。


    蘇興平踏出了第一步,然後是第二步……


    但就在他邁出第五步,距離第三階次位置剩下三尺的時候,他的麵部表情驀然生變,五官好像扭曲了起來,變得十分詭異。


    “不好,走錯了,這不步錯了……”


    “一著不慎,滿盤皆輸。”


    “不,我不甘心,我要重頭來過……”


    嘴裏喃喃自語著,眼神開始變得慌亂迷離:“可我的這枚白字應該下在哪裏呢?”


    “‘長’不行,前麵位置被卡死了……‘立’也不行,空間過於逼仄,等於自絕後路……”


    “‘尖’呢……而或‘擋’一下?”


    連串的言語,無奈越是推算,越覺混沌一片,發現這一手,前後左右,不管怎麽走,都是死路一條。


    “死路,都是死路,不該這樣的,我明明已經算清楚……”


    破解禁製棋局,對於每一局,事先都要先逐一計算明白,第一步怎麽走,第二步怎麽走,包括對手會如何應對等,所有步驟都做到胸有成竹,才會落子。


    本來蘇興平已經推演到第十一手了,每一手都清清楚楚,滴水不漏。然而當他正式開始實施的時候,隻落到第五手,局麵便出現了不可測的變化。至於具體哪裏變的,卻又毫無頭緒。


    人沉溺其中,眼前盡然是黑白兩色的棋子縱橫交錯,讓心神深深地陷落進去,難以自拔。


    “嘩!”


    這時候,無數看客紛紛看到,站立著的蘇興平七竅都流出血來,流淌成殷紅的線條,可蘇興平渾然不覺。


    “公子,快退出吧!”


    他的下人感到了危機,什麽都顧不得,扯開喉嚨大喊起來。


    然而蘇興平依然無反應。


    “對了,右下角我白子‘小飛’,便能斷開黑子大龍……哎呀,也不行,失了先手,劫材不足,反會被黑子圍殺殆盡……”


    “白棋死局,我應該選黑棋的呀……”


    砰!


    突然地一聲脆響,原來是蘇興平腰間懸掛的一枚玉佩竟然激發出白茫茫的光來,將其籠罩住。


    光華現,黑的白的,棋子棋局立刻消失於無形。


    蘇興平猛地驚醒,心中大駭。他這才感到七竅流血的苦痛,以及五髒六腑著火般的難受。


    嗖!


    奮起最後的力量,人朝著盆地外彈起。


    噗通一響,卻是力道有失偏頗,經脈內氣血煩亂,失去控製,直接砸在山體的土堆中,狼狽不堪。


    對於一名氣道中段的武者而言,這時候卻連最基本的動作都無法完成了,足見遭受的反噬是多少嚴重。


    如果蘇興平見機得快,第一時間退出,最多隻是精神受點損傷,休養幾天便可。但他沉迷在棋局內,近乎癡狂,難以自拔,能保得一條性命,還多虧隨身攜帶的一件消耗性寶器玉佩及時發揮了作用。


    光芒消散,玉佩斷落,摔在地上,化為齏粉。


    大難不死的銀月公子躺在地上,大口大口呼吸著,心有餘悸地回想發生的種種,忽而醒悟明白過來:


    “棋局,第三重禁製的棋局是活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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