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容瞅瞅我護持在胸口的兩隻手,撇嘴道:“你怎麽穿這麽多衣服?”他已是從我敞開的襟袍,看見我身上的裏三層外三層。


    眼睛骨碌碌依著眼眶繞行一周,我強詞奪理道:“我冷。”


    易容作勢向外看了看:“這春暖花開風和日麗,春景一派大好,你竟然會冷?”顯然不信我說的,而且說著說著就也從椅子上滑了下來,正蹲在我跌坐之處的前麵。


    “我體質異於常人,比一般人偏寒,還未入夏,我自然覺得冷。”說罷理了理敞開的衣袍,將腰帶仔細係好,同時趁著易容認真聽我說話的檔兒趕緊從冰冷的地麵上站起來。


    易容將我的話很是認真的想了一遍,隨即點頭:“看來禾契笙雇你來暖床真是不明智,不如你跟我好了,我的火力可比禾契笙旺盛多了,肯定讓你全身從上到下……”易容拉住就要逃跑的我,手指沿著我的臉頰一路向下,“每一處都暖暖的。”話語中的挑逗之意,就算我再腦殘再白目一些,都能聽出來了。


    驚得向後一跳,可瞬即又被易容給扯了回去,我不大力士嗎?為啥子就拗不過這小雞子似的男人了捏?額咳咳,好吧,我承認我是在有意貶低易容,就他那身高九尺有餘身寬體胖的,小雞子見了他都得自動脫了毛讓他下酒。


    想起酒,我又不自覺瞄剛才掉在地上的酒葫蘆,指指那絲毫未見損壞的酒葫蘆,我僵硬的轉移話題道:“那個……易公子,你這酒葫蘆什麽材質的,為什麽摔在地上都沒見崩個角?”


    易容隨著我的指引也看向那酒葫蘆,隨即拉著我坐回椅子,但這次我說什麽也不要坐他身上,他拗不過我,隻好一把將我按在他椅子旁邊那張我曾經躺過的軟榻上。


    “那是天界之物你信嗎?”易容像是在探測什麽,語罷一隻眉毛幾乎挑進了發鬢,像是要看我笑話,可又像是有別的什麽意圖。


    心中很是不可置信,但還是自動把那地上的酒葫蘆仔細的又端詳了一遍,繼而點頭:“我信。”


    “哦?你信這世上有天界?你信這世上有神仙?”易容看似驚訝的疑問。


    天界?神仙?老娘我都看過神仙,現在肚子裏還帶著個從神界偷渡下來的包子呢,能不信這世上有天界有神仙麽?


    不過……從前在枘方那裏可是聽說,這個什麽什麽晷宮國的第一任國君晷宮立文和他的男皇後易丙辰前身可都是啥啥這個仙那個怪的,若然易容是易丙辰的後代,他怎麽能不相信這世上有神仙存在?


    思緒隻是片刻,轉眼之間我便開口說道:“沒有神仙你這從天界得來的酒葫蘆是哪裏來的?別告訴我剛才你那話隻是在唬我?”


    “唬你?我怎麽舍得呢?”某隻又不要臉的靠了過來。


    你大爺的,我真想告訴他老娘是女人,省著他沒事總是想把我當成男人跟他搞基,雖然搞基很快樂,但老娘沒下麵啊,怎麽快樂得起來?括弧,不過某不介意直接去找根頂花帶刺兒的小黃瓜狠戳他菊花,捏哈哈哈~~邪惡的括弧完鳥。


    可是無論心底的坦白欲望多強烈,我都沒有忘記我暴露身份的代價,此時那些人在山下若是沒有發現我的屍體,一定已經各處去尋找了,從素能夠瞞過姬公孫、落塵和雪傾舒以及其他所有人,就可見他這人是有多陰暗,他一定會想方設法在其他人找到我前尋找到我,那我豈不是很危險,隻有隱姓埋名,不讓任何人找到我,等我在這人間嗨皮夠了我再考慮去主動尋找落塵他們,這樣主動權掌握在我自己手裏,也安全。


    我不能對他說出真相,這是我綜合考慮後得出的結論。


    我不留情麵地朝易容甩去一個白眼,然後瞅瞅賭坊之外,開口趕人道:“我說易大公子,這午時都到了,難道你就不回去吃飯麽?”光喝酒喝茶,也不怕喝出酒精肝茶堿肺來,呃……酒精肝這個就算了,話說茶堿肺是啥米?話說的話說,某也不知道哩。


    易容喝茶的動作一頓,也看了看外麵天色,同意的點頭:“是到了吃飯的時候,聽說對麵浴春園的酒席不錯,陶爺可否賞臉,易某今天做東。”


    喵的,還做東?就算你做西我也不去!敢情跟誰不知道浴春園是啥地方似的,不過……呃……我倒是真的很想嚐嚐浴春園都能做出啥好吃的。


    我很是猶豫地向浴春園所在的方向望了望,轉而歎惋搖頭:“雖然陶某很想給易公子你這張臉,但你也知道,傾城雅悅總店向來人流量大,這砸場之事時有發生,雖有打手們解決,可總還缺個管事的,我離開不得。”語罷又是一聲聲可惜可惜。


    我那點子小心思放易容眼裏根本不算什麽,他馬上就猜到我的想法,也不強求,順水推舟道:“我這就讓小廝去浴春園,叫後廚準備出一席他們的拿手菜來。”招手喚來等在外麵一似曾見過的麵孔,好似正是昨日易容賭輸後想上前替他說理的那個男子,這時想來,應該就是易容口中他的小廝了。


    小廝領命而去,我則和易容在傾城雅悅內靜等,都到了吃飯的點,也不見這賭坊裏有人來叫我去吃飯,禾契笙是不是也太小氣了,難道單單包住,不包吃喝?那個……剛剛和他碰麵時,好像又忘了跟他談工錢的事情了……工錢工錢,等一下千萬別再忘了!


    見小廝一時半刻也回不來,我主動找話題和易容閑聊,免得他心中又籌劃啥啥不正常人類的齷齪思想。


    我說:“看你對浴春園好像蠻熟悉,不知可否認識浴春園的頭牌?”浴春園頭牌啊,這是何等熟悉的一個稱號,腦中頓時浮現出薑九黎那散發著星光般的長發,心中不知為何會陣陣鈍痛。


    這一分別,可能就是永遠了吧。


    “浴春園頭牌……”易容斜斜勾起嘴角,“沒想到陶爺你也憧憬著浴春園的頭牌薑薑呢?”


    我的臉一下子就白了,薑薑,這浴春園裏真的有薑薑?我、我一直以為是薑九黎杜撰出來的。


    見我臉色有異,易容也嚴肅了神色,探尋問道:“陶爺,你沒事吧。”


    我打開他跟個扇子似的在我麵前亂扇的手,正色道:“當然沒事!”頓了頓,雖覺得不好,但還是忍不住詢問道:“那個……這個薑薑長得什麽樣子?”


    “陶爺想知道?”易容隨口問道,而我確實很好奇,於是點點頭,易容說:“這薑薑嘛……不如這樣,今晚陶爺跟我去浴春園共度良宵,這樣豈不就有幸見到陶爺你仰慕已久的頭牌了?”話語間那臭不要臉的腦袋又伸到我麵前。


    止不住眉抖,真想一巴掌把他拍到南天門上去,你說這人怎麽說話說著說著就不正經,難道我看起來就那麽像不正經的人,跟我說不到兩句話他就被勾搭上歪路了?


    扒拉開他的腦袋,我說:“我何時說過對他仰慕已久,隻是好奇罷了。”別開視線,他要把我騙去浴春園的意圖也太明顯了,這我要是還上當,豈不就傻X了。


    說話間,去浴春園準備飯菜的小廝領著幾個像是浴春園龜公模樣的男子魚貫而入,龜公們手裏都拿著一個餐盒,很精致,令人看了就覺得裏麵裝的也定是人間美味。有傾城雅悅的夥計見狀,立即領著小廝和龜公去後堂隔間的飯堂布置餐飯,我則和易容隨後進入隔間,這才知道,不是人家禾契笙不包餐飯,而是有餐飯我自己不知道吃罷了。


    隔間裏又被獨立成兩個小間,一間是廚房,一間是飯廳,廚房裏大廚正自忙碌,但見了一溜送餐的龜公,就悻悻收了那忙碌的姿態,轉而從廚房一小門溜達出去,應是等我們吃過飯再回來。很想責備服侍我的那個夥計為啥子不來告訴我已為我備了飯,卻想起是我不讓他進後堂打擾我,後也隻好作罷。


    餐飯擺齊,小廝夥計還有那一溜龜公很有眼色的退了出去。我一看桌上那色香味俱全的菜品,立馬就把對麵某隻不要臉的人品給忘了個一幹二淨,挽起袖子大快朵頤,可謂是吃沒吃相,這也是我要的效果,想想哪個男人細嚼慢咽的?當然,除了……除了對麵那個臭不要臉的。


    我第一次看到一個男人的吃相可以達到這麽好看的地步,皇親貴戚,果然是皇親貴戚,自古書中就知道皇帝一家吃飯是很有講究的,而這易容恰巧就是皇帝的家人,那吃相,跟個大姑娘似的,一片小蓮藕愣是被他吃了半刻鍾,看得兀自狂吃的我都止不住停下來將其當做藝術品一般欣賞起來。


    吃的差不多了,易容拈起手邊布巾抬頭擦嘴,看到我一副傻愣愣的樣子,不由詫異:“你怎麽不吃?難道不合胃口?”


    聽他這麽說,我立馬伸手攬過放在中間的一盤水晶蝦,這是我多年來養成的習慣,就像我以前說過的,我喜歡吃蝦,但我不喜歡剝蝦殼,而且往往會把這盤蝦攬到自己身邊,自己不吃,也不讓別人吃,這個習慣從前常常會遭到同我一樣的三流小演員們的嘲笑。


    沒搭理他,我低頭繼續扒飯,易容看到我這一係列動作更是詫異:“怎麽不說話?要是真不合胃口,我再讓小廝去浴春園給你做一桌。”


    “咳咳……不、不用……”急忙夾了一筷子南瓜盅,這麽名貴的菜還帶不好吃的?瘋魔了。


    在我把嘴巴用各種飯菜填的滿滿的時候,易容突然從我手肘旁搶過那盤水晶蝦:“不愛吃也不要浪費,你不知道,我最愛吃蝦肉了。”說著嘿嘿嘿邪笑起來,而後就低頭剝蝦殼。


    我不甘地嗚嗚幾聲,然後自覺沒趣的蔫了下去,易容看到,又是不解:“怎麽?難道你也愛吃蝦肉?來,弟弟喂你~”說著還真把手中一散發著珍珠光芒的蝦肉遞到了我嘴邊。


    忍不住嘴角抽搐,弟弟喂你?喵的,你要不要再來上一句“哥哥快吃”?自動忽略掉易容的好意,我把頭別向一邊,然後盡快將嘴巴裏各種混淆的味覺消化掉,但那枚粉嫩可愛的蝦肉立馬就跟進,又次放到了我的嘴邊,我使勁猛嚼的動作一頓,緩緩抬頭看向易容,見他淡笑著表情堅定,我知道若是我今天就算躲到天邊去,他也會追到我天邊,這就是皇親貴戚的任性與霸道。


    再躲下去也沒有太多意義,我張口一嘴巴咬住易容手指,你不是要喂嗎?我讓你一輩子都不敢再喂我!


    易容吃痛,立刻皺起那一雙妖孽般的眉眼,直到手指皮膚上沁出鮮血,我才後退叼住那粒味美鮮香的蝦肉,而觀之易容,則是一副啞巴吃黃連有口說不出的苦X樣。


    我說:“這蝦肉可真好吃,誒?易公子,你手指怎麽流血了?快快快,快讓你的小廝給你包紮!”一臉焦急,卻是滿眼睛的幸災樂禍。


    易容怒瞪了我一眼,但因為他形象太過妖邪,所以那一瞪不像是生氣,倒更像是在勾引。他甩甩手,把沁出的血珠用布巾擦幹淨,也就不再多做理會,反是抬頭衝我笑道:“陶爺真可愛,還學小狗狗咬人呢~”


    “什麽?是、是我咬得?”睜著眼睛說瞎話,說的就是我這種人,不過無賴慣了,也不覺得自己這種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所有人都知道怎麽回事的事情太匪夷所思。


    易容覺得再追究下去隻會更顯自己的無聊,遂改口道:“陶爺可知道浴春園頭牌薑薑最吸引人的是什麽嗎?”他竟是話鋒一轉,又再度提起我以為不會再談及的浴春園頭牌。


    無疑,他這種做法又次提起我的興趣,但也隻是好奇心被吊起,壓製下急切的心情,我表情平淡道:“哦?是他那一頭與眾不同的銀發?”我試著猜測道,不過於我來說,卻真的是猜測,因為我無法確定當初薑九黎對我說的話有幾分真假,我始終不能相信魔界的魔君會跑到這種三教九流之地來當什麽青樓頭牌,要是被九大長老知道,還把把大牙笑沒了?


    易容搖搖手指,很顯然,我猜錯了。他說:“不不不,雖然他那一頭銀發確實很特別,但也很怪異不是嗎?一般尋樂子的男人誰會冒風險接觸一個可能是妖精的玩物?他最吸引人的地方,是他的神秘。”揚著眉毛,易容挑高的聲線說明他正試著再次吊高我的胃口。


    很苦逼的是,我居然還真好奇了。我說:“神秘?怎麽個神秘法?”還說人家薑薑是妖精,我看他才是個妖精,長成這樣,真對不起他祖輩還是神仙呢。


    易容輕笑著說道:“說他神秘,是因為自浴春園創始之際,身為頭牌的薑薑就隻出現過一次,而且還未接客,也就是說,他從未接過客,本來像他這樣清高的人也不會受到世人關注,可浴春園就是不知道為什麽,總是對這薑薑格外看重,即使不接客,也不吝惜幫其宣傳,幾年下來,幾乎都被浴春園奉為神明了。”我看到,在易容說出“神明”一詞時,他眼中盡是不屑之意,既是對一個青樓小倌的不屑,也是對世間存有神明之不屑。


    他……他好像對神仙很反感似的。為何呢?


    未做深究,我和著他一起沉默下去,心中想著這薑薑的身份,愈加確定這浴春園的頭牌就是薑九黎的事實。


    薑九黎就在浴春園!?不不,他不在浴春園,剛剛易容不是說了,薑薑很神秘,從浴春園創始到現在,就隻出現過一次而已。一次……這足以說明他基本上不會來浴春園,所以我在此也就不必太過提心吊膽,可是……浴春園……頭牌……薑九黎……浴春園那麽不計報酬的給薑薑宣傳,是為了什麽?難道說這浴春園和薑九黎有什麽關係?不再保守的猜測,很有可能,這浴春園就是薑九黎的產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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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越想越止不住的心驚。


    時已重新坐鎮傾城雅悅後堂,易容那不要臉的也總算是知道回家務正業去了。我樂得耳邊清淨,可才沒清淨一會兒,就見禾契笙從員工通道施施然走了進來。


    一看見他,我就跟耗子見了貓一樣,呃……也不能這麽說,反正是他一出現,我原先大爺似的軟骨頭躺在軟榻上的姿勢立馬就變了。騰地一下從軟榻上坐直身子,也不顧儀容有沒有整理,就急衝衝下榻迎了過去。


    他還真準時啊,跟夥計說午後回來還真是午後過來這邊的,也不知道適才我離開他後他又在屋子裏搗鼓了些啥,才拖到現在才過來。


    我說:“城主好。”就跟某衛兵說“首長好”時一樣,恭恭敬敬,恭敬得讓人心中發毛。


    禾契笙斜著眼睛看看我一身邋裏邋遢的樣子,懷疑道:“你是不是做了什麽對不起我或者傾城雅悅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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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由於周末貓要搬家,所以這些天要存些稿子,所以的所以這周剩下的幾天開始兩更,兩更呢,一萬字哦,其實也不少了是不是?(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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