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處理公務的大殿,雪姬拉著我一路疾行,還在因為我的那句“你真的是處女”而做著心理鬥爭。如果猜得不錯,這雪姬就是司管第七城冰雪世界的胥的女朋友,看胥那小白臉模樣,技術啥的應該也不會差,怎麽的就沒搞定這雪片女呢。


    胡思亂想之際,雪姬拉著我已經從底層大殿飛奔至高處的寢殿,她算是這幢宮殿的主管,安排住宿飯食什麽什麽的找她就成,所以不等薑九黎吩咐,她已是先行行動起來。


    走在一條鋪著圖騰紋樣地毯的長廊上,雪姬的步子漸漸慢了下來,她側頭仔細打量起我來,末了哀歎道:“瘦了,一定得好好補補!”


    我擺手說“不用”,才張開嘴,就聽雪姬又開口道:“以後就還叫我雪兒吧,剛剛……對不起……”


    並肩走在好似看不到盡頭的長廊上,木質的欄杆外是一圈碩大的天井,天井上又被鋪蓋了一層網狀的東西,上麵布滿了星光點點,美極了。


    我說:“是不是把我當成夢魅兒了?”


    雪姬點點頭:“她曾經也來過,後來被我打跑了。”


    眼皮跳了跳,我說:“為什麽你們都那麽討厭夢魅兒?她……有做過什麽不好的事?”


    雪姬眼中露出不屑,一身雪白襯得她臉色更加白皙:“她想取代你,她想奪走原本屬於你的所有,這就是她做的最不好的事。”


    垂頭,我聲音幾近囁嚅:“明明是我取代了她,明明是我奪走了她的所有。”或許立場不同,所理解的東西也就不同。


    雪姬奇怪地看向我:“你說什麽?”


    搖搖頭,我苦笑:“咱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了,好,以後你就叫我葉子,我叫你雪兒,從今以後我們是朋友了!”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好,像以前,我要是努力把成秋玥發展成朋友,也不至於發生之後的那些事,做人大塊吃肉大口喝酒恣意揮霍是不錯,可也不能凡事任隨心意,偶爾虐一虐自己會發現雨後的陽光是那般的燦爛。


    在一間房門前,雪姬停下,推開門後讓出一條路:“你就先住在這裏,因為匆忙,也沒有來得及仔細準備,等我一會兒安排一下再給你弄間更好的房間來。”


    我拉住轉身就要離開的雪姬,回頭看著這間裝飾誇張到不行的屋子,咧嘴道:“雪兒,你說還有比這間房子更好的屋子?”真是難以置信了,整間屋子的主色調雖然是比較沉悶的暗色調,牆壁上拚貼著黑色翻毛皮,上麵點綴著如星光一般的鑽石,一進入這屋子,就有種置身夜空之上的錯覺,好似腳下踩的不再是地麵,而是一朵朵軟綿的雲彩。


    才這麽想,我邁出一步,驚歎著垂頭,真的看到腳下飄飄浮浮的雲朵,可腳踩的感覺又不似雲朵的虛軟,好似一朵朵棉雲嵌在了地磚裏了一般,擺設更加傳奇,一張足有三米長的樹葉形狀的大床,躺在上麵,從天空偶爾還會飄下片片白色雪絨,抑或枯黃的樹葉,好似枯槁的枯葉蝴蝶,然而伸手去抓時,才歎然的發現,樹葉和雪絨全然都是法術幻化出來的。


    望著我自我陶醉在枯葉翻飛的夜空裏,雪姬嘴角露出一絲苦澀,深吸一口氣,她說:“像這樣的房間,整座宮殿裏不知道有多少間,自從大哥從沉睡中蘇醒,他創建了魔界,訂立第九城為魔都後,就修建了這裏,而在裝置每一間客房時,他都會選用這種規格,因為在他心中,一直埋藏著一個美好的夢,一個我們至今都無法理解的夢,葉子,好好對大哥,讓他幸福,這是你應該給他的。”再次深吸一口氣,雪姬吸了吸鼻子,而後轉身離開。


    一個美好的夢……可是如果我說,我無法實現薑九黎的這個夢,你們會怎樣?殺了我?讓我永遠從魔界消失?亦或許,永遠消失在這個世界上,連靈魂也隨之泯滅?


    自從到了魔界,無形中我已經改變許多,不再自以為是的想當然,因為我知道從前認為的許多東西都是錯的。薑九黎殺了成秋碧,殺了我最重要的朋友,可是,到了現在,身邊突然又莫名多了穀妖嬈和雪姬這兩個女性朋友,還有魔界九大部落的長老,他們沒有對我抱有任何偏見,在聽到我名字的時候,會震驚,他們認識我,從很久很久以前就認識我,就像薑九黎說的,我們認識萬年了,而且,是相戀萬年,他們對待我的感覺,真的很像對待自己大哥的妻子。


    躺靠在樹葉形狀的大床上,仰望著頭頂鑽石鑲嵌的星光燦爛,薑九黎,在你的心中,究竟還藏著些什麽,我的過去,究竟又是一個什麽樣子,忽然很想知道,可是,我該怎樣做,才能知道?


    雪姬很快又回來,手中端著一個大托盤,身後還跟著七八個魔界的侍從,俱是一等一的窈窕美女,比之各自手中的珍饈佳肴可具有吸引力多了。


    收起煩亂的心緒,想得太多,隻能讓自己更加迷茫,還不如走一步算一步,或許這樣不管是自己還是身邊的人,都會覺得輕鬆一點開心一點。


    笑笑,從床上半支了個身子:“這麽久才來,再不回來,我就餓暈了。”


    雪姬伸手在半空一揮,立時在床前就有一張餐桌幻化出來,情形很像第一次在黑暗之城副主府裏路冬聲伺候的那回,有著新奇,還有驚歎。


    “你呀,從前就這樣,除了吃就是吃,什麽好吃吃什麽,而且基本上一日三餐全在床上解決,也不知道是不是上輩子是豬,托生了也沒改掉這好吃懶做的壞習慣。”雪姬臉上有著責怪,冷冷的,但語氣令人聽起來很是柔和。


    我一邊端過一名侍女手裏的燕窩粥,毫無形象的呼嚕呼嚕喝下去,然後才無所謂地說道:“標準吃貨嘛,當然是什麽好吃吃什麽,你信不信我把這桌全吃下去,你再給我弄隻烤全羊來,我一樣能眉毛不皺一下的吞下去。”說著更是沒有形象的吃起來。


    雪姬無奈的搖搖頭。


    見一直都是她在我身邊陪伴,忍不住問道:“骨頭呢?”按照穀妖嬈那性子,估摸著剛剛就跟過來了,為啥子到現在還沒看到她的影子呢。


    雪姬臉上浮起擔心,神色立馬也轉冷,她似乎穿透了整間屋子,視線望向未知的遠方:“天界重兵已到了魔界入口,骨頭她隨著大哥和池他們去陣前了。”


    咬著鮑魚的動作一頓,說實在的,在這個世界裏能吃到這麽美味多汁的鮑魚簡直就是癡人說夢,但魔界裏就有了,奇怪也沒用,真是無所不能的世界。


    鮑魚的美味多汁剛才還充分地潤澤了我的味蕾,可在聽到陣前這個詞,一切味道又同時消失在了味蕾裏,所有都變得索然無味。


    “……在擔心骨頭?”雪姬眼中微閃,她是想問我是否在擔心薑九黎。


    輕輕點頭,一口一口認認真真把一大隻鮑魚吃掉,然後才抬頭看著猶如誤落凡塵的天使的雪姬:“你說他……他們會不會有危險?”真的有些擔心,捂住心口,那裏狂跳著的活像一個定時炸彈。


    雪姬嘴唇半勾:“既然擔心,不如我們就去第一城看看?”


    想想,我搖頭,這要是兩軍交戰一個不查啥啥法術扔到我身上,燒不死我也得凍死我,凍不死也得被芒箭穿成刺蝟,還是老老實實在這待著吧。


    吃飽喝足,我繼續靠在床上養肉肉,雪姬揮退八個長得絕對標致的魔界侍女,跟我坐下來一起養肉肉。靜默相對,想說點什麽打破過於靜謐的氣氛,但心中卻無法避免的一直想著第一城此時正爆發的戰爭。


    那些骷髏兵是見過,但看上去毫無反擊之力,抗打壓能力估計也不強,敵人一棒子就能捶碎似的,再者那些食人兵,聽起來蠻嚇人,但不就是把人吃掉消化成沙子嘛,可一個食人兵吃東西也應該是有限的吧,要是吃不下來反被人吃……腦中突然閃現一把冷峭的長劍刺入薑九黎胸前的場景,血水噴湧。


    我的呼吸一滯,瞳孔驟然縮緊,抬起頭來,眼前忽的一片黑暗,身體晃了兩晃。不解發生了什麽事,但雪姬還是急忙扶起我,將我靠在她的身上,一股冷香自她的身上飄散而來,沁人心脾,能夠安神。


    “是不是想到什麽了?不要胡思亂想,大哥很厲害,再說九大長老也不是吃素的,堪堪幾萬天界天兵奈何不了他們的。”


    緊緊按住還在狂跳悸痛的心髒,許久我才長舒一口氣:“雪兒,我、我曾經……是不是有做過對不起薑九黎的事情?”


    作為朋友,聽到我如此哀戚的語調,那肯定得安慰一下吧,可雪姬沒有,就聽她頗有種落井下石的意味道:“是啊。”那叫一個幹脆。


    我表情一僵呼吸一滯:“能不能告訴我我對他做了什麽對不起他的事?”既然回答的這麽幹脆,想必也一定是知道其中一二,那就給咱這失憶的說說吧。


    雪姬想想:“嗯……能是能,可真的是太多了,我不知道該給你講哪件?”


    嗖嗖嗖——我萬箭穿心,全是標有罪惡兩個字的帶翎羽箭。


    “呃……”我幹笑著,“薑九黎真強大,被我傷了那麽多次都沒有腦溢血。”看雪姬那表情,我做的對不起薑九黎的事情可謂是數不勝數,一般人都能見十次閻王了。


    “其實說白了都是你意誌不堅定,整個一女流氓,見一個愛一個,雖然被很多男人喜愛的感覺是不錯,但這世上能夠給自己一輩子的人真的很少,抓住眼前機會……”真沒想到,雪姬囉嗦起來也是屬於VIP級別的,真心受不了。


    <a id="ads" href="/">【本站首發,最快更新】</a>


    我提手阻止道:“咱、咱們還是去第一城看看戰況如何。”我想去被真正的萬箭穿心總比被雪姬的舌箭給戳死的好,起碼死在戰場上還有個不畏危險的榮耀在,若是被雪姬把我給說死了,不知道被有心人怎麽嘲笑呢。


    雪姬很是讚同我的想法,因為她也很擔心,擔心她家胥長老有危險。


    商定出了屋子,沿著長廊轉出大殿,大殿內亦如不久前的雄偉輝煌,隻是因為少了它的主人在,現出一分寂寥。


    和雪姬走向大殿門口,正正迎上一群殺氣騰騰的人群,定睛一看,領頭的正是帶領大軍和天界交戰的薑九黎。在他的身邊,有九大部落的長老,還有幾名長相怪異的怪獸,穀妖嬈亦在旁側,她的身邊,還有一個我不認識的女人。


    女人身披紫色戰衣,英姿颯爽,然長相卻極為秀麗,舉手投足間都不失小女人的嬌柔,容貌似乎在哪裏見過……她此時正站在薑九黎身側,也是和薑九黎距離最近的人。


    迎麵看到我和雪姬,胥最先衝出了隊列,看似冷漠,但見了自家娘子那份心情就甭提多火熱了,而且雪姬和剛才見到的也不一樣,不再野蠻暴力,如同換了個人似的,委身進男人的懷裏,輕撫著胥雪白盔甲,擔心的一張小臉都快捏出水來了。


    倆人親親密密,把旁人都當做透明,旁人也很有眼色,自是不會打擾了這“久”別重逢的一對。側頭看了看穀妖嬈,要是她能對池長老也像雪姬對待胥長老那樣,估摸著池長老都得瘋了,樂瘋的。


    回神看了看薑九黎,抬步上前,才邁出一步就因紫衣女子挽在他臂彎的手而停了下來,似乎覺察到我的視線,紫衣女子溫柔地笑笑,踮腳和薑九黎耳語了一句,隨後在他耳後輕柔的落下一吻,笑著像二月春風一般離去了。


    眉頭不自覺皺起。


    她離去的方向正是朝著我而來,與我擦肩而過,經過我時,嘴角微揚,喉中漏出不屑的淺哼,隨後便踩著樓梯走向宮殿內的寢宮,她……也住這裏……記得雪姬剛對我說過,這宮殿就相當於人間的皇宮,隻允許魔君和他的家眷居住。


    魔君的家眷……沒聽說薑九黎有孩子,那……就是女人嘍……真的很不願在此處提及“妻子”二字。


    眉毛微微蹙了蹙,我知道這個時候我不該多想,薑九黎與我毫無關係,我隻是被他搶掠回來的,是要挾黑暗之城的籌碼,我與他有著不共戴天之仇……記著這些,也就夠了。


    不想想太多,特別是在看到被薑九黎押回來的那個俘虜時,我更不願過多去想薑九黎與那個女人究竟是什麽關係。


    一步一步走向那個被法術五花大綁的男人,即使是被屈辱的挾製了,他的臉上仍是一片淡然,嘴角平展,沒有喜悅,沒有憤恨,可以說,沒有任何的感情波動,他的眼,形同一灘死水,一張白紙,一張已經隻剩下蒼白的白紙。


    眼睛無法控製的,隻顧黏在他的身上,及至腰間的長發,沒有一絲雜色,幾乎接近透明的白,白得太純淨了,還有他的臉,也是那樣的白,白得看不到一點紋理和毛孔,長長的睫毛是白色的,那麽纖長,那麽卷翹,這世間居然有這樣的睫毛?羨慕死了!


    在第八城的幻境裏,因為黑暗,隻覺得他是個很純的男人,因為他實在太白了,頭發是白的,睫毛是白的,皮膚也是白的,除卻身上一襲稍顯淡綠的衣袍外,男人渾身上下,幾乎全是白色,然而這麽大塊的色調,卻沒有讓他覺得突兀或者不和諧,相反看起來還很順眼,是啊,好看的男人哪有不順眼的?


    隻是,有一點不一樣,幻境裏,他的眼睛是那麽的明亮,像兩顆熠熠生輝的黑珍珠,可是此時此刻,眼中卻了無波瀾,好像失去了自己的靈魂,活著,隻是為了活著,毫無意義的活著。


    近了,近了,我離這個男人近了,隻那麽的驚鴻一瞥,還是在幻覺裏,他的印象卻那樣的深刻。不錯,他就是我在第八城的幻境裏,看到的三個愛人之一,一度以為那隻是個不存在的影像,因為世上怎麽會有那般純淨的男人,可是,此時此刻,他就在我的麵前,隻要我再走一步,我就可以輕輕鬆鬆觸碰到他的臉。


    腳下步子一頓,同時手臂上傳來錐心的痛覺,四周投來的視線也逐漸變冷。


    “放開我!”明明隻是想讓他放開,可是話出口的時候,不知為什麽就帶上了幽怨。眼角瞥向拉住我不讓我前行的薑九黎,手臂在他大掌下稍作掙紮,我就知道無論我怎麽努力都無法逃脫他的禁錮。


    同九大長老的冷然,穀妖嬈要偏向我許多,我們是朋友,通過她的眼神和熱情就能知道。見我還一副不到黃河心不死的模樣,就掀了掀嘴角,說:“這是我們捉來的俘虜,天界水軍統領落塵。”


    落塵,好脫俗的名字,心中一動,更對其增添了幾許好感。


    落塵聽到有人在談及他,冷漠的眸子抬了起來,視線在與我對接的一刹那,他瞳孔明顯擴張,而後很快就毫不掩飾地投來他的鄙夷和不屑。


    這個……我認識他嗎?為啥子他要對我鄙夷不屑呢?(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未完待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旱魃幼兒園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鉛筆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黎貓兒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黎貓兒並收藏旱魃幼兒園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