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想來,我燙到似的撇掉書,就見由鼻子為中心臉上一大塊紅印的素,仍是閉著眼睛,一動不動。不會……真的氣絕了吧,他也忒脆弱點了。


    伸指過去,試了試鼻息,我倒吸一口冷氣,聖母耶穌基督的,他真的沒氣了!我一步衝到他的身側,然後兩手抓住他細瘦的胳膊,猛搖著喊道:


    “素——素——你別嚇我,你快醒醒,我不是故意的,我要是知道你這麽不堪一擊,我絕對不會和你開這個玩笑!”看那小鼻子被我禍害的,再用力點,估摸著鼻骨都得斷了。


    一聲喊不醒他我又一疊聲連喊了七八次,偶然抬頭間撇到素唇角春風般的弧度,我的臉立刻就陰了下去。使盡全身力氣最後推了素一次,差點就把他從床上給扔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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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為嘛要騙我?”聲音鬱鬱,就知道他不會那麽輕易的死翹。


    素睜開緊閉著的雙眼,淡笑而不語。


    喵的,啞巴了還是怎麽了,有什麽就直說,笑個毛,摸摸胳膊,他笑得我身上真長毛了,汗毛倒豎。


    我直起身,瞪著他:“你知道我不是夢魅兒了是不是?”


    不不不,我怎麽會突然說這個!而且,今天來此的目的隻是想靜思一下怎麽應對成秋玥的尋釁,可是現在這情形……心中暗罵,我怎麽盡說些沒用的。


    素仍是淡笑不語,我心裏更加毛絨絨的,本來想就此忽略這個話題,但見他一副什麽事都盡在掌握之中的樣子,我就一陣心氣不暢,總想把他那張臉撕開看看是不是裏麵已經一片混亂與無措。


    我說:“既然知道,為何不拆穿我?”見他仍是機器人似的笑,我又開口道:“你覺得你不說,我就會領你的情嗎?”煩死了煩死了煩死了,本來不說這個心情就夠亂的,現在一提這個,X的,更鬧心!


    抬手,素揉了揉差點被壓扁的紅鼻子,終於開口露出了他那一口編貝似的小白牙,卻是對我展顏一笑。他說:


    “小葉子,難道你不知道,有些事情,說出來就不好玩了。”他說的輕鬆自在,但沒有一絲玩笑摻雜。


    皺了皺眉,我說:“可是我不喜歡這種猜來猜去的做法,我承認我不聰明,所以我不想玩你們聰明人玩的遊戲。”


    躺臥榻上的素做了個躬身拱手的動作:“謝謝副主誇獎素的聰明。”


    我不耐煩地揮了揮手,說:“不許叫我副主!”


    “好,”素順從的應承,然後意味深長地喚了聲:“小葉子。”


    聽不出他語氣中的“意味”究竟指代什麽,但直覺告訴我,他不懷好意。可抓不著證據也就不能胡亂誣賴他,隻能作罷。踢開掉落在地上的那本卦象書,然後坐到軟榻的一邊,我依然問他:


    “為何不拆穿我。”


    “沒有必要。”素說。


    “為什麽?”


    素笑而不語。


    我彎身一個海底撈月就把靜臥腳邊的那本書撿起來,然後回身按到素臉上,格老子的,笑毛笑,以為就你笑的好看不成!


    素雖然沒有說明不拆穿我的理由,但有一點已經是確定無疑的了,那就是他真的知道我不是夢魅兒,其實究其內裏,他猜出我不是夢魅兒並不難,隻是他為何不拆穿我,還和濡以沫說謊幫我隱瞞,很是令我想不通。


    然心中即使有千多個不解,以現在的情形看,素那張嘴我是撬不開了。拿開按在他臉上的書,自然地看到他被壓得紅彤彤的鼻子,他也不惱,還很是愜意地對我露出比之剛剛還要明顯的笑容,隻是那笑容,怎麽看怎麽……變態……受虐狂!


    在素那裏坐了一個上午,拿著本書發呆發到眼睛都開始抽筋,可腦中空白一片,根本想不出應對成秋玥的策略,最後倒是素一句極簡單的話提醒了我:車到山前必有路。


    是呐,雖然聽說成秋玥要對付我,但那僅僅是聽說而已,然真正會怎樣對付我或用什麽招數對付我,還都是一片未知,我這麽杞人憂天,不僅增加了自己的壓力,還讓某些個有心人嘲笑,就例如躺在一邊養虱子的白衣弱柳扶風,他剛剛突然冒出的那句話,很明顯的就是對我的一種委婉嘲諷。


    慨歎著自己白白浪費了一個美好的上午,剛起身想要離開素的書房,就見一侍從猛拍著他那對兒灰白翅膀就衝了進來,氣喘籲籲的,我直覺以為是成秋玥那小美人兒帶人來找茬了。


    灰白翅膀侍從麵熟但不認識,隻知是副主府府上的,應該是個管事的,以為他進來是向我通報,卻見他朝著素所躺的方向遙遙拜了一禮,然後平息恭敬道:


    “素侍夫,府外有客來訪。“灰白翅膀斜目偷瞥了我一眼,然後垂著頭更低了下去。


    眉心跳了跳,他們這是有貓膩呀。我走近軟榻,然後伸臂捅了捅一副凡事了了的素,說道:


    “呦,是哪個慕名咱們素的小姑娘,都找到府上來啦?”


    我隻是玩笑一語,沒想到通報的灰白翅膀竟當了真,當下停翅跪了下去,撲通一聲,嚇得我直直向後退了好幾步,險些把軟榻上躺著的素給掀出去。


    我眉角顫抖:“不會真的被我說中了吧?”看看素那弱不禁風我見猶憐的小模樣,嗯!別說找上門,就算是直接衝進府中給他扛走我都信。


    素淺淺扯了扯唇,單手輕抬示意跪伏在地上的灰白翅膀起來,半闔的眼睛稍稍睜開,透出被淹沒的精明,他說:


    “副主又不是外人,你不如從實說來。”


    素一句話才說了一半,跪在地上的灰白翅膀不但沒有起來回話的意思,而且咚咚咚的還磕起頭來,那頭磕得,我都跟著一陣肉痛。灰白翅膀嫌著光磕頭太單調,一邊磕嘴巴裏一邊還念念有詞的:


    “副主恕罪,奴才覺得事情不重要才沒有如實稟報,副主恕罪副主恕罪……”接下去的時間裏,有大半都是這個灰白翅膀的侍從在那裏道歉,本來被嚇到的我好不容易回神,卻見他把我當混世大魔王似的跪拜,心中恁的不舒服。


    擰眉沉默了會兒,我出聲打斷道:“別磕了,難道不是有小姑娘來找素?”


    “……小葉子也太高看素的魅力了。”素淺笑盈盈地從軟榻上坐起身,那姿態——雍容!


    我瞅了瞅素,然後又把視線挪回跪在地上已經停止點頭運動的灰白翅膀:“難道不是嗎?”


    “當然不是!”沒想到灰白翅膀突然間不知從哪得來了勇氣,堅定地否定說:“素侍夫雖然容貌一流,但從來都是安分守己遵循夫綱,小的可以打包票,素侍夫絕對不會做對不起副主您的事情!”


    抖了抖嘴角,我說:“素,我真懷疑這小灰翅膀是不是你培養出來的狗腿子。”


    素聞言保持著淺笑沒有絲毫的裂痕,但麵前跪伏著的灰白翅膀很明顯已是受不住我話中危險之意,又是如前一般,一疊聲高喊“副主恕罪”“副主饒命”。我摳摳耳朵,不耐煩低吼道:


    “究竟發生了什麽事?快說!再不說就拉出去砍了兩根翅膀!”


    這話很有效,然而卻也太有效了。一句話才說完,就隻見剛還啪啪啪說個沒完沒了的灰白翅膀緊緊閉上了嘴巴,但可惜的是,閉上的不僅僅是嘴巴,還有眼睛。


    上前幾步我在倒地不起的灰白翅膀身邊蹲下,然後扒了兩下他閉的嚴嚴實實的眼睛,我回頭目視素錯愕道:


    “他……暈了?”被我的話嚇暈了!


    “你可知道翅膀對於旱魃意味著什麽?”素問我,卻是一個設問句,不等我回答就自問自答道:“那是他們的榮譽,隻有此才能彰顯出他們的不同之處,你要砍下他的翅膀,無疑就是在要他們的命。”


    我感到委屈地撇撇嘴:“又不是真的要砍他的翅膀,我隻是想嚇嚇他而已。”


    “以後這樣的玩笑不許再開!”第一次,素的神色如此嚴肅,竟讓我就這麽看呆了下去。


    直到蹲伏的腳掌傳來麻癢難耐的感覺,我才驚然從呆愣中轉回神智,卻見素早已離開了他的貴妃軟榻,正越過我向著書房之外那道透明走廊行去。我一凜,立時喊道:


    “你去哪?”


    “既然來傳信的管事都被副主您給嚇暈了,當然是素親自為您去打探一下。”素背對著我,日光透過折射率頗高的水晶穹頂投射進來,打在他的身上,自成一片不可忽視的光環。


    我說:“我也去!”


    素聞聲一頓,但隨即腳下的步履更是匆匆,見他有撇我逃開的意思,我立時從蹲伏的狀態站起,供血不足眼前一黑,晃了兩晃總算站穩了,就發現素已消失在長廊盡頭,已打開南院的院門,向別院大門處走去。


    看他這麽匆忙地就走了,我心下更加肯定府外此刻等候的一定是個小姑娘,而且看他那步履輕快的樣子,想必還是個絕色超群的小姑娘。這麽一想,我再不猶豫,循著他的足跡,我一路飛奔向繁華錦簇處的副主府別院大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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