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著,我一邊登台階一邊想成秋碧他弟弟剛剛的那句話:我聞過她的味道……


    “蛇蛇,”我問,“我是不是夢魅兒還能從味道聞出來?”這句話我的聲音著實不小,身前帶路的濡以沫自然也是聽到了的。


    成秋碧微不可見地掃了前方側過半個頭的濡以沫,然後回道:“成秋水自幼便有聞體香識別身份的本事,而且這麽些年從沒有失誤過。”


    他算是避重就輕地回答了我的問題,可我想知道的不止於這些,我更想知道的是,我身上怎麽會有夢魅兒的味道。


    深深看了成秋碧一眼,我默默轉回頭,視線落在前方的濡以沫身上,眨了兩下眼睛,我突然間似是明白了什麽。


    除了素之外,濡以沫和路冬聲隻是對我抱有短暫的懷疑後就不再質問,而且相信我失憶那麽白癡的借口,素的幫襯是其一,而我身上因為反噬夢魅兒留下了她的味道應該起著決定性作用。


    不知不覺中,我已順著成秋碧的指引和思路將整件事情想了一個大概,雖然不知道對不對,但總不至於朦朦朧朧。身後不遠跟著的白翅貴族們多數都對我抱有一種仇視的態度,這我從他們鄙視和厭煩的目光中就可知曉,而這已對我構不起什麽傷害,我隻是越來越好奇,成秋慈看成秋碧的眼神。


    “蛇蛇,”我說,“其實你的家人中也有對你不錯的。”


    “你說的是成秋慈?”沒有多少疑問的成分,成秋碧已猜測出我心中所想。


    我點頭,說:“是,他看你的目光和成秋水成秋玥完全不同,他的目光中有著疼愛。”疼愛,對,疼愛,這也是我猜測成秋慈為成秋碧父親的原因。


    成秋碧哼笑了一聲,並沒有答話。高聳的台階頗為陡峭,對於沒有翅膀的我,爬這台階確實有難度。帶領著身後一群對我意見頗大的白翅貴族,足用了半刻鍾,我才到達宮殿的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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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望著聳立在天地之間的宮殿,我無由吞了口口水,撇撇嘴,發誓以後沒有那個神馬魔王的召喚我絕對不再參加這折磨人的晚朝。然而當我真正進入宮殿參加了整個晚朝之後,我才知道,折磨人的不僅僅是爬台階,而且,爬台階算個毛,有被罵得狗血淋頭嚴重憋屈咩?


    寬闊的大殿,上設金銀相合而成的雕龍禦椅,除了幾個看守宮殿的仆役,並沒有看到那個魔王陛下。


    參加黑暗之城晚朝的,具是身著寬大白色罩袍羽翼雪白的旱魃貴族,其中尤以兩大家族最為吸引我的注意力。其一便是成秋碧他老哥率領的成氏一族,而另一個則是不認識的路姓一族。


    路?這個姓氏讓我下意識就將目光投向已停駐在我身側的濡以沫,他正以一雙飽含熱情的目光盯著成氏家族那一堆裏的一個嬌小俏麗身影猛拋眼電波,就差把眼珠子飛出去了。


    我重重地推了濡以沫一把,在他成功用惱怒換下春思泛濫後,我問他:“那個路氏家族與咱們路路啥關係?”其實我很可以問成秋碧的,然我見著濡以沫那對著成秋玥就猛冒泡泡的淫蕩樣子就是不爽,不把他們倆鴛鴦拆散某就不回血城!呃……某黑暗了。


    濡以沫很是不耐煩,可聽我提及路冬聲與路氏家族,神情驀地轉為嚴肅,他盯著我,就跟我臉上片刻之間花苞朵朵似的,如果不是我出聲追問,恐怕他把我的臉盯出一個窟窿也未必能收回視線。


    他收回視線,嘴唇蠕動了下,見我瞬也不瞬地等著他回答,他忽而露出一抹邪笑,本就妖邪的臉上立時放射出耀眼的光芒,不止我,就連我身側的成秋碧也止不住低啞地讚歎得發出一聲唏噓,至於不遠處傻了的成秋玥,小臉都紅成猴子那啥米哩。


    我幹咳幾聲,成秋碧聽見也跟著尷尬地哼哼了兩句,然後就聽濡以沫這個罪魁禍首沒事人似的開口道:


    “難怪你對路冬聲的態度轉變那麽大,原來你連與他家的恩怨也忘了。”


    我抬了抬眉,心中忐忑道:“我與路冬聲他們家還有恩怨呢?”夢魅兒,你個小不要臉的,怎的遍地是仇人。


    濡以沫壞笑:“何止是路氏家族,這朝堂之上,隻要能找出一個與副主府相安無事的,我濡以沫一輩子心甘情願守護在你身邊。”


    他把話說的滿滿的,這讓我本就狂跳的一顆心更加不踏實起來。我是一個膽小害怕麻煩且虛榮心極強的一個小女人,我期待著身邊人的認可和喜愛,如夢魅兒者,是我這輩子最為排斥最為藐視的存在,然而……可是……現在我TMD就是代替了一個這樣的存在!


    夢魅兒,你TNND就是一渣!


    因為魔王蒼林沐還沒有出現,所以殿中一時有些吵嚷,這和我主管臆斷上的認為有些出入,我覺得作為臣子上朝時就該規規矩矩地站在自己的位兒上一動不動,等著上主的駕臨,而且我也是這樣表現的。在眾白翅貴族們議論紛紛談笑風生之際,我隻和成秋碧濡以沫有些孤獨地站在一側,偶爾接受著不懷好意的視線掃蕩,身上的衣服好似都被剝破了一樣。


    隨著他們的視線,我也發現了為何他們會以那樣鄙薄的目光看著我。


    “以沫,我的朝服呢?”


    濡以沫合著眾人一樣掃了我一眼,而後道:“你以前可是從來不穿朝服,這不正是彰顯你的與眾不同嘛。”


    我垂下眼簾,說:“確實。”牙根咬得都開始癢癢,這哪裏是與眾不同,明明就是在招人嫉恨。


    我不想成為眾矢之的,更不想在這個未知而詭異的世界裏有任何與眾不同,我隻想平平淡淡的,在平淡中有機會逃回人界。我不知道還能不能回到原來的世界,然此刻回到人界是我最大的夢想。


    緊握的手上忽而覆上一隻骨質而微溫的手掌,順著這隻手掌看去,是成秋碧。我正迷惑於他為何有此動作,就見他已側身拉著我向大殿的一個角落走去。


    “蛇蛇,你這是要帶我去哪裏?”


    成秋碧沒回答我,我也懂事地不再問,我們之間的利用關係注定了他不會傷害我,因此跟著他,我不恐懼。


    走到角落,才發現這角落處還有一個隱在牆壁上的小門,推開那扇門,我和成秋碧走入一個麵積並不是很大的房間,房間靠裏的牆壁仍是一扇隱匿在牆體上的木門。


    “換上。”成秋碧在我環顧四周時憑空變出一個包裹遞到我手上,我擰眉瞅了半天,然後抬頭問道:“這是什麽?”


    “你不是想穿朝服麽。”他的口氣理所當然,完全沒有留給我再行接下去的意思。


    接過包裹,指指剛剛進來的那扇門:“出去。”……成秋碧應聲而出。


    我很驚訝這麽聽話的成秋碧,更是驚訝於成秋碧的善解人意,不過……他的善解人意貌似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了。


    見成秋碧推門而出,確認了另一側牆壁上的門不會被突然推開,我才開始脫掉身上的衣服。


    這個小屋子的存在很讓我不解,想想也覺得沒什麽不妥,畢竟皇宮中的暗室隱閣不能稱之謂不多,有一兩個允許仆役端茶倒水的通道也是有可能的,想必,這個屋子就是有著如此用途,不過,成秋碧會知道這麽一個地方還是令我詫異,畢竟,他的家族不會讓他這麽一個異類來往魔王宮殿,而通過剛才的觀察,成秋碧對於這所宮殿的了解,不亞於自家後院。


    漢服的設計還是繁瑣的,想了這麽多,也隻是才解了外衣,脫下外衣,打開成秋碧遞給我的那個包裹,一件和外麵那些雪白翅膀們穿著的朝服同樣色係同樣質地同樣形質的白色罩袍就出現在麵前。


    抖開這件方便穿脫的外袍,看大小正合適,我無意扯了扯嘴角,成秋碧真的是把我的尺寸摸了個通透啊。


    剛把抖開的朝袍套到腦袋上,就聽前方木門開合的聲音,心下一驚,扯著頭上的罩袍猛向身上拉去,可是越著急,套在頭上的衣服就越是不合時宜跟我鬧起了別扭。費了好大的勁兒,才找到一隻袖子,強行把對應的胳膊伸進去,另一袖子就說什麽也找不到了。


    一時罩袍沒有罩住身體,倒是把腦袋捂得嚴嚴實實,而且還一隻胳膊高抬著伸進袖子裏動不了,另一隻胳膊四處亂揮地找脖領和另一隻袖子,呼吸都因為惶急而變得混亂,心中迸發的惱怒更是止也止不住。


    我現在的想法,就是一把將套在腦袋上的這件罩袍撕得粉碎。


    木門開合的聲音已經消失許久,沒聽到有腳步聲靠近,亦沒有聽到有緩慢有力的揮翅聲傳來。從木門開合的聲音傳來的方向,我知道進來的不是成秋碧,因為成秋碧所在的是另外一扇門。可不是他,又能是誰?


    我並不害怕被人發現,因為我現在的身份是夢魅兒,可心中無由地就升起絲絲畏懼,是因為身著的隻有一件透明紗質的中衣?或許,可木門開合後沒再發出一點聲音是引起我手忙腳亂的重要原因。


    在一陣慌亂之後,另一隻袖子終於出現在我的手中,我剛想慶幸一下,然瞬即就被隨在那隻袖子一起出現在我手掌中的溫度嚇得渾身一陣冰冷。下意識握了握不同於袖子的溫度,骨肉分明,頎長而有力,是一隻手感堪稱完美的手掌。


    *——*——*——*


    不好意思,出遊中,所以更得有些晚嘞~~~(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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