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處的空氣是稀薄的,以前個子高就有所體會,現在被濡以沫拎起來更加體會得深刻。我縮著身子抱住濡以沫拎著我的那隻胳膊,直視著與我越來越遠的地麵,心痛地悼念那雙身影愈見渺小的鞋子,耳邊有冰冷的風劃過,我的身體都因為這種突來的高空飛行而瑟瑟發抖。


    “你敢再把你剛剛的話說一遍?!”濡以沫的聲音在我耳邊咬牙切齒。


    我頭搖得都跟旋轉門似的,可嘴巴裏吐出的話完全是另一個味兒:“打死我也不說!”


    “好!”濡以沫聲音陰險,“我不會打死你,可我會摔死你!”說著他捉在我衣襟上的手即刻張開,應著地心引力,我身體如風中一粟般飄搖下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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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驚呼一聲,耳邊呼呼刮過的冷風如刺般插入我的眼睛,使得我滿眼的淚水不說,還根本睜不開看著我是怎樣迎接死亡的最後一刻。絕望一瞬襲來,心像是被無數根蛛絲吊起又摔下,我雙手捂住已經閉起的雙眼,隻期望這樣能減緩臨近死亡時的恐懼。


    預期的墜落和肉體撞擊地麵的疼痛久久也沒有體會到,從身上刮過的風力亦如剛剛,忽而,耳邊傳來一陣爽朗的大笑,其中摻雜著得逞後的喜悅。


    心中瞬息升騰起不可抑製的怒氣,我鬆開擋在眼前的手掌,一拳打在濡以沫笑得猖狂的臉上:


    “放我下去!”居然被這鳥給耍了!


    我的拳頭軟弱無力,特別是在經曆了剛才的驚嚇過後,更是棉花似的砸在濡以沫臉上。他握住我打在他臉上來不及收回的拳頭,邪笑道:


    “如果你再不安靜點,我就真把你摔下去。”


    我緊咬著下唇,決定再當一回忍者神龜。


    知道他隻是想嚇嚇我,我也就安然地被他拎在手中。他的力氣大我早就見識過,可是此時見他輕鬆自如地提著小一百斤的我在天空飛了這麽久,還是抑製不住在心中小小驚歎了一把。


    抱著他的胳膊,好不容易才維持了身體在空中的平衡,我遙遙地俯瞰著身下的副主府。濡以沫飛行緩慢,這麽久他也隻是仍飄浮在血池上方,而剛才我感受到耳邊刮裂的冷風,隻是身處高空的對衝氣流,而與他的飛行速度毫無關係。


    從這麽高的距離向下看,橫跨血池之上的九曲橋,其上雕刻著的臥龍已然看不真切,而九曲廊橋的總體走勢卻盡收眼底。初初的一眼還不覺什麽,可當我再仔細看了片刻後,九曲廊橋的影像就再也無法在腦中揮去,那是一條幾欲騰飛的巨龍形態。


    濡以沫的聲音突然響徹耳際,他說:“看清這座橋的形狀了嗎?”我點點頭,他沉了沉氣,便又說道:“相傳這座橋是女魃的愛人以記憶幻化出來的,以期能夠終其一生守在女魃身邊。”


    “女魃……”我口中微不可聞的喃喃,濡以沫並沒有發現我在說話,他似乎正沉浸在一段美好的傳說裏,我清了清喉嚨,問他:“嗯……女魃是……是誰?”


    被我打斷思路的濡以沫顯得很不開心,不開心的結果就是他又升高了十多米,我直接的反應就是我快要被高空對衝氣流給凍死了。


    我拍拍濡以沫的胳膊,抖著聲音對他說:“我、我不問就、就是了,你你你下去好不好?”咳咳,嘴巴上都結冰碴了。


    濡以沫冷哼一聲,不過高飛的身體確實是開始下降,我稍放了心,不再做多餘的言語,心中也是兀自感歎居然一座橋也可以有一段愛情神話。


    濡以沫說:“當初你把府址選在這裏就是有這一點原因。”


    我默不作聲。原來夢魅兒那老女人也喜歡聽故事呢,而且還學人家弄些具有文化內涵的建築出來應景。


    我向來就是不著邊際慣了,這時便是如此,我突然問濡以沫:


    “當初我建府的時候你就在這裏麽?”


    濡以沫帶著我飛的動作驟然一頓,他低頭瞅著我,我被他瞅的背上長毛毛,他說:


    “你忘得可真是徹底。”


    我說:“還行。”


    他石頭似的又在半空停留片刻,我繞過他的身體揪揪他本能拍動的翅膀,提醒道:


    “你還沒回答我問題呢。”


    “你覺得我比你老麽?”他臉現厭惡地把翅膀從我手中抽出,不答反問。


    我茫然,不明白他此問是何意,跟著他的提問愣了愣,想到他是在和夢魅兒比較,因此搖搖頭,成秋碧說過夢魅兒那老女人有五千多歲呢,可看濡以沫這小臉嫩的,怎麽的也不到兩千歲,而且憑著他稱呼夢魅兒為老女人,也基本可以猜測他要比夢魅兒小得多。


    見我搖頭,他立時挑眉道:“這不就結了,你比我大得可不隻是一歲兩歲,你建府的時候我還未出世……”濡以沫挺善談,我隻是這一問,他就對我解釋了一車的話,而後末尾還加上了他對我慣有的鄙薄:“那麽老了還專挑嫩草吃!”


    我那叫一個憋屈,話說我放在他麵前,就是一純潔含苞待放的小花朵,他居然說咱老牛吃嫩草,天!沒天理了。


    他帶著我遊曆完血池,便直直向著我的臥室返回。


    我急迫地抓緊濡以沫的衣袖,喊道:“我還沒玩夠呢。”


    濡以沫根本就不鳥我,回了臥室,發現房門大敞著,而且屋內還不時傳來咚咚的敲打聲,不止我一人詫異,就連一直生活在這副主府中的濡以沫也似覺出些異樣來,皺緊了一雙俊朗眉山。


    在高空中隨著濡以沫俯視了一會兒房間的動靜,隨即濡以沫帶著我俯衝回地麵,我一驚,急忙抓緊他的袖口閉起眼睛一動不敢動,很快,腳下再次傳來大地那種穩重而踏實的感覺,憋悶在胸口的一股悶氣直到了此刻才敢鬆懈吐出。


    濡以沫放開捉在我衣服上的手,而後幾步跨到房門前,房門敞開著,因此屋內的動靜也盡覽無餘。隻聽剛剛站定的濡以沫大吼道:


    “路冬聲,你在做什麽!”這口氣就跟財主大老爺訓斥不聽話專搞外遇的小媳婦兒,咳咳,我又胡思亂想了!


    濡以沫話音才落,就見一個和他穿著同樣侍衛灰衣的影子步出房間,確如濡以沫所喚,是路冬聲。他衣襟上有明顯的灰漬,衣袖高挽在手臂上,小臂上似乎是因為運動過後而隱隱可見清晰的青色血管。


    路冬聲先隻看到濡以沫,臉色陰沉得可以下冷雨,可是很快就看到跟在濡以沫身邊的我,本來以為神色會稍有緩和,可看到我赤裸的雙腳,一瞬陰沉得下冷雨的臉就開始拋冰雹。


    我上前拍拍路冬聲全是灰土的衣襟,詫異道:“路路,你這是在幹什麽?”


    路冬聲喉嚨上下動了動,強自隱忍下什麽似的,冰冷開口道:“你不是不喜歡房間的黑紅色調麽。”


    我頂著倆燈泡眼將他看了又看,舌尖不可查見地舔了舔幹澀的嘴唇,我說:


    “嗯,我確實不喜歡。”雖是對著路冬聲,可我這話卻是對著身側的濡以沫說的,很顯然的他是要責罰路冬聲。


    見我把責任全攬,濡以沫更加沒好氣:“黑紅色不是你一直喜歡的嗎?怎麽?忘記了過往不僅移了情,連曾經喜歡的顏色也拋得一幹二淨了?”他說罷頗為深意的眼神緊緊鎖在同樣不肯退讓的路冬聲身上,彼此怒不可遏一觸即發。


    若不是我知道濡以沫根本對夢魅兒無情,我會認為他這是在邀寵和吃醋。對於男人,我得承認我的駕馭能力是處於弱智級別的,要不從前也不會被男人拋棄,咳咳,說實話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活兒。


    視線在兩個男屬性之間逡巡徘徊良久,我長歎一聲,不管了!讓他們自生自滅算了,反正他們也不是老子的女人,老子費毛心!一不做二不休,我垂了頭蒙了眼睛就往屋裏衝,可衝了半天仍在原地轉圈圈。我抬頭看向側後方,臉上都快捏出苦水來了。


    我說:“濡大爺,你放過我吧。”然後又次轉頭看向前左麵,“路大爺,您也高抬貴手。”夢魅兒,如果你能活過來,老娘一定再吞你一次,而且這次要細嚼慢咽地吞,你這身邊都什麽貨色!暴力不說,還不一般的難纏。


    我屏住呼吸看看左,又看看右,末了長長舒出一口氣,同時問分別站立在前後左右的兩個旱魃,說:


    “你們想幹什麽?打架?吵嘴?還是拆房子?要不炸平副主府?嗯?”我抬頭虛弱地挑起半邊眉:“你們覺得怎麽解氣就怎麽來吧。”成功在路冬聲和濡以沫臉上看到震驚後,我抖著身子,終把拽著我衣服的兩隻手擺脫掉,我腳底抹油踩著火星子就躥進了近在咫尺的房門。


    一進門,我驚了。


    路冬聲說我不喜歡黑紅色調的裝飾,所以,他今天來此的目的應該便是幫我把屋子重新設計裝潢,可是,令我沒有想到的是,他居然把我的屋子弄成這麽一副模樣……


    聽好了,這屋子可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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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身體不舒服,雖然不至於臥床不起,但也差不離,所以更新時間可能會有那麽一點混亂,小狐狸們見諒;順便再吆喝吆喝:狐狸們甩點推薦票啊Pk票啊打賞啊啥啥的來勾搭勾搭慰問慰問神婆吧,呃-_-|||為啥子有種要挾人的感覺捏……咳咳咳咳咳咳咳咳——(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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