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大海一進屋子,就將銀子遞給了呂氏,拿著實在燙手。


    “這,這咋回事?咋會那麽多的銀子?你們沒做什麽事兒吧?”呂氏看著唐大海手裏的銀子,遲遲的沒去接。賣菜錢?


    “娘,你說的什麽話兒,我們是良民!”


    唐大海三人你一言我一言的,說著今兒個的事兒,呂氏顫顫巍巍地接過銀子。“看來我倒是沒算準呢,想不到這菜也能賣這麽許多銀子。喏,娘,給你吧,你們分吧。我怕啊,我再捧著銀子,就舍不得給你們咯……”


    “姥姥,要還一兩給爹。”文佑說著,方氏也明白了這事兒的經過,點點頭,拿出一兩遞給了呂氏,呂氏也沒推拒就收下了。


    事後分贓,四人每一人分了三兩銀子,另一兩賞給了唐大海和呂氏。


    “我都老了,哪會真要這銀子啊,我給文佑留著,到時候娶媳婦兒。”方氏笑眯眯的摸著銀子。


    一大早,零星的雪花,隨著風,漸漸飄落。入冬以來,隻下了一場小雪,夾著雨,倒是沒積下雪。


    “這天兒,可變得真快,這雪說下就下了,怕是小不了。”唐大海禁不住有些感慨,風雪無常。


    方氏想起了自個兒小時候,記憶中好似也有那麽一年,大雪紛飛。“這可真不是什麽好兆頭啊,怕是明兒個天亮了就有積雪了,也不知咱這房子抗不抗的住。”


    幾個小的倒是興致勃勃,,正商量著下半晌好好地玩玩,他們可是好久沒去村子裏找玩伴兒耍了。“爹爹在世時,不是常念叨瑞雪兆豐年嗎?怎麽就不是好兆頭了?咱莊戶人家,可就盼著下場雪,明年的收成好。”呂氏不明白方氏為什麽會說不是好兆頭。孩子玩得開心,對莊稼也有利,可不就盼著這場雪了嗎?


    唐大海沉思了半晌,抬起頭。望著天空中不斷飄落的雪花,有愈下愈猛的勢頭。“娘大概是說這雪兒太大了,怕是有好多人家要餓著凍著了,像咱家這樣的屋子,說不準就壓垮了。”


    方氏似乎仍在回憶中。“我記得我小時候,也是這般的年頭,毫無預兆,大雪紛紛落下。那場雪,我也不知下了多久。我隻記得,每天早上醒來。村子裏便會少幾個房子。少幾個人。多些哭聲。到後來,一個個都忘了怎麽哭了,隻麻木地搬開倒下的木頭,翻找著人。是死是活。


    村子裏的房子倒的倒,塌的塌,有些人就那麽一睡就過去了。一個村子的人死的死,走的走。就一場雪,原本一個熱鬧的村子變得就像死村一樣……”


    夏竹聽著方氏說著,有些哀傷。她不知方氏說的會不會離她,離她家也一樣近。抬頭看了看屋子,屋簷上的茅草好似隨時都能被風吹落,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真夠冷的。


    看著雪慢慢變大,隻是日子還是得過,誰也無力改變什麽,各自守著各自的家。不管好賴,直到沒有了。


    “孩子娘。晚上咱都睡一個屋子吧,好歹有個照應,這雪也不知半夜會不會停……”唐大海有些擔心,往年村子裏也有屋子塌了的……


    “嗯,那我將那張錢木匠新打來的chuang板架上吧。娘她們屋子,老的老,小的小,我也不放心。希望這雪早點停吧,否則咱這屋子也懸了。”


    夏竹、文佑依舊擺弄著豆子,曬米的竹筐也都用上了,還借了幾個,兩個屋子齊齊整整地放滿了,規模頗大。


    日子還是得過,呂氏幾人做著針線,說著話兒。“我先去睡會兒,今兒個晚上也不知這雪能不能停,可能也沒辦法睡了。”方氏點點頭,“你去睡吧,這一家子還得靠你撐著。”


    晚飯過後,唐大海見著屋頂上已經積有厚厚的一層雪,有些擔心。“這才剛開始下,屋頂上便有那麽厚的雪,這晚上恐怕還得下一夜……”唐大海在屋簷下拿了把掃帚,試著掃了掃地,有些輕了,找遍屋子,也沒件趁手的。轉了幾圈,無奈之下就拿了把鋤頭,將積雪墾掉。


    唐大海爬上屋頂,總算是清理幹淨瞧著也讓人放心了一些。


    夜漸深,唐大海和衣坐在chuang上,有些犯困了,索性起來走走。推開門,摸著黑,爬上梯子,抓了把雪,忍不住歎息到“這雪得嚇到什麽時候啊。”


    天微亮,唐大海就著梯子,又將屋頂徹底地清掃了一遍。回屋,沾上枕頭便睡著了。


    整整下了一天一夜。雪依舊下著,絲毫沒有停止的跡象,洋洋灑灑。新的一天,村子裏隱隱傳來陣陣哭聲。


    “怕是不好了,讓大海再睡會兒,你多穿件襖子,去你李大娘家打聽打聽,看看怎麽一回事兒。可別真出什麽事兒了,這都快過年了。”


    呂氏應聲出去,撐著把傘,這傘還是呂大姨拿來的,呂氏當時還怪她盡買些用不上的。踩著厚厚的雪,“吱呀,吱呀”,一步步艱難的挪著。遠遠的便看到李大娘的身影,呂氏忙喊著。


    “大娘,這,怎麽了?我是說村子裏……?”呂氏不明情理,隻好模棱兩可地問著李大娘。


    “咱邊走邊說,咱村子裏的老房子塌了好幾處。也就唐大順被砸到了腿,咱瞧瞧去。”


    屋子裏,已有好多村婦圍著說話,盡瞧著。


    “聽說,河灣村的可死了好幾個人了,大多都是老的小的。可憐見的,眼瞅著都快過年了……”


    “河灣村的比咱村還差些,咱村子都這樣了,何況是他們那兒了……”


    眾人一陣唏噓。


    “大海家的,你家還好吧?你家那院子可有些年份了,大家一個村的,有啥要幫忙的,盡管招呼聲。”


    呂氏跟眾人打著招呼,也攀扯起來,有些拘謹,很多人她都叫不上來。“唐大海家的,恐怕你還不知道你婆婆家的屋子也塌了吧?幸虧沒傷著人,不過。這塌的屋子還是你們早先住的東廂。幸虧你們搬了,否則啊,都難說了……”


    呂氏聽著一陣後怕,雖然自家早已經搬了出來,但是聽到以前住的東廂塌了,呂氏有些抑製不住地顫抖。想著以前的種種,長長地呼出一口氣……都過去了。


    “大福家的,就你話兒多!大海家的,你坐會兒,壓壓驚……”李大娘看著呂氏有些發抖。忙找個地兒讓她坐下來。緩緩。


    “大海家的。照理兒,也輪不到我來說這事兒。你家老宅子屋子塌了,於情於理,你家都應該去瞧瞧。這會兒知道了就更加應當去瞧瞧,免得被村裏人詬病。”李大娘依著呂氏,坐下來。


    呂氏穩了穩心神。“大娘,我知道你是心疼我。這事今兒個,我知道了,我定然會去瞧瞧的,斷然不會因為這個而被人說道的!”


    李大娘替呂氏捋了捋額前掉落的碎發,點點頭。“你是個靈透的,也不肖我多說……”


    呂氏坐了一小會兒。就辭了歸家了。


    “孩子爹,老宅子那的屋子塌了,你去瞧瞧去吧……”呂氏一進屋子,對著屋頂上的唐大海喊著。


    唐大海眼裏閃過一抹擔憂,但是看著自家屋頂。再不清理了這積雪,怕是要承受不住了。唐大海仍清理著屋頂,隻是快了不少。“娘家那都是大瓦房,怎麽會塌呢?”


    “敢情咱以前住的也是大瓦房啊?塌的是咱原先住的東廂!”


    聽著呂氏說了東廂,唐大海倒是不急了。隻是東廂,讓他想起了老宅子裏的不少事兒,不知道是什麽感覺。


    唐大海剛剛走到老宅子院門口,便聽到了江氏的罵聲。“挨千刀的,我家屋子塌了,都沒個人來瞧瞧,還什麽兄弟侄子。一個外人,磕破點兒皮,就拿著一籃子雞蛋,屁顛屁顛地獻殷勤……”


    唐大海有些猶豫,聽到江氏的中氣十足的罵聲,有些排斥走進老宅子。自家院子,雖然沒有大瓦房,幾間搖搖欲墜的茅草屋,但是讓唐大海覺得溫馨。


    “唐大海,你站在外麵做什麽!還不快點兒給我進來!”江氏一回頭,看著唐大海正在院子外發愣。


    唐大海幾步邁進院子裏,“娘,我這不聽說有屋子塌了,就過來瞧瞧來了,看看有啥我能幫上忙的。”


    “哼,你還記得來幫忙?你媳婦兒不是去奉承一個外人去了嗎!哼,真心要來幫忙,那你就拿銀子出來,把東廂給我造個幾間大瓦房,讓我也享享福。”江氏冷哼一聲,鼻孔朝天。


    “你這老婆子,大海難得來看看咱們,還能惦記著看看有啥可幫忙的就不錯了,怎的,還說這些有的沒的,沒得讓大海心裏不痛快!”唐有根不知是勸著江氏,還是挖苦唐大海,隻是唐大海聽著頗不是滋味,進退兩難。索性站在那兒,啥話兒都不接。


    江氏看著一言不發的唐大海,站在院子裏,雪花一朵朵地落在唐大海的身上。“裝什麽啞巴,學什麽不好,盡學他們呂家的陰險。聽說,你媳婦兒,在集市上大包小包地買了不知道多少東西,還來回了搬了好幾趟。怎麽的,有銀子了,不會想著買點兒東西孝順我們倆個老不死的?你們也吃得下,用得安生?”


    唐有根點了一小撮旱煙,吧嗒吧嗒地抽起來。嗆得直咳嗽。


    “死老頭,不會抽,還學人抽旱煙,你銀子多啊。你可沒有好兒子好媳婦的,這旱煙可是要掏棺材本的。你還不趕緊地讓老二去做活兒去,人家可是難得來一會兒的。”


    唐大根吧嗒了一口,拿著煙鬥。“唉,人老了做不動了,你大哥在鎮上做活,你就辛苦些,幫爹娘將這東廂塌的收拾下,東廂裏可放了不老少的東西。做不動了,就吃老本了,也不舍得就這麽丟了爛了。”說完,重重地歎了口氣。


    唐大海應了聲,轉身朝著倒塌的東廂走去,院子裏的雪,都沒有清掃過,踩得吱吱響。


    屋頂中間完全陷進去了,柱子倒是立在那兒。看來,老宅子那麽多人,從沒想著清理下屋頂。


    唐大海一個人在大雪紛飛中,清理著茅草,木頭。雪。一直下,隻他一個人冒雪做著活兒。


    小河村,又將送走一天。炊煙嫋嫋……


    隻唐大海,還是機械地在清理著,忘了時間。


    “大弟,你怎麽在呢,來幫忙做活呢。要我說呢,怎麽就你一個人來?弟妹他們咋不過來一道幫忙呢?”唐大倉一進院子,聽見東廂有動靜。


    唐大海在一片廢墟中,直起身子。“大哥……”


    田氏在自個兒的屋中看見唐大倉進了院子。正跟唐大海說著話兒。遠遠地聽不清。“大倉哥。你在做啥呢,外麵雪大,還不趕緊進屋將濕衣服換換。”


    唐大倉聽著自個兒媳婦,甜得膩死人的聲兒。正喚著自個兒。“來了……大弟,你趕緊做活吧,我就不跟你說了……”還沒說完就往自家屋子去了。


    江氏正站在窗口朝外看,“呸!沒羞沒臉,還有人在呢,就這麽惡心人。要不是看在你生了我大孫子的份上,早休了你!”


    老宅子裏的一家人分著兩桌,開飯了。很默契地,誰也沒有提唐大海。


    “親家。真是對不住啊,這麽晚來叨擾了。我這閨女一家子可是一天的大海了,我閨女眼都快哭瞎了。可是找遍了一個村子,這不讓李大娘,還有你們唐家的都來幫忙找找人看。咱村子的人真是沒得說。一聽說幫忙找人,沒一個推辭的。這不來知會你們做爹娘的一聲,要不幫忙一起找找?”人群中舉著幾個火把,照得亮堂堂的。


    錢裏正的小兒子也在人群的前頭,“有根叔,我爹讓我幫忙找找大海哥,這個點兒,一個人能去哪兒?”


    錢有根看著火把照得賊亮賊亮的,有些反應不過來。聽著說是來找唐大海的,這唐大海不是在自家院子裏做活嗎?這些人倒是來做啥的?


    江氏一看眾人闖進自家院子。“滾,滾,你們這些人進我家院子做啥!我家萬一丟了點什麽,你們賠的起嗎?”說著,舉起掃帚,往外掃著地,向外趕著眾人。


    “大娘,聽你那意思,你家有金山銀山,我們賠不起咯!小心引來真賊,到時候可是哭的地兒都沒了,想賠也找不到人了。”眾人哄堂大笑。


    “你們居然敢詛咒我家,誰家的兔崽子,我替你爹娘教訓教訓你!快步上前,不料腳下一滑,一屁股摔到雪地上。這塊積雪已經結冰了,原是田氏將水潑在這兒的。江氏見著田氏整天地勾引著自家的大兒子,特意讓田氏將水倒到院子外,隻是沒成想,田氏將水隨手一潑。


    “唉喲,殺人啦……我這個老不死的礙著別人的眼了,要殺人了啦,快來看看啊……”江氏掙紮了爬起來,隻是爬了幾次還是滑倒了。惹得眾人又是一陣笑。


    “老大家的,你死哪裏去了,將水潑到這兒,害得老娘滑倒,你這個懶婆娘,你死哪兒去了,別人欺上門了,還不來扶老娘一把。”江氏扯著嗓門,衝著老大屋子叫嚷著。


    田氏一臉小心地走到江氏身前,伸手扶江氏,誰料,江氏,“啪”得一巴掌甩了過去。田氏一邊臉兒腫了。“捂著臉做啥,裝給誰看呐?還不趕緊地扶我起來!”


    田氏又將手伸過去,挽著江氏的胳膊,用力的往上拉。可惜,江氏腳下一滑,滑倒了,連帶著田氏也滑倒了。


    “你大娘,你們婆媳倆人就不打算起來了嗎?就這麽一直滑著摔著嗎?”嬉笑聲一片。


    唐大海聽著前麵傳來的陣陣嬉笑聲,整理了從東廂搬出來的物什。


    “大海,你這麽在這兒?我們找了你一天了,原來你在這兒做活呢,怎麽這麽厚的襖子都濕了!”唐大柱看著唐大海出來,驚呼道。


    “是呢,這麽做活還能濕成這樣,又不是下雨,這幹雪稍稍撣一撣,咋都不會濕成這樣!”年輕後生團團圍著唐大海。


    “我沒事兒,就是做了一天的活了,整了東廂房……”唐大海指了指東廂房。


    “你一個人?你一個人整理這麽大的東廂房?有根叔,你們一家子就指著大海哥幫你們做活了?不要說,連個飯兒都沒吃上吃的?”


    “應該是沒吃吧,瞧著大海哥都凍得嘴唇發紫了,人都瑟瑟發抖了。嫂子,你有帶衣服來嗎?沒有的話,趕緊地去我家找件襖子先穿著。”


    呂氏眼淚直流,怎麽都止不住。將包裹裏的襖子遞上去。“喏,有帶來了,就防著了,沒成想,還真用得上了,嗚嗚……”


    幾個媳婦子勸著呂氏,話裏話外,對老宅子的指責。


    “親家,借個地兒,給大海換身衣裳。這麽下雪天。怕是凍壞了。親家。你們不會真的沒給你們家二兒子一點吃食,一口熱粥吧?”方氏上前問著唐有根,對於江氏,方氏懶得跟她廢話。看著唐大海的模樣兒。恨得咬牙切齒。


    眾人推著呂氏和唐大海進了屋子,給唐大海換身幹淨的,也好暖暖身子。這麽個凍下去也不是個事兒。


    唐有根後退幾步,不就是自個兒的兒子,呆愣老實,就讓他凍那麽小會兒,也不是什麽大事兒,這些人怎麽得好像要跟自個兒拚命似的。


    “親家,你既然這麽不稀罕這個兒子。你也不用這麽折磨你兒子啊。你瞧瞧,你自個兒也是長著眼睛的,你看著大海這般模樣兒,可有半點心疼?有半點兒不忍?你就不是從人兒子過來的,咋就能這麽狠心地對待自個兒的親兒子?”方氏反問著唐有根。


    “裏正來了。大家夥兒讓讓,快讓讓,裏正來了。”有人叫道。


    “唐有根,我對你也太失望了,咱小河村的臉兒都快被你丟盡了,附近村子的誰家不知道咱村有戶人家,像你這般對待自個兒的親兒子,我這走出去,臉兒都抬不起。人家還到處打聽,咱小河村的是不是,家家都這般,以後,哪個村子還願意將閨女嫁過來?這責任你擔得起?”錢裏正直接稱呼唐有根全名,示意著不滿。


    “裏正,這就是家事兒,哪有那麽嚴重,咋會那麽嚴重呢?這隻是家事兒,私事兒。”


    “哼,你說家事兒就家事兒?這還都是你說了算?你去跟人解釋解釋,人家就願意將閨女嫁過來?你那麽大本事,我這裏正讓你來做好了。”錢裏正聽著唐有根百般強調這隻是家事兒,甚是不滿。


    “裏正,我哪有那麽大的能耐,怎麽可能當得了裏正。我隻是說這是家事兒,沒那麽大的影響,怎麽會影響到村子裏的年輕一輩的嫁娶呢?”唐有根有些急了,他不認為這事兒有那麽大的影響。雖然他年輕的時候是想過當裏正來著。


    “是不是家事兒不由得你說了算了,現今,你的家事兒,附近幾個村子的誰不知道,你還不知錯,我甚是失望,唐有根,你咋越老越糊塗了。前段日子,我特意找了你說了老些話兒,不料你還是這般……”錢裏正前些日子,經常被其他村子的裏正排擠,說著隱晦的話兒,現在,連個河灣村的裏正,都遠遠地躲著他。好不容易,消停了一陣,如今,又鬧得這般,他這張老臉怕是也跟著丟盡了。風光不在。


    “唐有根,我今兒個也不跟你多說什麽,我就替你家做個主兒,唐大海從你家立出去,有事兒沒事兒別找人家。既然你當沒這個兒子的,以後也別麻煩著人家了。咱村子真要是嫁娶艱難,你可負不起這個責任。我可告訴你一聲了,你約束了你家那老婆子,別沒事找事兒。唐家的族譜中,也麻煩寫個清楚。唐有根,你家要鬧騰,就來找我!我可不能看著我們這麽個村子毀在你手裏了!”


    唐有根搖搖欲墜,從沒料到這個後果。這個二兒子,真的如自個兒想的這般,沒生過!


    唐大海聽到裏正這般說,什麽話兒也沒有說,隻小聲地安慰著呂氏。


    鬧騰了半宿的小河村,終於又恢複了寂靜,隻是家家戶戶,都在談論著。


    村尾的小院子,哭聲不斷,老的小的,眼淚就像不要錢似的,直往下落。唐大海喝著熱粥,心裏暖暖的,紅著眼眶,眼淚一滴滴地滴進粥裏……


    ps:


    不好意思今天那麽晚剛剛到家一直沒有網對不住了兩章並一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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