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張梅花的眉頭沒一會兒又皺了起來,到底該怎麽把春心那臭丫頭給娶到手?而且,該怎麽讓姓蘭的那個小媳婦搶不到家產?


    這可都是事兒啊。


    不得不說,有時候女人的心是不如男人更狠毒。


    當肖四出奇的沒有喝醉酒,安安穩穩的帶著兒子回到家,聽了張梅花的分析後,他那不甚明亮眯成了一條縫的小眼睛中忽然閃過了一道寒光:“搶家產?別讓她生出來不就沒事了?”


    張梅花聽得心驚肉跳,連忙跑到門口朝外邊看了看,然後飛快的把房門關上,這才壓低聲音道:“你胡說什麽呢,也不怕人聽見!”


    肖四嗤笑了一聲:“咱在屋裏說話,誰能聽見,就你想的閑事兒多。”


    說的也是,張梅花拍了拍胸口,她剛剛是嚇了一跳,這會兒回過神來才反應過來,肖四剛剛聲音也不大,跟隔壁又隔著厚厚的兩堵牆,根本聽不見麽。


    “我不是鬧著玩,我是跟你說實話。”肖四也不知不覺放低了聲音,慢慢的說道,“春尋那小子不是個好收拾的,他這會兒不要家產還好說,可他要真是想爭,那個死丫頭還真夠嗆能爭得過他。他跟他媳婦先前沒兒子,人又年輕,他在外邊又逍遙慣了,不把家產放到眼裏,可要是有了孩子,他再慢慢收了心,說不準盤算就多了。就跟你說的那樣,為人父母的,哪個還能不為自己兒子著想?”


    張梅花用力點頭,可不就是麽,為人父母的,哪個不想讓自己兒子過上好日子?他們這是為了兒子好,父母疼兒子,天經地義。


    “所以說啊,先別讓那小媳婦生出來。或者說……”肖四眼珠子轉了轉,“要是那小媳婦懷的不是春家的種,那不就更好說了?”


    張梅花聞言呸了他一口:“我上哪兒知道她懷的是誰的種,沒憑沒據的人也不信我啊,要是我真往外頭說去,這事兒一鬧,還想不想把那丫頭娶過門呢?”


    肖四嗤了一聲。衝老婆翻了個白眼,鄙夷的說:“說你笨你就就精明。誰讓你到處說去了,誰讓查到底是不是春家的種了?要是那小媳婦跟別的男人拉拉扯扯不幹淨,要是那小媳婦身上有別的男人的東西,人家就算想不信都不行啊。再說了,春尋那小子隔段時間就出門一次,人家再想想這個,這事兒沒十成也有八成了。”


    不等張梅花回過神來,肖四又接著說道:“還有一招,嘿嘿,無毒不丈夫。既然是礙了咱的事兒,那就別管咱狠心了,隻要讓那小媳婦小產,那不就萬事大吉了?她還年輕呢,就算是如今沒了。將來又不是不能生。”


    “你說的輕巧,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厲害的很,當初那個姓張的潑皮都被她給打出門了,你還指望她不小心摔倒還是滑倒自個兒把孩子跌掉麽?我告訴你,你可別指望我去動什麽手腳,我可沒那本事。”張梅花邊說邊擺手,“下藥也別提,你可別忘了春心那小丫頭是幹嘛的。”


    “瞧你那慫樣兒!沒用的東西!”肖四罵了幾句,陰著臉低下頭自己盤算了一番,慢慢冷笑起來。


    一夜就這麽靜悄悄的過去了,肖家唯一安安穩穩睡到大天亮的隻有一個什麽都沒盤算的肖天福,至於春家麽,唯一享此殊榮的隻有蘭悠蘿。


    往常,蘭悠蘿老早就會起床,先洗漱,然後練劍,然後開始做飯,操持家務,這前半截跟她在寒微山的時候的日常作息沒什麽不同,後半截跟她伺候父親藏鏡老人時的過程也沒有太大不同,唯一不同的是……


    恩,好吧,劉氏和春心相對於藏鏡老人來說好伺候多了,至少她們娘倆不會指定要吃某某野味或者唯獨某處的山泉泡的茶才肯下口。


    往常,一覺睡到大天亮的人隻有春心。


    可如今,天剛蒙蒙亮,她就被老媽拖了起來,勒令她將院子裏和堂屋都打掃一遍,免得蘭悠蘿上午在家沒事又想起來打掃。


    圓睜著眼睛望向屋頂,蘭悠蘿真想感慨,她是真的真的睡不著啊。


    可不管睡著睡不著,反正她親愛的婆母如今是嚴禁她幹力氣活了――雖然對她來說,打掃做飯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總之呢,想吃什麽,想要什麽,跟我說,我回來就順路給你帶回來,你自己千萬別獨自出門獨自上街。”吃完飯,春心嘿嘿笑著,用無比同情的目光看著蘭悠蘿,“你現在已經徹底是一個廢人了。”


    蘭悠蘿哀歎:“還有七個多月,我可怎麽活……”


    歎歸歎,可她也知道劉氏是真心擔心她,怕她剛懷孕不懂得照顧自己。


    可是,讓一個活潑好動的人突然之間連喘口氣都要小心翼翼,這簡直是要了老命了。


    有那麽一瞬間,蘭悠蘿腦海裏忽然閃過了春心哀歎的時候時常會咕噥的一句話:蒼天啊大地啊,恩賜我一點事情打發時間活動筋骨吧。


    或許是老天開眼真的聽到了蘭悠蘿的呼喚,不出十天,就真的給她送來了打發時間的消遣。


    那是一個傍晚,春心剛走進自家巷子,就瞧見一個個頭不高的男子鬼鬼祟祟的躲在自家門口,順著半敞著的門往裏看。


    喵的,誰活的不耐煩了想找死麽?活動了下手指,她摸了摸袖子裏的稀釋版麻醉劑,輕輕往前走了兩步,但並沒有動手,她還想看看那人到底是搞什麽的。


    “娘,小春快該回來了,我去把桌子擺上。”這是蘭悠蘿的聲音。


    劉氏的聲音很快也傳了出來:“不用不用,你在那裏等著,那丫頭還不知道路上有沒有耽擱功夫呢,等她來了讓她擺。”


    隻見那矮個男子從懷裏摸出一塊碎銀子來在手裏掂了掂。


    以春心那從六歲就開始擺弄秤砣到十三歲的經驗,她一眼就判斷出那塊銀子少說也有五六錢,對於普通百姓人家來說,這可是不是一筆小數目額。


    然後,她才發現,那男子身上穿的衣裳料子也算不錯,雖然不如不差錢師兄那裏的極品料子,也沒有蒙動那一群家夥的好,但也不是普通平頭百姓能天天穿在身上的。


    然後,那矮個男子一揚手就將銀子從門縫裏丟了進去。


    不是吧,天下還有這麽熱心的人,竟然特地跑來她家送錢?善財童子哥,要是你的身高不那麽微縮,神情不那麽猥瑣,我就相信你真是善財童子了。一眼看清了那矮個男子的臉,春心確定這家夥絕對的不懷好意。


    好好地竟然從門外飛進來一塊銀子,坐在院子裏的蘭悠蘿自是看到了,不禁詫異的走過去撿了起來。


    挑挑眉,她衝著廚房裏的劉氏喊道:“娘,我聽見門口有動靜,去看看是不是小春回來了,放心啊,我不出巷子口。”


    “去吧去吧,小心著點。”劉氏也知道總不能把兒媳婦關在家裏頭熬過這幾個月,隻要不是走開太遠,還是讓她出去散散心的好。


    可還沒等蘭悠蘿走出去,門就被推開了,那個矮個男子嘿嘿笑著走了進來。


    “你是……”蘭悠蘿想了想,隨後確定自己確實不認識這人。


    “小娘子手裏抓著我的銀子,怎麽還問我是誰?”矮個男人衝蘭悠蘿擠眉弄眼的笑著,嘖嘖,這麽離近了看,漂亮,還真是漂亮,要是白天或者等天黑了好好地點上一盞燈來看,那可就更有滋味了。


    被那惡心的目光刺的渾身不自在,蘭悠蘿沉下了臉,一揚手就將那塊碎銀子甩到了矮個男子的懷中,冷聲道:“下次看好自個兒的錢,別到處亂丟。”


    劉氏聽見外麵的動靜,擦著手走出來,邊走邊問:“誰來了啊,你跟誰……”沒說完,她就愣了愣,這人哪兒來的。


    外麵的春心見那人竟然突然推門進去,也趕忙追了過去,幾步跑到蘭悠蘿跟前,見那人看蘭悠蘿的眼神不正,頓時明白過來。


    擦的,這是有人趁著他們家一個男人都沒有,故意跑來找麻煩呢。


    將小竹筒的封口悄悄打開了一條縫,春心決定那人敢上前一步,她就直接動手。不過,她心裏還是有點猶豫,因為她離蘭悠蘿太近了,蘭悠蘿現在懷著孕呢,現在風向又不對,萬一她連蘭悠蘿一起給放倒了怎麽辦?


    “嘿嘿,小娘子你別生氣啊,咱們相見就是有緣,這點銀子算是少爺給你的見麵禮了怎麽樣?要是嫌少啊,少爺就再給你加點?”


    不得不說,人在不知道自己究竟麵對的是什麽可怕存在的時候,勇氣是最足的。


    現在春家的三個女人百分百確定這男人就是來調戲良家婦女的,於是,還不等春心動作,劉氏就第一個扭身進廚房,抓了根擀麵杖衝了過去。


    “你個小王八蛋,敢調戲我兒媳婦,老娘打死你!”


    春心望天,老媽,你的本性再一次暴露了。


    蘭悠蘿也嚇了一跳,最近日子過的平和,婆婆都好久不發作了,她差點都忘了婆母是多厲害的人一個人。


    那擀麵杖落到矮個男人身上,頓時發出了響亮的聲音。


    而那矮個男人也“嗷”的一聲叫喚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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