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瑟西斯操縱自己的便攜終端,不過他先傳給林修的倒不是容雲的聯係地址,而是一個軟件包——連接專用通信衛星的終端軟件。


    軟件的用途很簡單:第一,當呼叫中有特定的地址關鍵詞時,將自動使用專用通信衛星;第二,為本機自動設定代理地址,以供其他同樣使用這個專用衛星的人進行加密呼叫。


    如今時代,科技發展,飛機上早就可以自由使用通信設備了。而為了保證信息安全,大型公司與組織保有自己的專用衛星也不稀奇,事實上,林修的便攜終端裏已經有好幾個類似的軟件了。


    在林修接收了軟件包後,加瑟西斯開始發送聯係地址。他默不作聲地給林修一起發了兩個地址卡片,一個自然是容雲的,另一個……是他自己的——魔王大人還特意打了個包,捆綁發送。


    看著自己終端上彈出的提示,林修:“……”


    林修覺得就算他不偏頭去看,似乎也能想象旁邊某位“幼稚”的魔王大人的表情。


    加瑟西斯期待地看著林修。


    忽略瞬間無語的感覺,林修的手指隻停頓了一下而已,隨即發出手勢,接收了兩個地址,存了。


    加瑟西斯繼續期待地看著林修。


    林修這時偏頭,看了看加瑟西斯……用便攜終端回呼了加瑟西斯。


    因為被呼叫而收到了林修的地址,加瑟西斯立刻笑得眉眼彎彎。


    “……”林修。


    林修發現,他被某魔王這一係列的、過度有“自知之明”的行為,弄得居然有些……想笑……


    有意思?至於?好吧,如果不是知道眼前這人是潛在的頭號人類公敵,是赤炎魔境的王,他確實不會與這種莫名其妙的人交換聯係地址。


    “其實希爾先生有很多辦法可以查到我的聯係方式吧。”林修說,磁性平和的男中音裏聽不出什麽情緒。


    “那不同,你給我的才有意義。”加瑟西斯微笑性感迷人,說得認真。


    “你直接要求我也會同意,聯係方式而已。”林修“無情”陳述。


    加瑟西斯似乎笑容僵了一下,眼中帶了些無法形容的情緒。


    林修迎著某位魔王的海藍色眼眸,表情依舊平靜毫無所動。


    ……這個小沉默閃瞬即逝,很快,加瑟西斯讓自己的笑容又深了深,非常期待地問:“我真的可以直接要求?那我們加個□□好不好?”


    □□,是一款以胖企鵝為代表的多功能通信軟件,頗受世界各國用戶青睞,據說它與幾百年前的第一次信息大爆炸時期的古早軟件,頗有淵源。


    “……”林修。


    饒是林修,也對“魔王與□□”這個組合感到萬分黑線。


    “咳,不行就算了。”加瑟西斯繼續很有“自知之明”地表示。


    “……好。”林修。


    最終林修同意了,他倒是沒有質疑某位魔王大人是否會使用□□,因為從某魔王幾天來“循序漸進”“得寸進尺”的各種行為與成果來看,林修承認以人類標準來看,這位魔王雖然情商不堪入目,但智商確實沒有問題。


    就這樣,在一種說不出的詭異氣氛中,加瑟西斯大魔王與林大隊長,互相加了……□□。


    把林修的備注姓名修改為“吾愛”之後,心情大好的某魔王立刻發了一條信息,體驗體驗。


    隻見林修那邊彈出消息——


    加瑟西斯·希爾:<( ̄ ̄)>


    加瑟西斯·希爾:據說□□的文字語音視頻功能都非常方便,我們可以隨時親密聯係。


    “……”林修。


    說起來,林修原則上是沒有心情對陌生人直接毒舌的,不過,人總會有些情不自禁的例外的時候……


    於是加瑟西斯那邊——


    吾愛:<( ̄ ̄)/


    吾愛:嗯,□□的拉黑功能也非常方便,可以隨時讓人消音。


    “……”加瑟西斯。


    加瑟西斯很清楚“林修”的性格,按理說能被林修如此“不見外”的對待,他應該高興,可是這內容,實在是讓他高興不起來。


    加瑟西斯在一旁沉默著,林修則回到開始的目的,戴上無線耳機,向容雲發出了通信申請。


    通信接通,對麵容雲選擇的是簡易視頻電話模式。


    “你好,林老師。”出現在終端屏幕上的少年短發清爽,笑意溫和,今天容雲穿著一件學院風的格子襯衫。


    “打擾了,容先生。”林修點頭致意。


    旁邊加瑟西斯這時也對容雲笑著揮了揮手,並且趁著這個進鏡頭打招呼的機會,又親近地挨到了林修肩膀處。——不得不說,某位魔王心理素質相當好。


    “林老師太客氣了,叫我容雲就好。”容雲說著,看到加瑟西斯出現,“早,西斯。”


    林修自然注意到了加瑟西斯趁機靠近的小動作,但他沒說什麽,保持著與人視頻通話的禮儀,林修隻是很“善解人意”地把自己的便攜式終端的屏幕向加瑟西斯的方向略略側了一下,立即讓某位魔王傾身的動作在畫麵中顯得多餘且奇怪。


    加瑟西斯暗暗苦笑,這角度側得還真是幹淨利落恰到精準不動聲色不留情麵,確實像“林修”能幹出來的。不願讓林修對自己產生任何不快,加瑟西斯見好就收,很識相地離開了林修的肩膀附近。


    林修輕鬆達成目標,而整個過程,他與容雲的通話並沒有停頓。


    “總覺得對容先生直接稱呼名字有些失禮,尤其我剛剛還看到了容先生做的筆型幹擾器。這次打擾也是為了這個,謝謝,我確實需要它,希望我能做些什麽來回報。”林修一邊把加瑟西斯也邀請了進他與容雲的通話組,一邊說。


    “舉手之勞,事實上如果我的作品能被林老師使用,感到高興的是我。”各種意義上,容雲說的絕對是真心話,“非要說什麽回報的話,我之前提過的那個area正在著手的項目,就請林老師給些麵子考慮一下合作可能吧。至於我的名字,請不用考慮太多,我是您的學生,這個理由其實已經足夠了吧。”


    “吃虧的交換,容先生這話說得真不像生意人。”林修說。容雲提到的回報,完全沒有實質性要求。


    “因為我現在不是在做生意。”容雲少年的聲音溫和好聽,這句話說得幹脆、真誠而肯定。


    林修微愣。這個叫“容雲”的人,實在是……


    “……那麽,不管怎樣,謝謝了。”林修雖然依然沒有笑,但難得的,對一個才見過幾麵的人,他磁性的男中音裏帶上了些笑意,“容……雲,看你周圍,難道你現在在t大的研究室?”改了稱呼,林修也就問了一個日常問題,其實通信畫麵接通後他就注意到了。


    “是的,我現在正在t大工學部2號館,這裏是分給林老師的實驗室。”容雲說。


    之前林修突然接了任務要出國,加瑟西斯自然是努力要跟著一起,容雲想了想,也找了個理由跟著了。他的兩個好友剛見麵,又是兩個“笨蛋”,所謂萬事開頭難,暫時他還是跟緊點幫忙吧。


    ——有道是,三個笨蛋一起也能頂點用?


    於是,現在容雲作為林修的教學助理、交換生,也將在r國t大學習一段時間。


    “行李與專用實驗儀器應該昨天下午才空運到的吧。”林修看著畫麵背景中已然井井有條的實驗室,考慮到其中隱含的超高的工作效率,不禁問了一句。


    “是的,很準時。”


    “這麽早就去實驗室安置儀器,麻煩你了。”林修向來不是一個把使喚學生當作理所應當的老師,何況容雲這個學生還很特別。


    這句話,林修是履行做老師的職責:關注實驗室的配置,對幫忙的學生道謝。然而,容雲的回答卻不是順著這個思路走的。此時此刻的林修還不知道,作為曾經的“林修”與加瑟西斯的好友,容雲能力是何等的凶殘。


    聽林修提到設備安置,容雲很自然地匯報:“我現在是林老師助手,應該的。目前各種專用實驗儀器已經請搬家公司的人安置完畢了。”——這是林修想法中,按照正常效率,容雲應該正在做的工作,但實際上容雲已經做完了,並且匯報到這裏顯然還沒有結束——


    “同時,根據實驗儀器對操作係統要求,t大分配給林老師的50台實驗用電腦,已經全部相應配置完畢並接入網絡,第一次測試完畢,數據傳輸沒有問題。


    實驗室的中央服務器與數據儲存器也已經設置並連網,ip地址捆綁完畢。


    實驗室主頁,郵箱,內部共享數據庫,常用工具軟件,工具書庫,已經加密更新到了服務器上,訪問權限設置完畢。


    林老師接下來的身份登陸,排課信息,實驗室公開的招生信息等等也已經整理好,隨後會發地址給你。


    最後,到目前為止,通過t大那邊篩選,世界各國現在有大約70個博士希望在林老師教學訪問期間過來實驗室一起學習,履曆放在了同樣的地址,等待林老師進一步篩選。


    林老師擁有實驗室最高權限,可以隨時聯網查看與更改各種配置與信息,林老師有其他要求請告訴我。”


    “……”林修。


    聽到如此凶殘的效率,林修也不禁默了一下。


    這種情況,他好像已經可以直接開始工作了?


    “……謝謝,幫了大忙。”林修似乎也隻能這麽說了,“容先生……容雲你畢竟有自己的公司,實驗室這邊普通對待就好,希望不要耽誤你更重要的工作。”林修好意關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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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客氣了。我現在最重要的工作就是給林老師與西斯幫忙。”容雲說。


    “……”林修。


    “哈哈,嗯……”一直在旁觀的加瑟西斯到這裏,終於沒忍住笑出了聲。


    “西斯,”容雲聽到加瑟西斯的笑聲,順勢轉了說話對象,“你最近的工作,我已經以你的名義幫你都處理了,文件列表已經發給你了,有時間看看有沒有問題。”


    “……”林修。


    ——容雲工作起來是個什麽效率?這個問題,或許不要知道答案比較幸福。


    “好的,謝謝。”加瑟西斯同樣誠心對容雲道謝,不同的是,他很大方地接受了容雲的幫忙。


    林修到底身經百戰,他很快認識到,對容雲似乎不能用正常標準衡量,但就算如此,這種有些類似自己與加瑟西斯正在聯合欺負少年人的感覺……不得不說,非常微妙。


    “對了,西澤克·巴徹,我昨天簽了他。西斯你似乎應該處理一下‘安全問題’。”容雲繼續說。


    “他真的簽了?好。”加瑟西斯答應。


    妖魔大領主、魔境第一大將軍西澤克·巴徹,作為加瑟西斯大魔王手下的第一大將,無疑是個危險人物。不過他前幾天因為不服自家魔王大人居然有boss而挑釁容雲,結果,可想而知,被容雲虐了一頓,身心深受打擊。不過怎麽也是魔境數一數二的強者,西澤克·巴徹的性格還是比較流氓臉皮厚……錯了,是比較灑脫而堅韌的,他很有魄力地毅然決定,暫時承認容雲,留在人間界輔佐自己的王。


    跟area簽約,是容雲順便提出的條件。


    當前國際綜合娛樂業依舊群雄割據,西澤克·巴徹是個人類形象金發碧眼,外表邪魅帥氣的魔族,很有娛樂圈發展潛力,堪稱優質生產力,容雲習慣性順手牽羊,簽了他。容雲口中的“安全問題”,自然是對人類而言的安全問題。


    這本質上是area的內部事務,然而加瑟西斯看了看旁邊的林修卻說:“我直接把他加進來說吧。”


    林修當然並不知道西澤克·巴徹的真實身份,但他感覺事情應該不單純,他本來想討論一下“欺負”容雲的問題的,這個情況,讓他選擇了先靜觀。


    西澤克的通信過了一會兒才接通,並且一開始隻有聲音。


    “哪位啊,這麽早。”耳機裏忠實地傳過來一個慵懶的男聲。


    “加瑟西斯。”加瑟西斯說。


    “啊,王……總裁!”男聲似乎很意外,“等等,馬上。”


    “你要非要連著姓叫,下次記得是‘希爾總裁’。”加瑟西斯說,語氣並沒有不悅,“r國時間已經9點多了,不早了。”


    “可我是狼嘛,您知道,我習慣晝伏夜出。”視頻畫麵接通,一個穿著家居服,半長的金色卷發有些淩亂的成熟男子——西澤克·巴徹,靠在床頭,有些精神萎靡的說。


    “原來如此,讓你不習慣的話,那area馬上解約,你正好不用留在這邊,回那邊去。”


    “總裁,別!不早,9點一點也不早。”西澤克馬上改口。


    “嗯。”加瑟西斯沒有再廢話。


    這時,西澤克似乎才發現通話不是隻有他與自家君王,還有其他兩個人在。在看到曾經把他打趴在地上起不來的那位容boss時,西澤克雖說已經麵對現實了,但臉色還是明顯綠了一下。西澤克調整心情,然後,他看向了林修。


    “啊,這一位,就是吾王的……呃……咳,果然是迷人啊,難怪……希爾總裁傾心追求。話說我也是我們那裏數得上的好男人啊,怎麽樣,哪天總裁不要你了,跟我來一段也不錯。”


    俗話說,當身心受到摧殘後,就算調整心情,也未必能達到最佳狀態,何況西澤克·巴徹本就是個不著調的性格。加瑟西斯平時對下屬並不嚴苛,於是,麵對人類,傳統大魔族思想作祟的西澤克,做出了繼挑釁容雲之後的第二個非常不明智的行為——調戲林修。


    結果麽,同樣可想而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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