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師兄。”


    “你我師兄弟二人何必如此客氣,師弟日後隻需恪守本心,多行善事,積攢功德,師兄就足夠欣慰了。”


    九叔沒有過多囑咐,對眼前這師弟,他還是比較放心的。


    要是換成文才、秋生二人,他但不是要囑咐,還得日日盯著。


    景舟心一動,不由問道:“師兄,功德可是有利於修行?常聽人說要積陰德,不知陰德和功德又有何區別?”


    景舟可是知道九叔自己就是地府的印鈔大班,這一片管轄區域,紙錢的發行皆由九叔操辦。九叔修為高深的一個原因,除了自己資質不薄,怕是與這個地府銀行大班也有不少聯係。


    九叔頗為讚許地看了景舟一眼,含笑道:“功德是向道而行,一個人隻有做了有利於天地之事,才算功德。功德難積,妙用種種,這有利於修行隻是其中一點,即便是師兄,也不能將其中妙用一一道出。”


    “修橋補路、樂善好施,不求現報則是陰德,所以積善之家必有餘慶。陰德在暗,見效於長遠,能福萌子孫和積福下世。除了陰德,還有陽德。陰德可久積,陽德則是立竿見影,在當世得天保佑,福祿隨身,趨吉避凶,受人尊敬。”


    景舟點點頭,若有所思。


    “所以我等修道之人要上體天心,下修德行,這樣即便是一世難有成就,依靠所積的福德,也能在下邊討份活計。”似是氛圍有些沉重,又似是忽然想起什麽,九叔話題一轉,眉角上翹道:“師弟不知喝沒喝過外國茶?”


    “外國茶?”


    景舟心下好笑,知道這是任發要遷棺了。


    九叔這道術雖說是首屈一指,無人能及,這演技麽,實在叫人不敢恭維,雖然極力掩飾,但是臉上的欣喜之色不言而喻。


    作為新手村最強村長,九叔的演技大概要比台詞隻會念一二三四五的人強上一些。


    一臉喜色,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枯木逢春,老樹發芽。


    景舟忍著笑意道:“外國茶我倒是喝過幾次,不知師兄為何突然問這個?莫非是想要喝外國茶?”


    九叔突然鬆了一口氣,拿起煙袋,吸了一口煙,又恢複了一副道家高人的樣子,風輕雲澹道:“這不是鎮上的任老爺約我有事,後日一早,說請我喝外國茶。”


    “師弟要是沒喝過,我打算帶師弟去嚐嚐,既然已經喝過了,嗯”,九叔還未說話,景舟便笑道:“那再喝一次也無妨,畢竟是師兄一片心意~”


    九叔點點頭,“也好,反正任老爺請客,喝過了就再喝一次。師弟日後在鎮上生活,難免要和鎮上的人打交道,任家發跡多年,在這鎮上勢力不小,師弟剛好可以去認識一下任老爺。”


    知道九叔最是好麵子,景舟又補上一句:“師兄道術精湛,那任老爺倒是個明白人,知道有事是要找師兄,而不是江湖術士。”


    “哪裏哪裏,不過是任老爺靠著義莊近些。”果不其然,九叔聽到這恭維之話,嘴上雖是客氣,隻是一對眉毛早又翹高了三分。


    “師弟後早不要忘了”,九叔哼著小曲,背著手離去。


    一連兩日,景舟則是潛心翻看九叔給的三本冊子。


    對《上清大洞真經》景舟倒不是太過上心,畢竟他不缺功法。


    反而那本無名冊子和《符籙大全》叫他看的頗為入神。


    無名冊中記載著不但有陣法、九叔自己的修煉心得,還有諸多秘聞,不論是鬼是妖還是僵屍,裏麵皆有詳細介紹。


    讓景舟頗為意外的是,無名冊子裏麵還對地府權力班子有著詳細的記載。


    在地府班子中,最為人熟悉的閻羅王不過是中層幹部。


    十殿閻王下有六桉功曹,輪回、判官、陰曹三司,上有五方鬼帝。


    至於經常來人間做客的黑白無常、牛頭馬麵,則是地府十大陰帥鬼差,算是地府權利班子的基層,隸屬判官司下的拘魂使。


    景舟看的津津有味,九叔不愧是地府體製內部人員,這所了解的,就是比常人多。


    不過他找了半天,也沒看到地府銀行大班到底隸屬地府哪個部門。


    至於茅山符籙,由“符”和“籙”兩部分組成,並非簡簡單單的一張黃符。


    “符”指符文,“籙”則是記載著諸天神靈的名字,有著神靈夾持,所以一張薄薄的黃符才能驅邪鎮鬼。


    文才、秋生二人期間來了兩次,無他,師叔這的夥食比義莊的好不知多少。


    要不是有一隻狐狸對他倆人比較凶,文才、秋生估計不止來兩次。


    第三日


    景舟剛吃過早飯,文才便急呼呼跑了進來。


    “師叔~”


    景舟點了點頭,“文才,你看起來很高興?”


    文才扭捏道:“師叔,這你都看出來了。”


    景舟剛喝了一口茶,接著又噴了出來。


    這tmd,你西瓜頭的臉上,一張嘴朝兩邊咧開,一排大板牙露著,就差拿毛筆在臉上大寫幾個字:“我高興。”


    這隻要不是瞎子,誰看不出來!


    “咳咳”


    景舟身子微抖,咳嗽了幾聲。


    “公子~”


    阿九瞪了一眼文才,急忙上前,一手撫在景舟背後輕輕拍打起來。


    自從阿九煉化了一枚真人丹後,幻化人形的明顯增長不少,這兩日家中無外人時,便時常保持人身,尤其是文才和秋生來蹭飯時。


    景舟覺得大概是幻化成人身,用來教訓文才和秋生更順手。


    畢竟狐狸身隻能呲牙露凶,人身可以拳拳到肉。


    “阿九姑娘,你瞪我做什麽,這可跟我無關啊~”文才一臉無辜,接著雙手一拍,又道:“定然是昨晚,師叔你又喝酒了!”


    “嗬嗬,文才你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聰明了?”景舟咳了幾口氣,呼吸才感覺順暢了一些。


    “是嗎?師叔你也這樣覺得?最近我也感覺自己變聰明了不少。”文才嘿嘿一笑,一張嘴又咧了開來。


    景舟搖搖頭,輕輕歎了一口氣,文才這家夥,也不知道上輩子救了誰,這輩子才能拜在九叔門下,這分資質,實在不敢恭維,天上地下,少有一份。


    即便是被人賣了,還樂嗬嗬幫人數錢!


    幸虧這小子老實忠厚,算是少有的一個優點。


    景舟擺擺手,示意阿九不用擔心,對文才道:“文才,你這麽早來我這有什麽事?”


    文才雙手猛的一拍,一張笑臉立刻哭喪起來,急忙上前拉上景舟,“師叔快走快走,一會兒就晚了,師傅說帶我們去和外國茶!”


    “你急什麽,這外國茶在那裏又飛不了。”


    景舟將文才的手拍開,緩緩起身。


    文才仰頭看了看太陽,連連搖頭,“師叔,你又在騙人,要是去晚了,等師傅喝完了,我們還喝什麽?”


    “我長這麽大還從來沒喝過外國茶,師叔你快點!”


    文才越催越急,景舟搖搖頭,吩咐了一下阿九看家,便隨文才朝鎮中心走去。


    “張婆早啊~”


    “李嬸,這魚給我照例留兩條,一會有人來取。”


    景舟笑意吟吟,不斷和街上的人打招呼。


    倒是文才跟死了爹媽一樣,在後麵都囔不停。


    景舟回頭敲了文才一把,“瞧你那點兒出息,不就是喝個外國茶嗎?要是今日錯過了,明日、後日師叔連著補償你兩日。”


    “真的?”


    文才大叫一聲。


    “師叔何時騙過你了?”


    “是是是,我就知道師叔最好。”


    文才一改臉上苦色,學著九叔的樣子,一手負在身後,邁著八字步,跟在景舟身旁,倒也不著急了。


    這小子,景舟搖搖頭,又為九叔悲哀了兩分鍾。


    突然文才上前一步,和景舟並列成一排,得瑟道:“師叔,你看我這衣服怎麽樣?”


    今日文才穿著一身褐色褂子,裏麵罩一身翠色緞子,景舟瞧了他一眼,“你想要聽真話還是假話?”


    “師叔,你不會覺得不好看吧。”


    文才這會兒腦子倒是快了一步,整個人明白過來景舟的意思。


    這件衣服可是九叔過年送他的新衣,被他一直壓在櫃子底下,舍不得穿。


    今日聽說是去喝外國茶,才從櫃子中翻出來。


    景舟笑道:“師兄對你和秋生是有些,咳咳,這衣服,一年至少也得換兩件才行。”


    心裏景舟又道了一句:“不過也還不錯了,你小子不是最慘的,要是拜在四目門下,八年才能求的一件破衣服,家樂可比你慘多了。”


    “真的?師叔你也這樣覺得?”


    “可惜,師傅最是摳門,連一日吃多少米都算得清清楚楚。”


    文才一張臉先是變喜,接著又由喜轉悲,再由悲轉苦。


    “你可要小心了,這麽大的聲,被師兄聽了去,今晚可沒得飯吃了。”景舟瞥了一眼文才,這小子一張嘴如同堤壩泄洪一樣,不一會兒,便連去年九叔那些摳門的往事吐了出來,仿佛天上地下最摳門的人,非九叔莫屬。


    “這有什麽,師叔你大驚小怪,師傅又聽不到!”


    文才得意回了景舟一眼,還想接著道苦水,將以往受九叔壓迫的陳年舊賬翻出來,景舟朝他使了一個眼色,叫他朝前看,文才猛然將手捂在嘴上,隻見九叔站在前麵幾十米的咖啡店門前,躊躇不已。


    景舟上前道:“師兄,不好意思,叫你久等了~”


    九叔聽到這聲音,臉色大喜,“不晚不晚,現在剛好是時候。”


    說完九叔將身子挺直,雙手背在身後,“師弟既然對這外國茶頗有了解,不如你先來。”


    先前文才去叫景舟的時候,九叔便已經到了這兒。


    他第一次喝洋茶,唯恐出了洋相丟人,便在門前逗留了一會兒,趁機側著耳朵,聽聽這洋茶到底該如何喝。


    景舟見此也不點破,輕笑一聲推門進去,伸手一揮,將服務員喚過來,報上任發的名號,隨著那服務員朝裏走去。


    屋內放著音樂,裝飾雅致,文才如同劉姥姥進了大觀園,雙眼大張,東瞧西望,嘴裏都囔道:“師傅,這洋茶館處處不一樣,你看那,好大的鍾。”


    說完,文才臉上頗為得意,過了今日,他也算是見識過市麵的人了。


    見文才四下張望,九叔咳了一聲,小聲道:“文才,別丟人,我們可是有身份的人。”


    九叔見四周的男男女女都是西裝洋裙打扮,再看看自己的一身黃褂子,於四周顯然是格格不入,臉上尷尬不已。


    他和文才一般,為了這次洋茶,可是掏出了壓箱底的衣服。


    “好在師弟也是一身長衫,這樣子就算丟人,嗯,也有文才和師弟頂在前麵。”


    九叔畢竟是曆經大風大浪的人,心裏自我安慰幾句,臉麵又恢複了常色,跟在景舟身後,大步朝前走去。


    景舟搖頭心笑不已,好在咖啡館不大,三人沒走幾步便到了任發那一桌。


    任發見九叔跟在一年輕人身後,急忙站起來寒暄。


    “九叔,坐!”


    “任老爺,抱歉,叫你久等了!”


    “哈哈,哪裏哪裏,我也不過是剛剛到,九叔客氣了。”


    “幾位請坐!”


    待幾人落座,任發才問道:“九叔,不知這位小兄弟是?”


    景舟烏黑的頭發梳著整齊的發髻,套在一個精致的發冠中,雖是一身月牙色長衫,卻自由一種出塵的氣度,想叫任發不注意都難。


    “忘了給任老爺介紹,這是我師弟。”


    “原來是九叔的師弟”,任發瞥了一眼文才,再瞧瞧景舟,大笑道:“不愧是九叔的師弟,果真是一表人才,小兄弟如此年輕,便已經下山,想來是一身本事極為了得。”


    任發不過是客氣話,文才在一旁嚷嚷道:“算你有眼,我師叔的本事,自然是極大的!”


    這兩日秋生和文才時常去景舟那裏蹭飯,無意中也瞧到景舟畫三味真火的符,這可著實震驚了二人。文才忠厚老實,所以九叔將畫符的本事傳給了文才,他跟著九叔多年,畫一張護身符還時靈時不靈的。


    景舟搖頭苦笑一下,文才這家夥總是那麽語出驚人。


    和文才這小子一起出來,可以不帶錢,但是臉皮必定要厚。


    任發客氣笑了笑。


    嘴上無毛,辦事不勞。


    這看著和婷婷一般年紀的小道士,能有什麽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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