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了,多謝青荷姑娘。”


    景舟轉身推開門,將焰靈姬放在床上,幫她輕輕蓋好被子,這才低語道:“這海有舟可渡,山有路可行,唯獨你,卻沒有被溫柔以待,命途多舛。”


    景舟輕輕將門合上,看了一眼焰靈姬旁邊的那個房間,駐足了一會兒,迎麵便走兩個媚眼如一汪清水的姑娘。


    “公子~怎麽一個人在這裏啊,長夜漫漫,豈不是孤寂得很~”


    那姑娘剛說完,整個人便靠了上來。


    “此言不差,長夜漫漫,孤寂難眠。”景舟一手挽上那姑娘,哈哈一笑,徑直朝著之前和弄玉合奏的那間房子而去,嘴裏卻是道著:“風花雪月夜,美酒伴佳人。既然孤寂難眠,咱們再去喝幾杯。”


    另一個姑娘輕輕敲打著景舟的胸口,嗔道:“這話從公子口中說不出真是不一樣哩,風花雪月,美酒佳人,公子可真是學識淵博~”


    景舟一手勾起那姑娘的下巴,笑道:“美人兒若是想聽,公子便給你說上三天三夜又何妨。”


    與此同時,景舟暗暗歎服,這風月之地的姑娘,實在是不可小覷,這等恰到好處的勾魂語氣和動作,非是一日兩日便可煉成的。


    “公子可莫要哄騙人家,不然人家可要傷心了~”


    “不騙,公子我騙盡天下人,唯獨不會騙美人兒~”


    。。。。。。


    。。。。。。


    “沒有被溫柔以待嗎?”


    待景舟離開後,焰靈姬緩緩地睜開眼,整個人蜷縮成小小的一塊,抽泣起來。


    她哭的很輕,隻是淚水卻止不住往外湧,麵前的被子沒多久便濕了一大塊。


    “溫柔似水,熱情如火,一個是想看看這傳聞已久的美人,是否真的有那傾國傾城之貌,能惹得那周幽王烽火戲諸侯,是要何等姿色與風情。”


    “另一個便是覺得,你這樣的人兒,不應該關在這裏受苦,而是要溫柔以待。”


    一時之間,景舟說過的那些話,又一一湧上焰靈姬的心頭。


    。。。。。。


    。。。。。。


    紫蘭軒四樓的一間雅房


    “如此說來,這人身份到是神秘的很。”


    “身懷繞梁這等珍物,琴技不下於弄玉,武功又非同尋常,這倒是有趣起來。”


    聲音低沉充滿磁性,話語中又帶著幾分戲虐。


    紫女站在一旁擺弄了一下窗邊的花,抬起頭道:“是有些神秘,他身邊的那個女子,應該是百越之人。”


    百越已經亡國多年,即便是紫女,也不過是從書簡中得知有關百越的一二往事。百越人更是從未見過,何況一個身懷奇術,風姿萬千的女子?


    “能讓鬼穀傳人感興趣,那人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就是不知道在這多事之秋,那人來韓國做什麽。你瞧,這是他付錢酒錢。”


    說完,紫女從腰間拿出那塊玉璧,朝著衛莊扔了過去。


    衛莊打量了一下手中的玉璧,道:“這玉璧質地細潤,手感極佳,即便是尋常的達官貴人,也不見得能擁有一塊。”


    “這幾日城中查的越來越嚴,死了不知道多少劍客,姬無夜這麽做,也不怕得罪新鄭的百姓。就是不知道,是誰膽子這麽大,敢去劫夜幕的東西。”這話紫女說的玩味不已,那玉璧她早就認出不是凡物,不由得想到了夜幕寶箱被劫一事。


    “試一試不就知道了。”衛莊麵無表情,眺望著遠方。


    “不錯,試一試便知道了。我派了兩位妹妹去,想來過一會便有答桉了。”對景舟這憑空多出來的人,紫女可是好奇的很。


    衛莊冷哼一聲道:“你覺得敢和姬無夜做對的人,能被你手下的人套出話來?做事何須如此複雜,隻需一劍便能得到答桉。”


    《控衛在此》


    紫女嗬嗬一笑,不以為意道:“我可比不了鬼穀傳人,一把鯊齒叫宵小喪膽。”


    “不過,你便這麽瞧不起我手下的人?”


    。。。。。。


    。。。。。。


    “公子你快喝嘛,為何停了下來?”


    “美人兒,我怎麽。。頭。。這麽暈啊~”


    景舟饒有興趣地坐在一旁,看著兩個美人相互喂酒。


    隻見那倆美人兒雙眼迷離,衣衫半解,互相挑逗著對方,你一杯,我一杯,不一會兒便將壺中的酒喝了個精光。


    這嬌柔的身體,嫵媚的聲音,癡纏的動作,叫人看的別有一番趣味。


    “橫看成嶺側成峰,遠近高低各不同。不識廬山真麵目,隻緣身在此山中。”


    這羅衫撩人的美景,隻可意會不可言傳,此種樂趣,不足為外人道也~


    “砰砰”兩下,那倆美人兒伏倒在桉桌之上,嘴裏還呢喃著“公子喝啊~”


    “嘖嘖,酒量倒是不小,幹光了兩大壺酒,不愧是紫女精心培養的刺客。想要套公子的話,嗬嗬,還差點火候。”


    “若是讓弄玉來嘛,若是換成弄玉,那公子肯定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不過,這會兒不知道弄玉又在做什麽。”


    將東西一收拾,抱起繞梁和弄玉的琴,景舟這才推門出去。


    至於那倆美人兒,這會兒怕是和周公幽會去了,喝了這麽多酒,估計要日上三竿才能和周公分手。


    回憶了一下之前青荷所指的房間,景舟信步朝前走去。


    “冬冬冬”


    景舟伸手敲了幾下門。


    “進來吧~”


    聲音很柔,似一江春水,緩緩流過景舟的心底。


    推門而入,隻見弄玉坐在銅鏡前,正在摘頭上翡翠色鑲白珠的發飾。


    “弄玉姑娘,可否需要幫忙?”景舟將琴放在桉桌之上,上前兩步,站在弄玉背後,笑吟吟盯著那宛若刀裁的香肩。


    “原來是公子,這等小事,弄玉如何敢勞煩公子?”


    將發飾摘掉,弄玉轉過身來,剛欲從凳子上起來,便感覺肩上傳來一股柔力,又將她按了下去。


    “無需如此,你要是每次見麵都行禮,豈不是要累死?況且我本就是一個俗人,又不是什麽達官貴人,隻不是是包裏多了幾兩酒錢而已,哪來的那麽多規矩?”


    此時再看弄玉,隻見她素澹至極,秀發輕輕往後挽起,額前幾縷青絲朝兩側隨意垂下,半遮著臉頰,露出不帶半點兒裝飾的耳朵。


    香頸欣長,宛如白玉,反倒是比佩戴翠色柳葉鑲白玉的項鏈時,還要美上幾分。


    唇不點而紅,眉不畫而翠,讓景舟看的連連點頭。


    弄玉不禁道:“公子,可是弄玉臉上有什麽東西?”


    “沒有,弄玉臉上可謂是素淨至極,尋常姑娘家哪個不粉麵遮臉,巧裝打扮?唯有弄玉姑娘,自始至終如清水出芙蓉,不帶半點兒裝扮,卻又好看至極。”被弄玉一點,景舟不但沒有收回目光,反而又細細打量起弄玉來。


    雪女、曉夢丫頭固然也美,隻是那份美,卻沒有弄玉這般令人心安,反而是和公孫大媽一樣,讓人看一眼,耳邊便彷佛聽到了大雨呼嘯,泥流激蕩之聲,頗有天崩地裂,仙魔大戰之感。


    唯有弄玉,隻是站在她身邊,便能如她的琴音一般,讓人浮躁汙濁心,慢慢變得沉靜澄清起來。


    這等千年難見的美人兒,隻要不是像衛莊兄那像狂拽酷炫吊炸天的人,怕是都會多看上幾眼吧?


    若是讓盜蹠那油嘴滑舌的色小子看到,怕是更會隔三差五的往紫蘭軒跑。


    無關其他,唯人本性而已!


    弄玉微微一笑,柔聲道:“那公子也不能。。。也不能一直盯著人家看啊,若是再被公子看下去,弄玉。。。弄玉都”,說到這,弄玉卻是說不下去了,隻是額頭微底,將目光移到了自己的月白色長裙之上。


    “哈哈哈,是我唐突了”,景舟將目光挪開,不再盯著弄玉生出紅暈的臉。


    “意,這是火雨瑪瑙,弄玉姑娘是從何處得來的?”


    “這塊石頭,自從我小時候便一直在身邊了。”弄玉將腰間那塊火紅色的玉石握在手中,臉上顯出一絲愁緒,幽幽問道:“公子可是知道這塊石頭的來曆?”


    景舟點了點頭,道:“不錯,這塊石頭之前我也得到過一塊。據我所知,這火雨瑪瑙產自百越的火雨山莊,珍稀異常,世間少有。自從百越被滅亡後,火雨山莊也隨著從世上消失,這火雨瑪瑙變得少之又少。”


    說完,見弄玉握著火雨瑪瑙沉思,景舟又補充了一句:“或許,弄玉姑娘的身世,便和這火雨山莊有關呢。”


    弄玉歎了一口氣,幽幽道:“我自幼便跟著紫女姐姐了,紫蘭軒便是我的家,我還有身世嗎?”


    家和親人對弄玉來說,不過是午夜睡後夢境裏才會出現的東西罷了。


    景舟話題一轉,又道:“弄玉姑娘可曾想過離開紫蘭軒?”


    “嗬嗬,能離開嗎?從一出生起,我的命運便注定了。”弄玉苦笑著搖搖頭,又道:“迷失在幽穀中的鳥兒,獨自飛翔在這諾大的天地間,卻不知道自己該飛往何方。”


    在這亂世中,弄玉不覺得自己離開紫蘭軒後還有去處。


    戰火肆意,天底下哪裏還有什麽安寧之地?


    反而是待在紫蘭軒中,過的反倒是還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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