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河還有一半人類血統,人類能力遠不如妖怪,而幻夜的雙親都站在金字塔頂端的強大妖怪,同時繼承紅狐、吸血鬼和魔族三大血統,身為混合妖怪,天生的異能天賦就更恐怖了!


    他能當上魔王,統領魔界並不是無緣無故的。


    這就是看似孱弱的幻夜,卻能不動聲色的讀取雲河的記憶,甚至催眠凶猗的原因。


    兩個時辰後,逆水而行的金鋼號已經抵達鹹池城水域,前方不遠處,就是熱鬧的碼頭。大大小小的船隻停泊在碼頭。


    雲河甚至能從這些船中認出了,最顯眼的飛魚號。


    因為金鋼號仍處於隱身的緣故,此刻並沒有人發現它就停在距離碼頭不遠處的河麵。


    遠遠就能看到碼頭上車水馬龍,人聲鼎沸。擺地攤的,旅遊觀光的,打工謀生的,下海經商的,各種各樣的人絡繹不絕。背景是繁華的市集,以及輝煌的建築。


    雲河的目光停留在這片熱鬧的城市,並不是因為被眼前這一幅盛世太平的景象所吸引,他輕輕顰著的柳眉裏有更多的,是對於這個世道的無奈和悲哀。


    市集上販賣的不隻是商品,還有奴仆。


    這些奴仆,並不是妖族妖獸,而是人。


    在無上國,無境以下的人被認為是廢物,因為與無境相比,聖境的人天生就體質孱弱,壽元也會十分短暫,隻有資格當奴仆。


    由於鹹池城是無上國的都城,因此能被挑選出來賣到這裏當奴仆的通常是皮囊長得不錯的年輕男女。


    這些被買回去的奴仆能有好遭遇的並不多,大多數都會被賣主視作玩物,甚至活生生折磨至死。


    遙遠在從前的紫雲星,雖然也有這種買賣奴仆的醜陋風氣,但是大多數貶賣活動都不敢明目張膽地進行,而是開設拍賣場,隻有貴圈中極少數的人知其門道,是重口味的有錢人玩的遊戲。


    而且被當成奴仆的,基本上是妖獸妖族,人族對自身,倒是極少做出這種事情。


    而在無上國,把人當成奴仆進行買賣似乎是一件家常便飯般普通的事情,可以名正言順地將一個人毫無尊嚴地綁在市場,如同牲口般被賣主討價還價。


    很多出生在邊遠鄉村的聖者體質的下民都夢想著有一朝一日,存足了錢,買得通行證,就能進去那四座讓人仰望的大城市。


    可他們哪曾知道,即使有通行證,在這城市裏,他們仍然是寸步難行,猶如任人宰割的獵物……


    懷著夢想而來,卻在絕望中幻滅。


    從那一雙雙空洞而痛苦的眼眸裏,雲河看到了無限悲涼。


    鹹池城,無疑是雲河遊曆無上國南北大地以來見過的最腐朽的城市。金碧輝煌所修飾的繁華都是虛假的。


    本來是想繼續前行的雲河卻無法狠心置市集上的那幾個高價待售的奴仆於不顧。


    他拿出一條腰帶,係在腰間,按了按帶上的扣子,瞬間他的容貌發生了變化,變成了一個相貌平平的青年男子,而他的體質也從聖境變成了無境。


    這是一條變身腰帶,是雲河就地取材,拿一條普通腰帶改良的,往扣子裏放進了陸柴的一條頭發,就有模擬成無境體質。


    實際,雲河的境界並沒有變化,都是一些障眼法罷了。


    他讓船靠在岸邊的一處礁石下,這才下了船,將船收進空間戒指裏。


    雲河施展身影,延著礁石如輕燕般向上飛躍,一下子就躍上了岸邊的小樹林。


    這個地方比較偏僻,並沒有人注意到雲河從小樹林裏悠然地走了出來。


    經過城門的時候,雲河出示了自己的通行證。


    看到雲河的令牌是四城通用的之後,那些守門的侍衛哪敢怠慢?都恭恭敬敬地迎接雲河進去。


    開什麽玩笑?四城通用的令牌價值五百萬一張,能擁有這種令牌的人,身份非富則貴,是他們惹不起的。


    就是這樣,雲河輕易就進了城,混入了市集川流不息的人海之中。


    雲河從容地走到奴販子麵前,他的目光停留在一個長得眉清木秀的年輕奴仆身上。


    這個奴仆是一個少年,他的氣質很特別,清冷中帶著一點孤傲,眼神中又透著一種沉重的悲涼,在這群奴仆中顯得有些格格不入。


    奴販子很懂得察顏觀色,他見雲河對這個奴仆感興趣,但立即眉飛色舞地說:“這位公子,你真是好眼力!這個奴仆是這批貨當中姿色最好的。今天開市第一單生意,我給公子一個優惠價,一口價十萬,要是公子現在錯過了,我保證全城打著燈籠都找不到性價比這麽高的貨了!”


    把一個活生生,有靈魂的人說成是一件貨,人心是那麽冷漠無情。


    那個年輕奴仆抬頭望了雲河一眼,恐懼的眼神中有一絲絕望的掙紮,但是很快這絲掙紮就像被吹滅的燭焰,被麻木吞噬了。


    大概他認為,這就是他的命運。


    不管賣主是誰,他的下場都是一樣的。


    於是,他又是灰著臉低下頭,似乎連多望雲河一眼的動力也沒用了。


    雲河環視了這個奴仆攤位一眼,現場一共有十個奴仆,年紀最小的看起來隻有十歲,年紀最大的也不超過十八歲。


    而那個長得最好看的奴仆,也就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


    雲河心裏十分氣憤!這個國度,居然連未成年人也不放過!


    雲河指著這個少年奴仆,問那攤主:“老板,你的意思是說,這個人已經是他們當中最貴的了?”


    不知為何,雲河問了這一句話之後,剛才那個眼神絕望的奴仆又突然抬頭望了雲河一眼。


    被拐到這座城市之後,他見到的每一個人,都把他稱作“奴仆”或是“貨”之類,雲河是第一個用“人”來稱呼他的人。


    也許他不認為有著“上民”身份的雲河會救贖他。


    他隻是單純地好奇,這裏為什麽還有上民會把他這種奴仆當人看待罷了……


    然而,還有就是,雲河的聲音真的很好聽。


    就像月夜山間流澈的溪泉,能洗滌著悲傷而絕望的心靈。


    與此同時,雲河也望向這個少年奴仆,四目對視,奴仆立即害怕地低下頭。


    在無上國,正待出賣的奴仆,是不能直視上民的,否則將會被視作冒犯,上民是可以直接責打做出這種行為的奴仆的。


    讓那個少年奴仆驚訝的是,雲河居然裝作若無其事,並沒有追究他的意思。


    隻是這個少年不敢再偷望雲河了。


    攤主並不知道少年就在他的眼皮底下跟雲河有了一瞬間的眼神交流。


    但見攤主一臉逢迎地笑著對雲河道:


    “沒錯!公子,你看清楚好了,這個奴仆的容貌長得比其他人精致得多,要是公子花些時間悉心栽培一下,就算你將他轉賣到怡青院這種煙花之地,他也絕對能輕易當個頭牌,讓你的利潤翻上十倍。”


    攤主的笑容充滿著扭曲的寒意,讓雲河看得渾身不舒服。


    他根本不想聽攤主再說下去了。


    雲河從懷中掏出一疊銀票,遞到攤主手中,道:“這裏有一百萬,你這裏的十個人,我全部都帶走了。”


    什麽!


    攤主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愣是定定地望著雲河,半信半疑地道:“公子……你是當真?”


    “錢已經在你手中了,難道還有假不成?”雲河鄙夷地說著。


    最貴的是十萬,但是其他九個沒那麽貴啊!其中有一個是十歲小孩,頂多就值三、四萬,十個人加起來是不需要一百萬的,最多九十萬就可以了。


    財大氣粗的雲河無疑是多給了他十萬,這攤主當然是驚訝了。


    攤主趕緊驗算銀票,張張都是比真金白銀還真的票子!


    反應過來後,這回攤主不再是皮笑肉不笑的了,而是真的笑得見牙不見眼。


    無他,遇到金主往自己口袋裏砸錢了,能不發自內心地笑出來嗎?誰跟錢有仇啊!


    此刻,攤主在雲河麵前才展現出真正的笑容,可悲的他,他的快樂和財富,是建立在別人絕望和痛苦的基礎上。


    雲河心裏再次暗暗歎惜。


    “謝謝公子,公子真是個慷慨大方的大好人啊!祝公子一帆風順,萬事如意,財源滾滾……”


    攤主對雲河的讚美有如黃河之水泛濫,滔滔不絕地說個不停,可是雲河已經聽不下去了。


    雲河皺著眉頭,不悅地道:“行了,別廢話!錢既然你已經收了,就趕緊鬆綁吧!否則他們怎麽跟我走?我趕時間!”


    “是是是……”攤主這才醒目地將那些奴仆身上的繩子和枷鎖逐一打開。


    “當當當……”沉重的鎖鏈摔在地上。


    但是那些奴仆臉上依然沒有半點希望的神色。


    對於有了賣主的他們,打開了一把枷鎖隻是意思著即將會扣上另一把枷鎖罷了。


    他們如同一群亡靈般跟在雲河後麵,倒是規規矩矩的,沒有人敢逃走。


    在鹹池裏,逃跑的奴仆一旦被抓回來,下場將會更加淒慘,所以一般奴仆是不敢逃的。


    看到這群奴仆光著腳走,有些小孩的腳都磨破了,雲河心裏十分憐憫,他便問他們:


    “你們當中誰能識字,又會買賣的?”


    剛才那個被標價最高的少年便走出來,對雲河道:“主人,我會。”


    聽到少年這樣稱呼自己,雲河心裏挺別扭的。


    其實雲河將他們賣下來,並不是真的想讓他們當自己的奴仆,隻不過是救他們出火坑罷了,把他們安全地帶出鹹池城,就讓他們自各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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