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河接著說:“即使我是天生百毒不侵,第一次碰到這種東西時也差點栽了,後來我都不知道是怎麽熬過來的。經曆了那一次之後,我的體質才產生了抗體,可以抵禦這種東西。但是你們的體質跟我不一樣,而且雪靈丹的毒性比起未經煉製的女兒春威力甚至百倍。我真的不敢拿你們的安危來冒險啊!”


    幻夜耐心地聽雲河說完,是出於對雲河的尊重。


    事實上,這種東西發作的時候有多可怕,恐怕幻夜比雲河更清晰。


    因為雲河中了毒,失去意識的那一晚,是幻夜在照顧他,幫他想辦法解毒,減輕痛苦的。


    否則雲河的體質再逆天,絕對會受更多的苦。


    待雲河語重心長地說完,幻夜便理直氣壯地道:


    “雲哥,既然你的血能解百毒,那麽我在服食雪靈丹的同時,又服食一顆朱顏丹不就可以了嗎?雲哥你煉製朱顏丹的時候,你的血已經對女兒春免疫,也就是說,朱顏丹能抵禦女兒春的毒性。我以雪靈丹激發靈力,又以朱顏丹化去雪靈丹的毒性,如此我就可以在使用靈力的同時不受那毒的影響。而且我比唐姐姐更合適做這個試驗,因為我是吸血鬼,對雲哥你的血有免疫力,就算吃再多的朱顏丹,也不會變成雲哥你的奴仆。一旦我能召喚出黑耀寶劍,我就立即找到蒼穹神晶,如此就會馬上返回地球收服那魔頭。現在地球危在旦夕,雲哥你不能因為愛護我,就拿地球所有生靈的安危來冒險。更何況我身為一域之主,為地球而戰也是理所當然的。我不想一輩子都躲在你們的羽翼保護之下,我討厭那樣的自己!”


    真沒想到,平時喜歡宅在房間裏做著雕刻的安靜男孩小夜夜會如此能說會道,跟雲河說起道理來滔滔不絕的。


    無可否認,幻夜說的都很有道理。


    但是,每當想起,木星大哥提起幻夜時那種一臉溫柔溺愛的表情,以及對自己的再造之恩,他就不忍心讓幻夜卷入這場無休止境的戰爭之中。


    再說,即使朱顏丹能解毒,也是有風險的。


    但凡是致毒物,第一次碰難免會有排斥反應。


    如果萬一有什麽意外,自己如何對得住木星大哥?


    想到這裏,雲河便板著臉道:“無論你怎麽說都沒有,我是不會給你雪靈丹的。你就死心吧!以後別再提這事了。我還要煉丹,你先回船屋。”


    “雲哥……”被雲河拒絕,幻夜瞬間委屈得眼圈通紅,他很不甘心,但是雲河的態度已經很明顯,沒有轉彎的餘地。


    他一聲不哼調頭就跑。


    雲河回過頭,看著幻夜遠去的孤獨背影,心裏卻十分難過。


    用這麽硬的語氣跟幻夜說話,似乎傷害到幻夜了。


    他很快拉住幻夜,溫柔地告訴他,自己並不是故意這樣吼他。


    可是他別無他擇。


    “阿夜,原諒我。哪怕我這回魄飛魂滅也好,也要將好好的你還給木星大哥。”


    雲河哀傷地自言自語,最終隻能眼睜看著幻夜的背影消失在船屋裏。


    不知為何,將幻夜罵走了,雲河的心情依然無法平複下來。


    他總是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為了未雨綢繆,也為了讓自己忘記不愉快的事情,雲河開又開抓緊時間煉丹。


    如果順利的話,還可以煉製幾瓶靈丹。


    他打算天一黑就出發。


    這裏距離鹹池城大約有兩百裏,也就是說,乘坐金鋼號逆流而上的話,最多一個半時辰就能到抵了。


    忙碌的時候過得特別快,很快就夕陽西下。


    晚餐的時候,氣氛明顯就尷尬了很多。


    幻夜比平時沉默了很多,跟雲河甚至沒有眼神的交流,這讓雲河心裏有些難過。


    隻不過,隻要幻夜老老實實地待在這裏,那怕讓他恨自己,他也願意。


    臨別時,要是說些難離難舍的話,會更加揪心。


    就這樣,平平淡淡,若無其事的也好。


    “你們放心好了,我這次隻是去探一下地形,暫時先不動手,最多兩三天就回來。你們在這裏等我,別出山穀。”雲河臨走前不忘叮囑。


    唐紫希凝重地說:“雲河,我知道我攔不住你。但是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我會在這裏做好飯,等你回來。”


    還是希希最好,最支持自己了。


    雲河忍不住就伸手將唐紫希摟入懷中,輕輕地在她額頭親了一下,柔聲道:“希希,我一定會平安回來,我會時刻都想你的。”


    兩人依然恩愛依舊。


    幻夜用擔憂而哀傷的目光偷偷望著雲河,但當雲河回眸望向他的時候,他又故意把頭扭開,避開雲河的目光。


    阿夜還在生氣啊!


    雲河心裏有些失落,然後他輕輕苦笑。


    這個孩子,就由著他吧!


    說完,他就真的走了。


    當幻夜再次回過頭來的時候,雲河已經跨出了門檻,離去甚遠。


    看著雲河的背影,幻夜眼淚汪汪的。


    他在心裏默默道:


    雲哥,我並沒有生你的氣……相反,很擔心你。如果讓你誤以會我很生氣,就會令你安心一點的話,我願意這樣做。


    還有,既然你不願意給我雪靈丹,那我就隻能另辟蹊徑了。


    等到我恢複靈力的時候,就會跟你匯合。


    在這之前,你千萬要保重,不要再發生什麽意外,我真的不想再看到你受傷了……


    這個時候,雲河已經走出了船屋,經過藍月湖。


    “天宗,出來吧!”雲河呼喚了一聲。


    一條可愛的大頭青魚就從藍藍的湖水裏跳出來,像鳥兒似的拍著魚鰭飛到雲河麵前。


    “主人,是不是出發啦?”天宗激動地問。


    “嗯!”雲河點了點頭。


    “太好了,我等這一刻等了好久。小的們,你們分成兩隊,一隊跟著我一起走,另一隊負責守衛山穀這片水域,有什麽情況要及時向我匯報。”天宗一聲令下,湖中藍光閃爍,原來這裏生活著成群結隊的藍魚。


    天宗是一樣會飛的魚,能跑到山穀裏並不為奇,但是這群藍魚不會飛,它們是怎麽來到這裏的呢?


    原來這個藍月湖底裏有一個地洞跟山外的靈河相連。藍魚兒們便沿著這條地底水道遊到穀中的湖裏安營紮寨。


    當雲河從山洞裏走出來時,一群藍魚兒已經在河裏整裝待發了。


    還有兩百裏才到達鹹池城,雲河不想浪費靈力去飛行。他將金剛號變出來,一個人登上了船,再將船設置成隱身狀態,就逆著河水向著目的地出發。


    藍魚兒跟雲河是主仆關係,能感應到雲河的位置,即使看不到金剛號,它們仍形影跟隨著金剛號。


    藍月湖。


    待雲河離開後,幻夜一個人走到湖邊。


    湖中有一群藍兒魚在遊來遊去。


    這是天宗讓它們待在這裏守護山穀的。


    “凶猗,你出來一下。”幻夜突然呼喚。


    一條體型最大的藍魚兒遊到水麵,探出一個魚腦袋,恭敬地向幻夜打招喚:“幻夜少爺,您好,請問有什麽事情能為您效勞?”


    它的主人是雲河,它的王是天宗。


    理論來說,凶猗隻聽雲河和天宗的,跟幻夜並無直接的關係。


    但是幻夜卻能直接呼喚凶猗。


    這是因為,幻夜的另一個人格將邪能創造生靈,天宗就是在他筆下誕生的。


    幻夜以雲河的血為生,又不受狐血奴化,身上有著跟雲河和天宗極相似的氣息,令到這群藍魚對幻夜有無限的親切感。


    而且幻夜有一種與世俱來的能力,他能跟任何動物和靈溝通。


    波光粼粼的湖麵,倒映著少年纖瘦而美麗的身影。


    一陣微風拂過,細長的發梢輕輕地飄逸間,那雙如黑珍珠般的眼睛竟然變成了金色!這種金色,帶著一種極神秘又蠱惑人心的氣息,讓人“噗通噗通”的心跳加快。


    這才是幻夜的眼睛真正的顏色,隻有施展吸血鬼的能力時才會表現來的。


    幻夜輕輕蹲在湖邊,伸出纖白的手指輕輕在凶猗的頭頂點了一下。


    這一瞬間,凶猗覺得有一種很微妙的感覺,全身動不了,但是卻覺得被一種溫暖的力氣嗬護著。


    凶猗的眼珠瞬間遲滯了。


    幻夜笑了笑,自言自語:“原來女兒春長在這種地方呀!”


    幻夜用吸血鬼的能力讀取了凶猗的記憶。他看到了在蒼穹神晶礦旁邊,一處暗流洶湧的河穀深處,生長著一叢長著白色小花的水草。


    這種水草,就是女兒春。


    在這個水深,即使是無境修士者難以下潛到這個深度。但是對於一條真正的魚來說,去這個地方又並不是難事。


    遲霜公主之前手中的那瓶女兒春,隻是民間的大夫拾到被送到河邊的花朵煉製的。


    “凶猗,去幫我摘些女兒春吧!反正我閑來有空,正好研究一下這種植物,說不定對雲哥煉丹有幫助。”幻夜微笑著說:


    “還有,雲哥正在忙著做大事,這種小事不必跟他說。”


    “好的,幻夜少爺。”凶猗恭恭敬敬地答應,然後一頭鑽進湖底,朝著從湖底的水道遊到了山外的靈河,逆流而上。


    湖中那群藍魚兒散開了,幻夜緩緩地站起來,眼睛恢複了平時的黑色。


    剛才他對凶猗使用了催眠術。


    這個世界的確不允許使用靈力。


    但是催眠是幻夜與生俱來的能力,就像有些小動物的夜視能力或是保護色一樣,隻是一種本能,並不屬於靈力的範疇,因而能如常發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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