賣神經片的人自己也常用這東西,這玩意對心理的破壞性還是很強的,常常會導致使用者分不清現實和虛幻的場景,且很可能改變一個人的認知和記憶。


    不管大人小孩,最好都別沾就是了。


    虛空義體輕輕敲了棚屋的門,腳下贓物的水窪上飄著腐爛的瓜果皮屑,角落堆著酒瓶子,幾條流浪狗在垃圾堆裏刨著吃剩的鹵味骨頭。


    “誰?”裏麵有暴躁的聲音,看起來是在戒斷反應?


    虛空視覺把周圍都看得清清楚楚的,直接一拳把門鎖打破,走了進去。


    這個窩點裏常駐兩個人,另外還有四個同夥負責聯絡和發貨,邊寧也不想廢話什麽,打了兩拳頭,他們慘叫著撲在地上。


    也就是他們沒鬧出人命來,周圍沒有怨氣,否則邊寧可是秉承以牙還牙的原則,要讓業火焚燒他們幾個小時的。


    神經片就堆在箱子裏,這個十平不到的小屋子裏,雜七雜八的物件堆得山高,直接頂著天花板的鐵皮了。人均生活麵積不到半平米。


    這個年頭的人,有網絡,有設備,有吃有喝,就能一直待在這樣的半平米裏。


    他們其實也不是呆在這裏,他們沒在這裏,沒在現實的世界,他們漂浮著,超越現實之後,沒能回來。


    這是不對的,邊寧說不上來為什麽不對,但就是不對的。有些東西,像槍一樣打過來了,像山一樣砸過來了,像牆壁一樣把人要擠扁了,這時候閉上眼睛,跳出去,跳到沒有這些槍、山、牆壁的地方,這是不對的。


    羊被殺了還會叫兩聲,沉默換不回來什麽東西。


    假使世界一切沒有意義,處在絕大的荒誕裏,假使世界本質上是唯心的,那麽看不到,的確是好辦法。


    但畢竟不是,邊寧說不好為什麽,科學家告訴他的。


    眼前蝸居的人,在半平米裏麵,消耗著物質,沒有創造任何東西。


    “說說,為什麽要做這種生意?”邊寧誠心發問。


    “都給你,都給你,你走好不好?我們不是自由派的,我們不知道這種事情,你走吧,好不好?”


    邊寧樂了,“那我可偏不走,你們自己有手有腳,為什麽不去工作?”


    “哪有工作給我們啊大哥。”賣片的哭喪著臉,“我們戶口不在這兒,連掃大街都沒人要的,去城裏也活不下去,種田我們也沒有農村戶籍。我們要吃飯的嘛大哥。你們自由派的人總是強人所難的,我們真的什麽都不想知道,求求你放過我們好不好?對不起,我給您賠不是了。”


    兩個人都跪在邊寧跟前要磕頭,他急忙站起來,把高周波刃探出來,指著他們。


    他們嚇尿了。


    黃澄澄尿液腥臭,在被踩得結實的坑坑窪窪的爛泥地上橫流。虛空義體沒有嗅覺感受器,他隻覺得荒誕。“我沒一見麵就殺了你們。你們以後不要做這種生意了。”


    “我們要吃飯的啊大哥,你這樣我們怎麽活?我們就指著這些片子活下去了。而且我們也不賺錢,大頭還是公司的,我們就拿點幸苦費。”


    一個在哭訴,另一個偷偷想要報警——這裏當然是特指上報公司安全部。


    邊寧再次覺得可笑,真的挺逗的。他也報了案,沒用,反倒是這幫販賣違禁品的人可以報案來對付他?


    上去一腳把警報器踩碎了,“你們要是不犯法,我肯定幫幫你們,犯了法,你們在我看來連人都不是。”


    “大哥,你要殺人也是犯法的。”


    邊寧笑,“我這個人很雙標的,你不用想和我鬥嘴,以後不準再買這些東西,不然我發現一次,就來打你們一次。”


    虛空之手把他們兩個攥暈後,丟到門外。點燃業火,將神經片一把焚毀,棚屋裏著了火,過不到三十秒也就熄滅了。


    邊寧心裏並不暢快,他其實什麽也做不了,打他們一頓沒什麽用的,他們還是會繼續賣片。他們頂多是自認倒黴。


    書店的店員把邊寧叫醒了。


    小學生們還在放學路上,邊寧看看時間還不算遲,不過沒多久,街道上就開始有裝甲車出行了,一看,果然是黑道公司安全部的。


    邊寧馬上猜到是賣片哥的同夥們回來報案了。


    不過,動靜真的有點大。他還看到幾輛車上有裝載了機炮的。


    主管也來了,他是真的想捉住邊寧,作為幾次被秒殺的龍套選手,一聽到有邊寧的線索,他的機油都要沸騰了。


    邊寧是不管他沸騰不沸騰的,他準備去吃個晚飯,然後去海邊赴約。


    不過有些事情就不是他能控製的,安全部的幹員是挨個排查近期來海清的旅客、陌生人,挨家挨戶,從賓館酒店開始,導致學校組織的旅行活動很受影響。


    學生們和外地來的旅行者們被喊出來,用槍指著,到鎮子的廣場上集合,這場麵被邊寧看在眼裏,u看書wwuukanshu 覺得受到極大的侮辱。


    陶子成在海邊等待著,舉著攝像機,大海的潮汐發出回啦回啦的聲音,冰白色的月輪升起,濕潤的泥沙質感鬆軟。遠遠的,幾個同學跑過來說大事不好了,安全部要抓人了。


    說是鎮子上來了極危險的殺人犯,讓旅客都去廣場集合。電話一個又一個打進來,群裏已經炸開了鍋,也就是陶子成把手機靜音了才這麽散漫。


    往廣場上跑的時候,街上警笛聲大作,在密密麻麻的房屋那邊忽然傳來巨大的爆炸聲,氣浪被層層街道過濾,吹到臉上還是生疼。


    所有人緊急被疏散去防空洞和地下設施,陶子成嚇得臉色蒼白,不過她卻逆流朝海邊去。


    邊寧,邊寧一直沒接消息,他一定是去海邊了。


    鎮子那邊,黑道公司的信號站,虛空義體閃爍往來。邊寧不是來開殺戒的,他擔心誤傷了好人和無辜群眾,他把信號站裏的服務器損壞後就開始逃竄,不過黑島公司的幹員非常瘋狂,直接使用大威力武器轟炸。


    主管大叫著讓邊寧投降,還要不惜一切代價抓住他。


    一發炸彈轟在魚市裏,那些臭魚爛蝦被炸開來,下了一場臭烘烘的雨。


    邊寧閃到鎮子外的公路上,轉眼就消失在茫茫灌木地深處。


    他本體躺在長椅上,被一個老頭搖醒了,“喂,學生仔,怎麽不跑啊?”


    “睡著了。”


    老頭大驚,“打仗都叫不醒你啊,現在小孩真犀利哦!”


    邊寧擺擺手,“不聊了,我還有約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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