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行知聯想到了很多,隻是他的情緒並沒有任何的變化。


    悲憫?


    憤慨?


    正所謂蒼蠅不叮無縫的蛋,人性本是如此,蒼蠅也從不否認自己蒼蠅的身份。


    不過,為了表現的正常一點,林行知眉頭緊皺,問道:“你有確鑿的證據嗎?”


    顧清越搖了搖頭,正色道:“這種言語和思想上的誘導,就算拿到了對應的證據,除了給予道德上的譴責,還能有其他什麽辦法?”


    “或許可以拜托心理學社的揚社長出麵。”林行知試探道。


    “嗬嗬...”


    顧清越冷笑了兩聲,說道:“你以為這隻是一種潛在威脅?”


    “你的意思是?”林行知有些驚訝,難道還真有人總結了這麽一套流程模式出來?


    “今天放學之前,心理學社那邊就會出一份我、何佳玥、肖婷、馮梓文的個性分析,甚至還會有與之對應的誘導技巧。”顧清越冷靜的說道。


    林行知沉默了片刻,說實在的,他對這種事情沒有太大的興趣。


    之所以參加心理交流小組,主要是因為林行知本就打算加入心理學社,其次是對顧清越的好奇。


    不過,若心理學社真有這些見不得光的存在,林行知的計劃可又得被幹擾了。


    「或許,可以換一個角度,借力打力。」


    想到這兒,林行知沒有猶豫,直接問道:“直接說出你的想法,你想利用計算機社團做點什麽?”


    顧清越臉上出奇的閃過幾絲猶豫,過了一會兒才緩緩說道:“首先要做到的就是重建計算機社團,之後我會借助計算機社團的影響力...”


    “我明白了。”沒有給顧清越說完的機會,林行知便插上了話。


    顧清越也考慮到了林行知的顧慮,既然意思已經傳達了過去,自己也沒必要多說什麽。


    不過,林行知想到的根本不是這些。


    顧清越臉上閃過的片刻猶豫,給了林行知靈感,頓時想起了一些被自己忽略的細節。


    與其采用常規的手法去分析顧清越的心理,不如拋開一切外在表征,單純從顧清越的立場出發。


    這時,一條全新的思路浮現在林行知腦海中。


    之前所謂同類的感覺,不過是顧清越外在的一層保護色,她心底依舊堅守著部分道德規範。


    從她有心針對心理學社這種不道德行為上,就能輕易看出這一點。


    那麽,她利用已經死去的計算機社團是為了什麽?


    攻擊心理學社?


    簡直兒戲。


    以顧清越對人性的了解,以及係統的心理學知識,她完全有更多的辦法達到自己的目的,犯得著做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情?


    況且,心理學社最致命的弱點,就是缺少曝光,隻要學生們都提高了自我暴露的敏感程度,就能很輕易的杜絕這種行為。


    想到這兒,林行知一臉古怪的問道:“難道你想讓計算機社團的大部分學生,得到應有的懲罰?”


    顧清越沉默了,她沒有想到林行知竟然這麽快就猜到了自己內心的想法。


    選擇計算機社團的成員作為棋子,在顧清越的認知上是沒有半點壓力的,這可以是一次群氓心理學的實踐活動,也可以是一場正義的裁決。


    見顧清越沒有言語,林行知愈發覺得古怪,這是一種什麽奇怪的心理?


    “我該說你幼稚可笑,還是該說你不擇手段?”林行知質問道。


    顧清越也不惱怒,笑著回應道:“這隻是一場心理學實驗而已。”


    林行知看了顧清越一眼,眼神中多了些許畏懼,這種行為可從未出現在他的劇本之中。


    或許,顧清越這種行為在常人眼裏有些無法理解,可拋開一切主觀因素,在林行知眼裏,這就是純粹的利他行為!


    往往,這種毫無理由的利他行為,才是最可怕的。


    因為,這種行為根本無法預測。


    不過,林行知沒有完全篤定自己的猜想,思索了一會兒,說道:“我不會允許你利用計算機社團,不過我可以創造一個更有利的環境。”


    “你說說看。”


    “這樣吧,我們玩一場對賭協議。”


    林行知神秘一笑,繼而說道:“一個星期時間,我創造一個更適合你行動的環境,如果我沒有做到,我可以無條件支持你利用計算機社團。”


    顧清越顯然不傻,一眼就看出了林行知的想法。


    “你這是想讓我幫你掌控計算機社團?”


    林行知搖了搖頭,說道:“話別說得這麽難聽,既然你有意利用他們,我為何不能借你的力量,讓他們真正團結在一起。”


    “不可能真正團結的,這種團結隻是一種外在表象,人類的思維是駁雜的,我隻能暫時統一他們的立場而已。”顧清越解釋道。


    林行知笑了笑,也沒有多說。


    在他眼裏,隻要顧清越願意下功夫,把控這種烏合之眾根本不成問題,大多數人可並不介意活在虛偽之中。


    聊了一會兒,顧清越倒是很有興趣的同意了這次的對賭協議。


    林行知的想法也不多,既然社團裏的同學們有求財的心理,那完全可以帶領他們玩點更刺激的。


    今天晚上,林行知就準備將便攜式的設備製作好。


    不過,有了顧清越這個不穩定的因素存在,林行知也打算稍微調整一下計劃,以防不測。


    離開圖書館的路上,林行知與顧清越又一次陷入了詭異的和諧氣氛。


    就在兩人即將分道揚鑣時,顧清越忽然看向了林行知:“終究有一天,我會看透你的。”


    說完,顧清越發自內心的流露出一抹笑容。


    這一刻,林行知愣了。


    他意識到,自己之前的想法錯了。


    顧清越不是做純粹的利他行為,那頂多是客觀角度的利他行為。


    從她自己的角度來看,這是一種忠於自我的行為。


    這一刻,顧清越離去的背影忽然給人一種別樣的美。


    這種美,源自身心合一。


    它,不同於華夏曆史上的任何傳承。


    儒家,將人體視為一個實踐價值規範的道德場域,是一種“心”對“身”的束縛。


    道家,起始於莊老哲學,要求人們拋棄生命基本形式,以求得永恒變化的“氣”和生生不息的“道”。因此,他們也排斥身體的感性形式。


    可以說,儒、道合流的精神統治,一方麵孕育了中華民族的燦爛文化,另一方麵,也嚴重地壓抑著人性的自由舒展。


    顧清越不同,她忠於自我,活出了自我!


    ……


    拋開了對顧清越的欣賞,林行知情緒逐漸回了正軌。


    他給張誠安發了一條短信。


    現在這個時候,正是接觸李東的好時機!


    就在林行知滿懷心思的走到教學樓時,恰好撞見了正準備外出的鄒老板。


    令人尷尬的是,愉快的下課鈴聲恰巧響起。


    鄒老師皺了皺眉,也沒多想,直接問道:“你小子又幹嘛去了,下課了才知道過來上課?”


    林行知陪著笑臉,老老實實的說道:“參加完社團活動,去圖書館查了點資料,耽擱了點時間。”


    鄒老師點了點頭,問道:“孫大海那小子沒跟你在一起嗎?”


    林行知搖了搖頭,uu看書 .uunshu.m 他還真不知道孫大海到哪兒去了。


    不過,那小子也不像是膽子大到敢曠課的人。


    “李老師想勸你再報個數學競賽,你怎麽想的?”鄒老師有搭沒搭的問道。


    “生物競賽我可是衝著國賽去的,數學就算了,我隻是基礎知識紮實而已,真沒有那麽靈活的腦筋。”林行知推脫了。


    數學這門學科,林行知覺得過於依靠天賦,恰好自己又是沒有什麽天賦的選手。


    相比之下,選擇生物這種考核記憶與知識層麵的競賽,林行知就不太虛了。


    況且,21世紀可是生物紀元。


    反之,數學早在20世紀就被哥德爾證明了不完備性。


    鄒老師沒有多說什麽,無論林行知是選擇哪一門學科的競賽,都與他沒有太大的關係。


    他倒希望林行知選擇統考這條路,那才是載入簡曆的功績,以及實打實的獎金。


    “行吧,你回去上課吧,以後曠課這類事收斂點。”鄒老師板著臉說道。


    林行知嬉皮笑臉的擺了擺手,準備溜之大吉。


    就在林行知準備上樓時,隻聽見背後忽然傳來一陣怒斥。


    “孫大海,你給我站住!”


    林行知朝著身後瞄了幾眼,隻看見鄒老師舉步生風,速度極快的走到孫大海麵前。


    “老實交代,中午到哪兒浪去了?”


    林行知摸了摸下巴,難怪班上的同學那麽大的怨念,鄒老板這區別對待也太明顯了吧。


    “嘿,我就喜歡鄒老板這性格!”林行知一臉幸災樂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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