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妮卻是明白了,她開始知道,一個人再如何叫囂著“不知道自己能幹什麽”,自我放逐、自我逃避,於她的內心深處,實則,卻還是希望能活出“價值”的。


    這或許是人的本能,通過價值實現,來得到“自我認同”。


    蘇妮理解伊菱,作為底層,她們兩個看似從小被父母寵愛著長大,但實則,她們所處的環境,一直都不算好。父母因為自身的“有限”,於三觀的樹立上,並不能給她們足夠的引導,更不要說,在學識、人生經驗上的積累了。


    蘇妮捧著那些科普叢書閱讀的時候,不是沒產生過這樣的遐想:如果有一天,人體可以靠植入芯片,來獲得經驗與知識,到那時候,隻怕窮人家的小孩兒,將“永世不得翻身”了吧?


    因為富人們接觸的麵,本身就要比窮人們廣博很多,窮人因“稀缺”造成的緊迫感,會壓的他們不得不縮窄眼界。


    如此,在知識“遺傳式”的世界裏,窮人即便有錢去給自己的下一代造根芯片,能傳承的,大概,也唯有焦慮。


    就像蘇妮和伊菱,許多許多的體會,諸如,昔日梅梅所言,“窮人,連孩子不配生”、“婚姻的本質,就是一場利益最大化的等價交換”之下,真正透露出的,實際是“經濟基礎決定上層建築”的現實形態。


    又諸如,梅梅、李佳芹她們的“拜高踩低”,包括同在底層的錢阿姨,越弱越欺負之後,蘇妮終於領悟的,“競爭意識”。


    所有的所有,都要靠她們自己去撞、去跌、去摸索出來。而這些東西若真放到台麵上去講,或許稍微有點文化的人都要群嘲:嗨,這不是常識嗎?


    就是如此,蘇妮她們“窮”的,隻能用最原始的方法,她們傻缺的、空白的大腦,去應對這個紛繁的、快速的社會,而得不到,一點指導。


    並且,因為“競爭意識”,因為“利”,她們還要被親戚們、陌生人們各種坑!


    蘇妮曉得的,伊菱在感觸徐進他們“不容易”的同時,她又何嚐,不是在哀歎她自己?


    她們的環境不好,本身也不夠優秀,伊菱還要接二連三的被坑、被玩弄、被踐踏!她不過是個剛20歲出頭的小姑娘,出社會之前,一直被父母保護的很好,乍然遭受這些陰暗的打擊,一時自暴自棄,也是有的。


    但,她今天既然能說出,“如果可以為你們做些什麽,那也算是……我的一點用處吧”,那就表明,她還沒有完全“心死”!


    所以看到男生們不說話,蘇妮立刻跳出來,幫伊菱的腔,對徐進道:“哎呀,現在請不起,那就先欠著嘛!難得我們家伊菱,願意給你們打雜,那以後各位大哥發達了,記得給她一點兒好處,不就行了?


    比方說,等你們成立了公司,給她留個崗位什麽的。我們家伊菱這舉動,也算是看好各位,提前給自己投資呀,對不對?”


    馬小城接嘴:“嫂子說的對!這樣一來,我們就更有動力了,所謂‘男女搭配、幹活不累’嘛!放心放心,要麽不發達,發達了,絕少不了伊美女的!”


    “那就幹杯!我提前祝你們早日成功!”蘇妮端起茶杯。


    大家以茶代酒,這頓午飯過後,又是動力滿滿。


    於是伊菱過來免費當後勤的事兒,就這麽定了下來。28號張維和馬小城,拿著他們開發完成的奶茶外賣係統,去找張維的師兄演示、交貨,這一天家裏,便隻剩下徐進和伊菱,兩個人。


    跟女生獨處於一室,徐進總有些心猿意馬,午飯的時候,吃著伊菱炒的菜,徐進就一直尋思著,不如自己下午出去做點什麽?


    於是一放下碗筷,即去找了房東叔叔,借了根釣魚竿。農村小河挺多的,房東叔叔家的自留地旁,就有一條,很適合釣魚。並且,這邊也不是出入村子的主幹道,除了來種地的村民,沒人會往這個方向跑。


    徐進打算一個人在鄉野處自得其樂,把伊菱撂在屋裏,隨她幹嘛去。


    他不是冷漠,而是……深知自己的寂寞,難以控製……


    不過伊菱長了腳,洗好碗,即蹦蹦跳跳地跑過來,問徐進:“釣到魚了嗎?”


    徐進躺在草地上,正曬著太陽的閉目養神呢。聽見伊菱的聲音,激靈靈直起身子,坐了起來。


    他說:“啊,沒、沒魚。”


    伊菱卻“哈哈哈”大笑,伸手來拿他的魚竿,大叫:“你再不拉,魚都跑啦!”


    徐進這才發現,魚竿早有動靜。


    釣起來一條小鯽魚,伊菱問:“晚上做魚湯怎麽樣?還是紅燒?你愛吃哪個?”


    春日的風,看書.uuknshu 慵懶的緊。伊菱的話,隨它而過,如在耳根旁,吹氣。


    不知是不是伊菱的語調,太像普通夫妻間的閑話家常?徐進內裏的不安分,又開始發作——不過短短幾天,吃她做的飯菜,腸胃都已然開始習慣。這種“馴化”,隻令徐進轉念到,他老家像他一般大的男孩兒,幾乎,都已經結婚成家……


    他有些微惱,仿佛跟自己較勁兒似的,將頭偏到看不到伊菱的另一邊,回了她一句:“隨便吧。”


    伊菱在他旁邊坐下了,因為看到他不釣魚,就開始幫他釣,扶著魚竿。


    25度左右的適宜天氣,穿一件薄外套,在太陽底下曬一會兒,就覺得熱了。


    “嗞——”她拉開拉鏈。


    不知道為什麽,這個聲音,特別入耳。


    徐進始終不看她,但他好像在轉移什麽似的,主動聊起了天:“那個……你上次說,‘這個世界,明天後天怎樣,誰也說不清’,這話,是什麽意思?”


    伊菱一愣,繼而答:“就是……2012,你不知道?”


    “2012?是什麽?”


    “世界末日啊。”


    徐進將頭猛然別過來,望著伊菱——明亮的光線下,這個女孩兒依舊很耐看,細膩白皙的皮膚、水汪汪瞧著極度無害的漂亮杏眼。即便說著如此無稽之事,徐進依舊沒辦法將她的無知,與她的美貌結合起來,同等對待。


    所以,他隻是不可思議地問:“是網上盛傳的瑪雅文明的預言嗎?你信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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