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傳遞的不便,讓趙玗感受到諜報係統的必要性。


    隻是目前來說,他的實力還不足以支撐一個遍布全國的諜報網,能有一個信息傳遞網就很不錯了。


    好在原新州刺史翟璋是個有心人,在附近州縣安插了幾個心腹。雖然能力有所欠缺,但也聊勝於無。


    正如薛廷番所言,這些人探查情報的本領差了些,但是傳遞個消息還是足以勝任。


    從線人那裏得到的消息說,野狐嶺的五座小城已經初具規模,可以抵禦小規模的騎兵攻擊。後續建設都是些細碎的活兒,需要慢慢來,急不得。


    琉璃張那裏的玻璃生產工藝有了大發展,已經初步建成了玻璃暖房,可以在冬季種植蔬菜。趙玗走了以後,河灘的各種水果蔬菜長了好幾茬,沒人敢吃。等收了種子重新又種了下去,已經長到第三代種子了。


    最讓趙玗激動的是化學家竇侃,竟然合成了硝銨!


    硝銨可是個好東西,既能夠當化肥用,還能夠當炸藥用。


    這兩種用途不管是哪一個,都足以改變這個世界。


    激動之餘,趙玗也非常地緊張,因為這東西就是天使和魔鬼的結合體。在給人類帶來便利的同時,也能給發明者帶來災難。


    用人話來解釋一下,就是這玩意太不穩定了,非常容易爆炸。一不小心,就會把實驗者給炸死。


    想到這裏,趙玗焦急萬分。


    當年歐洲人發明這玩意的時候,那是建立在科學已經很發達的情況下,製造出來的。


    在那種情況下,即便是第一個發現者被炸死了,也會出現第二個發現者。隻要有一個人知道了合成方法,這東西就可以無限地製造出來。


    而趙玗卻不同,他肚子裏現代的知識還沒有傳播開,關於硝銨的具體製造方法,他也隻是知道一個大概。


    一旦竇侃被自己給炸死了,所有東西還得從頭開始做實驗。


    想到這裏,趙玗屁股坐不住了,說道:“那個線人在哪裏?必須要趕快讓他傳信回去,事關重大,非常緊急。”


    薛廷番見趙玗表情嚴肅,說道:“那個線人跟著大部隊在一起,是隨軍的工匠。”


    趙玗站起來就往外走:“走,咱們現在去找他。”


    薛廷番停了一下,說道:“咱們就這麽去,是不是目標太過明顯?”


    言下之意就是,如果這麽去找那個線人的話,那個線人也就暴露了。


    趙玗權衡了一下利弊,說道:“顧不得那麽多了,暴露就暴露,先把這次信息傳回去。隨後咱們再慢慢發展新的線人吧。”


    實在是硝銨的爆炸威力太恐怖了。


    哪怕是到了二十一世紀,還會時不時地發生硝銨的爆炸事故,每次事故動輒上百人的傷亡,不由得他心驚膽戰。


    當年發生在歐洲的工業革命,那是集合了整個歐洲社會共同的努力,耗費了無數人力物力,走了無數的彎路,最終才逐漸完成。


    如今趙玗想在小小的新州地界完成簡化版的工業化,不得不小心翼翼。


    不論是人才,還是財力,都不容許他犯太多的錯誤。


    正因為如此,看似他帶著現代的知識,其實難度更大。


    因為他也不知道,在工業化的道路上,人類究竟都走過那些彎路。


    強如化學家諾貝爾,都差點被自己發明的炸藥給炸死,他可不覺得竇侃能有多麽的神奇,可以自己避免那些彎路,那些被無數鮮血證明過走不通的科技發展的彎路。


    隻是草草地跟薩滿的仆役打了個招呼,趙玗便拉著薛廷番一起出發,去找線人。


    好在耶律阮一直關注著他們倆的動靜,見二人騎馬出了行帳,也趕緊騎快馬跟了上來。


    耶律阮的騎術畢竟稍高一籌,騎的又是自己帶來的好馬,不一會就追上了趙薛二人。


    “你們這是要去哪?”耶律阮問道。


    趙玗說道:“新州那邊出了點事情,我有重要消息需要傳回去。”反正線人要暴露了,他也沒打算瞞著耶律阮。


    偶爾坦白一些小秘密,反倒是能獲取更多的信任。


    果然,耶律阮不僅沒有驚訝,反而一臉認真地說道:“有什麽需要我幫忙嗎?”


    言下之意,是說他可以幫忙傳遞消息。如果趙玗沒有什麽好的辦法,可以把消息傳回新州的話,耶律阮可以動用自己的渠道,幫助趙玗送信。


    趙玗看耶律阮一臉誠懇,不像是作偽,便說道:“當然,我正需要幫手。”


    耶律阮大喜,說道:“你要傳什麽消息回去?寫下來或者告訴我,我幫你把信送到。”一直以來,他都沒能賣什麽人情該趙玗,感覺很不踏實。


    雙方既然是合作夥伴,就要互相利用才行。


    一直都是趙玗給自己提供便利,而自己再趙玗麵前沒什麽利用價值,那麽自己在這樣的合作關係中,就會逐漸處於劣勢之中。


    這一點,是耶律阮很不願意看到的。


    趙玗說道:“送信倒不必,我有送信的人。但是我需要你把我的人安全地護送到野狐嶺。”


    趙玗要傳回去的東西,畢竟涉及到許多機密。如果讓耶律阮送信,他必然會知道信中的內容,那樣對自己後續的發展會極為不利。


    耶律阮知道他的擔憂,也不煩惱,便說道:“沒問題,我向昆侖神保證,一定把你的人安全送到野狐嶺。把你的人帶過來吧。”


    趙玗說道:“事情緊急,u看書 wwuuah 咱們現在去找他。”


    耶律阮向自己的隨從吩咐了幾句,一個隨從按原路返回,或者傳遞消息,或者調撥人馬。


    他怎麽安排都行,趙玗相信他的實力,肯定能完成這小小的任務。


    三人一路走了半個多時辰,終於跟著薛廷番來到了一處小城之中。


    在耶律德光冬捺缽的附近,就有一座小城鎮,裏麵住的基本上都是漢人。


    正如前麵所說,在契丹人眼裏,城中的漢人,就是圈養在羊圈裏麵的羊,而這座城,就是一座羊圈。


    契丹人當然不會住在羊圈裏麵。


    契丹人和漢人就這樣,各自住著自己喜歡的地方,又互相鄙視著對方。


    城不大,不過一個小鎮大小,薛廷番很快就找到了線人的住所。


    正要敲門時,卻聽到裏麵一個婦人撕心裂肺地哭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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