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熟?此處是池西村,自然眼熟。


    衛薑意有所指,顯然說的不是眼熟不眼熟的問題。費景庭略略打量,便發現池西村一如當日他與符芸昭去時的模樣。


    起先是溶洞,跟著是古墓,眼下又成了池西村……情景倒敘,一如費景庭與符芸昭此前的共同經曆。莫非這些都是符芸昭的記憶碎片?


    那女仙見費景庭神色嚴肅,當即古井不波道:“察覺到了?這些全是你與她的經曆,拜你所賜,我處置起來可是便捷了不少。”


    “嗬,騙子!”


    費景庭自然不信,短劍兜轉過去,再行斬向女仙。與此同時,身形欺上前,長劍與那女仙攪在一起。


    有那短劍牽製,費景庭一時間跟那女仙鬥了個不相伯仲。打將起來,費景庭卻是暗暗叫苦。


    此前神魂與人相鬥,都在自己識海之內。識海勾連肉身,費景庭自於土禦門守正激鬥過後,便悟出了從肉身抽去真氣以補神魂的法門。


    此一番又不相同,神魂處在符芸昭的識海之內,脫離肉身,等於無源之水、無本之木,看似鮮花著錦,實則烈火烹油。


    身上的真氣用一分便少一分,長此以往,必將消耗神魂。若神魂消耗過甚,隻怕都沒有餘力返回肉身。


    可那又如何?


    總不能眼睜睜看著符芸昭失陷在這女仙手裏。費景庭暗自急躁起來,與那女仙鬥了百十招,手掐法訣引得那女仙分身,身前陡然又凝聚出一柄短劍,嗤的一聲朝著女仙斬去。


    那女仙一個不留神,被短劍斬了衣袖,那衣袖飄落下來,化作星星點點的光芒灑落,周遭本來搖搖欲墜的池西村,頓時穩固了起來。


    女仙略略詫異,說道:“分心二用?修道不足兩年,禦劍術竟然修到這等程度,你這天賦果然遠超常人。”


    費景庭揉身欺上,嘴裏說道:“原來如此,傷你一分,芸昭便多一分希望。如此,我就不用束手束腳了!”


    劍芒吞吐,將那女仙籠罩其間,費景庭看似麵色從容,真氣海量的消耗著,實則已然焦急到了極點。


    女仙揮舞手中鋤頭,格開兩柄飛劍,身形陡然飄忽起來,下一瞬陡然消失。費景庭心生警兆,急忙前撲閃避,那鋤頭擦著後腦勺砸落。若非他反應快,隻怕就要被這女仙傷了。


    情急之下,費景庭回身就是一記掌心雷。左掌印在那鋤柄上,一聲悶響將他與女仙震開。


    兩柄飛劍隨即糾纏過去,不求再次傷到女仙,隻求將其短暫困住,讓費景庭思索出破局之法。


    苦戰無果,難道自己非但救不了符芸昭,連自己也要陷在這裏了?


    便在此時,費景庭因有所感,驚疑一聲,陡然抬頭看向天空。


    那女仙比費景庭還要驚疑,格開飛劍,退出去老遠,仰頭看向天空。


    ………………………………


    張樂瑤默默守護在餐桌旁,看著費景庭神色平靜,呼吸舒緩,有如酣睡。一旁的符芸昭時而眉頭緊鎖,時而略略舒展。眉心祖竅之處隱隱泛著光華,有駁雜的氣機糾纏著從祖竅湧出。


    先前施展了醒神術,能做的都已經做了,張樂瑤剩下的便隻能是等待。


    不比費景庭與符芸昭,張樂瑤修為差了一些,也不會土禦門家的秘法,自然也就無法侵入符芸昭識海之中。


    可這並不代表張樂瑤對識海之爭一無所知。


    三叔張元奇曾與張樂瑤說過,其年輕時遇到邪道妖人,險些被其寄魂奪舍。外界看似不過一盞茶的光景,實則張元奇與那妖人在識海中鬥了個天翻地覆。若非張元奇從有人處得贈一枚靈符,隻怕就要被那妖人得手了。


    眼見其餘人等退下,張樂瑤不敢怠慢,當即施展五行陣法,防備費景庭一旦失敗,起碼要給外間人等退走的光景。若費景庭功成,這五行陣法也好將那逃逸的妖邪困住一二。


    黃符四下張貼,張樂瑤腳踏天罡,指決變換,口中念咒不已。周遭黃符無風自燃,小小的餐廳裏鍍了一層光華,那光華轉瞬即逝。


    如此,五行陣法已成。


    便在此時,張樂瑤突然驚奇的發現,神魂出竅的費景庭身形略略抖動。


    她急忙湊過去觀望,卻見費景庭的肉身陡然坐立起來。睜開雙眼,極其冷漠的看了張樂瑤一眼,隨即目光灼灼的盯著昏厥的符芸昭。


    “你……何方妖孽?”


    費景庭卻是不答,舔了舔嘴唇,臉上現出一抹詭異的笑容,陡然伸出左掌印在了符芸昭的眉心。


    嗡~


    一股浩瀚的氣機迸發出來,震得張樂瑤倒退不已。那氣機席卷,剛剛布下的五行陣法當即變得不穩起來。


    張樂瑤剛要有所動作,五行陣法便被那氣機攪得煙消雲散。


    蒼啷一聲,張樂瑤從橫笛裏抽出軟劍,正暗自戒備,卻見一掌之後,費景庭的肉身再沒了動靜。


    廚房裏的響動驚動外間,小白蛇嗖的一聲先行趕到,緊跟著胡七姑與關熙怡也奔了過來。


    小白蛇口不能言,隻是吐著信子看著姿勢詭異的費景庭與符芸昭。


    胡七姑臉色肅穆,方才那氣機浩瀚無窮,偏偏有一股子讓其畏懼的味道。胡七姑從未感知到過如此霸道的氣機……她驚疑的看著改了姿勢的二人,又看向張樂瑤。心中暗道,難道這四姨太比老爺還要高強?


    關熙怡最為關切,急忙問詢:“樂瑤,出了何事?”


    張樂瑤臉色難看,此時卻隻是搖了搖頭,咬著嘴唇道:“無事……”


    哪裏無事了?簡直要了親命了!符芸昭被人狸貓換太子,占據了肉身也就罷了,怎麽費景庭身體裏也藏著個怪物?


    ………………………………


    識海之內,費景庭抬頭仰望,便見空中氣機牽動,藍天、白雲盡數被撕扯開來,露出一道好似明月般的圓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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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圓門泛起金色光華,外圈有各色圖騰,內中有八卦旋轉。那圓門越轉越快,生生衝破識海,緩緩敞開。


    這是……係統?


    費景庭悚然而驚!


    這係統沉寂了大半年,怎麽突然有了動靜?而且是在自己神魂出竅之時。


    他心中驚疑不定,那女仙比他還要驚詫。


    眼看圓門敞開,女仙喝道:“你……原來如此,你竟跟這邪物攪在了一起!本想留你性命,現在卻是留不得了!”


    女仙再不複清冷模樣,怒氣勃發,鋤頭陡然放大,隔著老遠便向費景庭砸落。


    邪物?


    費景庭閃展騰挪,以神念驅使兩柄飛劍與那女仙糾纏,抽空趕忙問道:“什麽邪物?”


    女仙怒道:“做下這等好事,你卻來問我?看打!”


    費景庭哪裏肯束手待斃?院門開啟的那一刻,費景庭便隱約能感知到自己的肉身。當即以神念勾連,那肉身之內的真氣便汩汩而出,落在費景庭的神魂之上。


    係統是不是邪物且不提,這女仙沒說假話,刻下是真想要殺了自己。費景庭得了真氣補充,已然再無束縛,當即施展劍仙之術與那女仙鬥在一起。


    便在此時,有濃稠的灰白霧氣從圓門流淌出來。女仙愈發暴怒,打得費景庭連連敗退。


    眼見十八般武藝施展出來依舊打不過女仙,費景庭把心一橫,神念一動,便有三十來號猖兵從圓門裏衝殺出來。


    這些猖兵一個個奇形怪狀,費景庭赫然看到其中有個家夥不走尋常路,騎著自行車也就罷了,手裏還揮舞著杠鈴……


    那灰白霧氣傾瀉而下,好似直下千尺的瀑布,霧氣落下來,尋著那女仙便沾染過去。


    女仙閃展騰挪,卻始終躲不過那灰白霧氣,身上到底沾染了一些。


    猖兵衝殺起來,短暫絆住女仙手腳,讓費景庭略略有了喘息之機。便在此時,頭上的圓門再次旋轉起來,灰白霧氣開始倒流回圓門,那女仙的身形陡然不穩定起來。


    好似重影一般,一個身影還留在地麵與猖兵糾纏,另一個身影卻被霧氣牽扯著向上抽離。


    女仙身形不穩,連帶著麵目也在女仙與符芸昭之間來回變換。


    女仙怒喝道:“賊子,你是要斷絕此方天地的生機啊!”


    費景庭眼見女仙不支,持劍戒備,不再攻上去,隻是遠遠問道:“說清楚啊,到底是什麽邪物?”


    “你——”女仙剛說了一個字,麵目陡然變化,留在地麵的女仙身影徹底變作符芸昭的模樣。


    符芸昭急切喊道:“景庭哥哥助我!快快斬了她!”


    答案很重要,但符芸昭無疑更重要!


    費景庭哪裏會猶豫?長劍一振,朝著重影模糊處便斬了過去。手中神念凝聚的長劍早已變成了青冥劍,劍聲好似龍吟,單刃劍斬下,女仙與符芸昭同時發出痛苦的呼喊。


    重影處被青冥劍一斬而斷,符芸昭掙脫束縛,身形徹底變回原本的模樣;那被抽離的女仙朝著圓門飛去,臨到門口,奮力丟出鋤頭。


    哢嚓一聲,鋤頭卡在圓門上,圓門轉動頓時生澀起來。女仙憤恨的看了一眼費景庭,身形一轉,劍指點在圓門旁邊,識海內頓時一陣震蕩,那女仙破開識海遁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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