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事態的發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


    趙成材居然回來了!不僅回來了,還帶回來了他孤身一人全殲盜匪的好消息。這故事要是演說起來,當真是可歌可泣,足以稱之為傳奇了。


    不可能!章清亭聽說後,腦子裏首先冒出的就是這三個字。在那悍匪窩裏,若說趙成材毒倒一兩個人私逃出來還有可能。但要說他僅憑一已之力就能將這夥強盜一網打盡,那明顯過於神奇了。但她不關心這些,隻是追問,“他人呢?身體好麽?安全麽?”


    孟子瞻不住點頭,“他人很好,雖然傷得確實很重,但是京兆尹衙門已經給他請了大夫來醫治了。因你們之前告那禦狀,已經驚動了聖聽,故此府尹大人也不敢私自放他回家。我方才回來時,他已經進宮麵聖去了。得等皇上發落了,想來便能回來了。”


    章清亭聽他如此一說,才稍稍安下些心來。


    張金寶明顯的鬆了一口氣,帶著幾分笑意,瞧著大姐,“總算是都過去了!”


    章清亭卻不見絲毫喜氣,心中暗忖恐怕麻煩這才剛剛開始呢!晏博齋怎麽可能平白無故的放過趙成材,還送他這麽一份大禮?那是趙成材答應幫他做什麽事了麽?


    章清亭滿腹狐疑,可孟子瞻一句話歸結到底,“你也別多想了,既然人都回來了,總是件好事。等跟他見著麵,自然知道詳情。”


    正說著話,喬仲達也趕過來了,帶來最新的消息,“趙兄已經入宮麵聖了,皇上還下旨召了禦醫,晚上應該是在太醫院留宿去了,我已經托人關照著他了。若是無事,明早當可回來。”


    現在宮裏有個準駙馬,打聽起消息來果然是快多了。隻是喬仲達也有一點不解,卻沒有當著眾人的麵說,卻遞個眼色,約了章清亭到一旁時才說起來,“今早上我那鋪子裏曾經有個女人來報信,說趙先生被困在一家車馬行了,那掌櫃的通知到我,再趕過去的時候,卻是已經脫困,去了衙門了。”


    章清亭明白他的意思,那個去他那兒報信的女人恐怕才是出自趙成材原本的授意,之後發生的事情,卻不在趙成材控製範圍之內了。


    喬仲達就因為想到這其中有些古怪,所以就將此事按了下來,沒跟任何人提起。隻是去關注事件後續的發展,直到此時見似乎塵埃落定了,才來提點章清亭一下,讓她也有個思想準備。


    章清亭道過謝,卻也含笑恭喜了句,“那日在宮裏見到玉真公主,果然是個玲瓏妙人,也提前給您道個喜了。”


    喬仲達臉上微微一熱,玉真公主確實比他想象當中要好得多,就是對喬敏軒也是極有分寸的,這門親事想來日後還不算太過艱難,但他笑著也留下句話,“隻是日後若有少不得還有要麻煩到張夫人的地方,還請多多襄助。”


    那是自然。章清亭明白,皇家的女婿可也不是好當的,喬仲達必不是個甘心給人當棋子的,他要是想在暗地裏做些什麽,也得要有人幫忙才行。


    二人對視一眼,各自心領神會。喬仲達準備走了,孟子瞻特意等著和他同去,出門時突然問起一事,“聽說你和天一觀的玉茗小道長很熟?”


    喬仲達微怔,當即反應過來,“有事?”


    孟子瞻淡淡一笑,旁敲側擊,“我隻是奇怪,跟你合作的人真是無奇不有。連天一觀的道士都有,著實有些少見。怎麽就非他不可呢?”


    喬仲達隱隱覺出他問得蹊蹺,卻沒什麽好隱瞞的,“玉茗雖是個道士,卻不是出家人。從前我決意從商之後,得老觀主紫陽真人親自拜托了一番,帶著他做些事情,若是日後他還了俗,也讓他有點謀生的本事。”


    孟子瞻就勢問道,“那他自己對將來是怎麽打算的呢?”


    喬仲達嗬嗬一笑,“他對出海很感興趣,已經說定等到春暖花開的時候,便隨船同海了。”


    孟子瞻讚許的點了點頭,“好男人誌在四方,四處走走總是好的。”


    “可不是麽?”見他不想把話說破,喬仲達也不追問了。其實他對玉茗的身世也不是沒有好奇的。天一觀裏的小道士不止他一個,可為何紫陽偏偏對他另眼相待呢?就是玉茗參與他這生意的份子錢,也是紫陽給出的,那數量也不算太少了。


    隨著年歲日長,玉茗長得象誰是不言而喻的。看出來的人應該還有,但誰都沒有說破。偶爾私下說笑幾句,也很快就打住了。


    畢竟想想都覺得不可能,若果然是皇家血脈,怎麽流落到民間?縱是到了民間,也定是要避得越遠越好,哪有就這麽大大方方的住在天一觀裏,還特意派他打掃皇家內殿?


    可若是當真沒有一點問題,孟子瞻又為何突然問了起來?他可是個最精明能幹的人,若不是發現了什麽切實的證據,斷然不會和尋常人似的捕風捉影。這個謎團,看來還得等他來破解才好。喬仲達存了份疑心,離去了。


    孟子瞻在回去的轎內,也在想要不要多管閑事破解這個謎團。如果事情果真如他想象,那麽這二人為何十幾年來從不相見呢?


    他已經派人打探過了,那個道觀很多年前就破落了,就在原本那位老道姑行將就木的時候,現在這位新道姑才遊方過來的。時間恰與當年玉茗入天一觀時,是同一年。自在這兒落腳之後,那位仙姑是再也未曾離開這村子半步,連京城也不去,就安心在那鄉下地方閑居,自甘淡泊。


    可事情前後聯想起來,已經不能單純的用巧合來解釋了。但孟子瞻他就算是想要管這件閑事,自己卻是萬萬不能出麵的。他要出了麵,當即就給人家寧靜的隱居打破了,那才是好心辦壞事呢?


    可那該怎麽試探試探呢,他想想半天也沒什麽好主意,轉念又琢磨起趙成材這事來。明眼人都看得出,這是晏博齋在殺人滅口,要在皇上麵前表忠心。


    不過他這步棋走得還真是高,給他這麽一鬧,皇上最後要怎麽處置他確實有些摸不準了。


    想想真是不甘心!明知道此人幹了這麽些傷天害理的事情,卻偏偏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現在還不知拿什麽轄製了趙成材,才肯放他出來。


    孟子瞻未免又是一歎,想要扳倒晏博齋的願望也更強烈了些。


    忽地,他靈機一動,既然連晏博齋可以殺了手下,送趙成材一份大功,他為什麽不能也借花獻佛,幹脆也讓旁人試著去結這份善緣呢?


    送走了孟喬二人,且不論後事如何,得知趙成材平安無事的一家子都鬆了口氣。章清亭跟張金寶交待,“你去把這事跟杜公子和賀大爺也說一聲,再替咱們帶個好。”


    張金寶應了出去,趙玉蓮主動找到章清亭說起一事,“大嫂,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


    之前大哥沒回來,她知道大嫂沒心情,也不好意思開口。可現在知道大哥平安,她就想問問了。


    “說吧!”章清亭隱約猜到了幾分,就等小姑自己說出來。


    趙玉蓮鼓起勇氣,“賀大哥是為了我才受的這麽重的傷……他現在身邊又沒個人可以伺候。杜公子雖是他的妹夫,但有些事情大男人哪裏能有女子細心?雖有丫頭,可也沒有那麽細心。所以我想,我……”


    她吞吞吐吐的說不下去,章清亭替她接了下來,“所以你就決定去伺候他,報答他的回護之恩。可這男女有別,你縱是有此心,也多有不便,故此想跟我商量,打算以身相許了。哪怕就是不能做人家正妻,做個妾室也可以!”


    趙玉蓮聽大嫂劈裏啪啦說這麽一通,語氣裏似乎不大讚成,竟是愣了,囁嚅著問,“難道……難道我做錯了麽?”


    章清亭無奈的歎了口氣,“我說玉蓮,你能不能別總是這麽好心的行不行?你就是願意去報恩,可人家願不願意以這份方式接受呢?咱們家去提出來固然是可以,可會不會讓人家為難?況且你若是隻為了報恩,我勸你趁早死了這條心!


    人家賀大爺眼界可高著呢!早就說了,要找一個自己真正情投意合的女子為妻。你若是對他還有幾分真心,咱們可以去說合說合。可是若隻為了還個人情,卻沒這個必要了。


    你仔細想想,賀大爺若是那施恩求報之人,斷不至於為了非親非故的你做出如此之大的犧牲。對於象他那樣重情義的漢子來說,現在是他傷重最脆弱之時,卻也是最好強,最不願人家拿他當個病夫,甚至廢人來看待的時候。你呀,這番好意恐怕用錯地方了!”


    趙玉蓮給大嫂說得滿臉通紅,“嫂子,你別說了,我知道錯了!”


    章清亭歎道,“這也不能怪你,畢竟你從小就在姨媽家裏,雖然也跟著她管些生意,畢竟沒有自己真正拋頭露麵過,除了帶旺兒,也沒跟同齡的男女相處過。隻知道人家對你好,你就要對人家好。卻不知,這男女之間的好,還是要分情形而論的。”


    她想了想,“這樣吧,咱們也別先急著下結論。你想去照顧賀大爺就去吧,隻要不逾矩,帶上小玉她們,也別管人家閑話那些的。若是你們這回真的能患難出真情,倒也是一樁美事,隻是可別再傻乎乎的總拿自己去還人情了。知道麽?”


    趙玉蓮給說得心悅臣服,“大嫂,我知道該怎麽做了。”(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請登陸www.qidian.com,章節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閱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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