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說一,法海其實栽的不冤。


    以他速成的神通境界,出道就是巔峰,連活佛濟公都要讓著他走,可見其光芒之盛。


    結果這種高分低能兒,再怎麽努力,也始終不肯放下身段去從頭來過。於是受到天道命運影響,遇到宿命之敵的時候,腦子一懵就使了昏招。


    水漫金山搞成水淹七軍,鎮江城方圓數百裏被泡成水底世界,數萬人死於非命,還有更多的人家破人亡、流離失所。


    金山寺的陣法反噬,倒是把白蛇拿了。但惡果已成,誰來買單?


    法海受此打擊,沒有當場自盡已經算是心理承受能力比較強。


    嗯,或者也可以說是臉皮厚?


    總之,此事的結果,讓法海那顆本就不怎麽穩固的佛心轟然崩塌,便以贖罪的形式,自囚雷峰塔,與白蛇做起了獄友。


    至於許仙,孫錚也見了一麵。


    這位曾經風度翩翩的陽光美少年,盡管麵容還未顯老,但卻滿臉灰敗,暮氣沉沉,一副行屍走肉的麻木模樣。


    而白蛇並不像影視劇中演繹的那樣,在塔下還能瀟灑誦經,每天與許仙說話。


    如今的白蛇,已經全身化做石雕模樣,蛇身與塔基連在一起,一顆半人高的碩大蛇頭就那麽猙獰的探出地麵,大張著蛇嘴,幾顆獠牙似乎還閃著寒光,分叉的蛇信搭在嘴邊。


    白蛇身軀石化,意識卻依舊清晰,那種痛楚它也一直能感受到,偏偏無法對外界做任何反應,這也是雷峰塔消磨妖類的一種手段。


    許仙每天的活動軌跡,除了早晚誦經,便是仔細的用抹布給這顆已然石化的蛇頭做清潔。


    八九年過去,蛇頭都被他擦的鋥亮,好像盤出了包漿。


    這兩口子的關係,也不知道經過這件事之後,會變成什麽模樣。


    見到許錚,許仙也是一點反應都沒有。他本來與孫錚就不太熟,不過見過幾麵而已。


    呆呆愣愣的許仙,隻有擦蛇頭的時候,才又變成一臉溫柔的癡漢模樣。


    孫錚沒有追問法海的計劃,很顯然,這條蛇“與佛門有緣”,從她拋棄驪山老母門徒身份的那一刻起,就已經注定了這個下場。


    什麽扣夫為質,什麽大打出手,搞到水漫金山,引來無邊罪孽,怕是都和背後那位算計她的大能有關係。


    至於青蛇?


    根據法海的說法,青蛇當天並沒有受到陣法影響,也沒有受傷。在白蛇被陣法抓捕的時候,她就及時逃掉了,也不知道如今去了哪裏。法海自囚之後,也沒別人關心這個事情。


    告辭出塔,法海揮手關閉塔門,他自己囚禁了自己。


    孫錚也是唏噓,許仙和白蛇夫婦,這算是有緣無份,還是因禍得福?不好說。


    通明再次客串導遊,帶著孫錚逛了一圈金山寺。


    孫錚如今境界提升,又新學了陣法知識,默默印證,果然發現這十數座湖心島,處處都蘊含著陣法痕跡。


    證實心中猜測,也就不再擔憂白蛇的未來。


    隻要活著,就有希望。


    至於去了佛門,是做門徒還是淪為護教神獸,那就是另一個範疇的問題了。


    以白蛇和孫錚的交情,還沒達到要得罪佛門來解救她的地步。


    離開金山寺,孫錚帶著老朱直接閃移出海,來到與老龍敖紫約定碰頭的海島。


    取龍鱗聯絡,稍等了一陣,老龍從虛空中一步踏出,看到孫錚身邊隻有個老蜘蛛,有點詫異。


    “我聽坊間傳聞,說你有一女亦在修行,為何不帶她來?”


    原來老頭早前殷殷叮囑讓孫錚去料理雜務,還有這個心思。


    這個心意確實挺足。


    孫錚就把孫淑在南極道場修行,被冉羽帶著先一步離開的消息告訴老龍。


    “嘖,想不到你竟與那隻扁毛亦有交情。”說著,老龍搖頭不屑道:“南極仙翁那個人,也太顧忌名聲了些。此次因天機突變,量劫提前的事,搞出許多混亂。估計他是怕旁人質疑此事源頭與他有關,索性連最後的好處也不要,提前脫身。愛惜名聲之人,必受名聲所累……”


    孫錚好奇道:“您總是說量劫之末有好處,又說最好渾水摸魚。到底是什麽好處?”


    老龍瞟一眼朱智,直接安排道:“你這老仆,老夫暫且將他與幾個道門弟子安置到一起,待到了上界,再做區處!”


    朱智就眼巴巴的看孫錚,孫錚隻能聳聳肩:“一切聽老叔安排!老朱你放心的和他們處著,等到了龍島,咱們再聚!”


    老龍大袖一甩,直接把朱智甩了個無影無蹤。光是這能耐,孫錚現在就隻能仰望。


    “你且把真龍身顯來,老夫瞧瞧!”


    孫錚把身一晃,顯出百米長的真龍軀。懸浮在小島上方,各種搖頭擺尾,搔首弄姿。


    “你的無形真水法力呢?使將出來!”


    孫錚催動幾處大竅中的無形真水,一瞬間將無形法力遊走全身。空中的真龍軀漸漸轉為透明,片刻後消失無蹤。


    老龍默默感悟,又放出神念搜索,很是滿意:“不到十年功夫,便能將無形法力練到這種程度,著實難得!”


    孫錚可不方便解釋自己是有源源不絕的無形真水,別人用一滴真水種子做引,他這裏是要多少有多少。


    不限量供應支持,要是沒點飆車速度,哪裏有臉見人。


    老龍雙手一搖,一道光華升起,將整個小島籠罩,是一座陣法。


    “從現在起,你便安心在此地修行,旁的且先放一放,把主要精力放在無形法力上!”


    孫錚心中一突:“那又為何?不是應該先提升境界嗎?”


    “老夫與聖僧做了推算,估計末世劫數就在十餘年間。這麽短時間,就你這境界,升多升少也沒什麽區別。反倒是這無形法力,與斂息藏氣頗有妙用。”


    孫錚明白了:“老叔你和我透個實底,我的處境到底有多糟糕?”


    老龍歎息:“旁的先不說,你這一身國運龍氣想藏是藏不住的。到時候,肯定第一時間就被人識破。最好的辦法,就是先斂息暫避,待風頭過後再做計較。盡管我與聖僧聯手搜羅,但此際無法與上界聯絡,能找到幾個誰也說不準。換句說話,到底得罪了多少人,目前還不知道。隻能希望,能夠盡量縮小損失,到時候也能借這搜救的情分,為你開脫幾分。”


    “還有!”老龍麵色鄭重道:“到了上界,切忌不可透露你與那呂賊頭有舊,更不可輕使呂賊頭傳你的劍術!除非你有把握滅掉所有活口,否則就讓那門劍術爛在肚子裏!”


    我嘞個去,這個問題比國運龍氣還嚴重?


    瞧老龍那神情,算了,還是不問了。等以後見到呂祖,再當麵問他吧。


    接下來,老龍又絮絮叨叨叮囑了許多細節,孫錚意識到有些不太妙。


    “聽老叔你這意思,是不打算與我一道嗎?”


    “當然啦,老夫要護著那些道門後輩!”老龍神色閃躲,挺有幾分不好意思:“隻要你挺過接引期那段風頭,國運龍氣金光消散之後,你可以隨時回龍島來尋我。”


    “這意思就是說,在國運之氣未散之前,我還不能把這仇恨拉到龍族陣營,隻能憑自己扛?”


    “你也要理解大族的難處,如此做並非是要與你切割。恰是回護你!龍族雖眾,卻也有不少對頭仇家,若是你直接以這種麵目回歸龍島,被人家打上門來索要。就算老叔我再怎麽回護,那也得先征得族內長老的同意才行!你想想看,到底是哪種法子更安全一些?”


    孫錚明白了:“果然,龍族的團結,隻是個美麗的幻覺!”


    “臭小子!回護族人,那也得首先是族人才行。你尚未回島認祖歸宗,先帶一大堆仇家上門,換了你是族中長老,你願意收這樣的旁支血脈進門嗎?”


    “至少得先衡量一下,看看值不值得……呃,明白了,多謝老叔這片苦心!”


    老龍也挺慚愧:“說到底,還是老夫一時大意,忘記叮囑你這些事情。才使你一時不察,沾上這國運龍氣……此物著實令人頭疼,若能攢足倒也不失是一樁助力。可縱然窮此界全部國運於一身,uu看書 ukanshu.om 於你而言,也不過杯水車薪,聊勝於無而已。不過也不是全沒好處,至少在末世劫起處,國運龍氣越多,所得天道回饋也會越多,倒是可以趁機撈點好處。”


    “老叔是說,隻要我把這種龍氣攢足了,便能得到真正的好處?”


    “嘿嘿!”老龍好笑道:“不錯,攢足了便有天大好處於你!隻不過,想攢足國運龍氣,倒不如早日證就元神來的實際一些!你且看一看,那國運龍氣在你金丹上,染了多少地方,便能明白老夫的意思!一方世界之國運,連金丹表麵都染不了十之二三,整個金丹要多少?這還是量劫之末,無人與你爭搶的緣故。”


    “那就真沒辦法?”


    “除非你能去那些遺失之地,嗬嗬,做皇帝也好,傳道統也罷,撐起一方國度,留下一道傳承,便能好好收割一道龍氣。隻不過,似那等隔絕天地神通之所,你若能出入,至少也得造化境界。而到了那個境界,這國運龍氣,卻又毫無益處了。”


    孫錚登時來了精神,這道題我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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