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那老者怪異的神情,白曉天有些驚訝,這一會兒怎麽又淚光閃閃,不知道的,這還以為我欺負老年人呢!


    立即接話說道:“即是太多淚,不如放晚輩離去,前輩也不必回想往事。”


    深吸了一口氣,那老者倒是沒有理白曉天的話,轉身又緩緩地把旁邊幾桌的茶碗收到一盛滿涼水的木桶裏,浸泡在其中。


    隨意地瞟了一眼那土路盡頭剛走的幾位行人,才轉身回來,看著白曉天,又是一陣搖頭歎氣,說道:“隻給你兩個忠告。


    其一呢,把這黑刀收好,再也不要在外人麵前露出來。其二呢,去天機山,找些老人談談,他們會告訴你關於暗夜訣。


    我隻能說,它是一本劍走偏鋒的武學,也是一本足以引起江湖大亂的武學。”


    說完便起身,緩步地回到了茶攤兒前的那個小木凳上,恢複了以往的慈祥神色,望著白曉天來時的那條小道。


    而一旁的馬三自然是聽得稀裏糊塗,一臉疑惑地看著白曉天。


    而他則是深深地震撼,初步判斷,那老頭已經得知了自己是夜老的傳承者,整理了一下思緒,白曉天對天機山的好奇到了極點,恨不得現在就到天機山腳下。


    可實際上還有十幾天的路程才可能到荊州觀聖山。不過白曉天倒是很聽話,先前確實是自己疏忽了,以為幾百年過去,沒有人會記得那神秘的一戰。


    沒想到,這才多久,就被人當麵認出來了,走到了茶攤兒的一角,看了看那垂落下來遮陽的白布。


    也沒問那路邊的老頭同意不同意,直接撕扯下一長長的布條,一圈一圈地把那黑刀裹得嚴嚴實實的,這才鬆了口氣,重新插回了腰間,又把水袋裝滿涼茶。


    朝著馬三打了個眼色,兩人才緩緩地走出了茶攤兒的遮陽布頂,站在路邊,白曉天朝著那老頭輕輕地拱手抱拳,行了一禮。


    又恭敬地說道:“曉天謹記前輩良言,告辭。”


    說完便朝著土路走去,而那老者也是罕見地撇過了頭,朝著白曉天望去,直至白曉天二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土路的盡頭。


    ...........


    不知行了多久,天空漸漸地暗了下來,夜晚的清風漸漸清涼,夾雜著一絲水汽,拂去那山野間的燥熱,也使得行人神清氣爽。


    不遠處,看著漆黑的江邊依稀亮著幾處燈火,夜下的漁家正整理著一天的收獲,在船上清理著自家的老舊漁網。


    白曉天二人看著那微波粼粼的湖麵閃爍著月光,隱隱約約之中,可見一縷炊煙升起,迎麵吹來的江邊涼風中混雜著魚蝦的清香味,不知是哪條漁船上的漁夫,忙到深夜。


    緩步走向渡口,那裏,一間低矮的茅草房旁邊,江邊石階上的一位老人正一口一口地抽著旱煙。


    幹瘦而黝黑的身子像是皮包骨一般,一看便是江邊尋營生的老漢,穿著一白布短衫,頭發卻是一根一根豎立起來,如同老者的精光小眼一般,精神抖擻。


    白曉天輕咳一聲,一言不發地也坐到了石階旁,看了看那小船上,一火燭散發的微弱光亮隨著小船也搖曳在風中。


    就這樣,待到那船夫將煙槍中的旱煙抽完後,才在石階上輕輕地敲擊了兩下,把那煙渣滓敲出來後,才緩緩地收了煙槍。


    問道:“過江嗎?一人三個銅板。”


    白曉天倒是輕歎一口氣,幹笑一聲,問道:“不知走荊州觀聖山,需要過江嗎?”


    那老者點了點頭,又抬頭看了看天色,今夜的圓月倒是光亮,把寬闊大江的湖麵照得閃爍亮眼。


    跳上了船,那老者熟練地解開了栓船的麻繩,又朝著白曉天和馬三招了招手,待到兩人跳上穿後,那老者才身子直立,站在船尾,撐著一竹竿,緩緩地劃向對岸。


    不久,徐徐前行的渡船便到了對岸,那老者接過馬三遞來的六個銅板後,便又往對岸劃去,馬三看了看走在前麵的白曉天,終是一嗓子喊住了那剛劃離岸不遠的船夫,隨即把一小包東西扔到了那渡船上。


    沒有多說什麽,馬三便轉身朝著前方走去,追上了前麵的白曉天,那老者看見半空中飛來的一包東西,砸在船上也是一聲叮當響,打開時才激動得坐在了船頭,uu看書 uukasu 看著手裏那幾錠白銀,一時也是老淚縱橫。


    白曉天倒是看在眼裏,卻也沒有過問,隻是輕輕一歎,看著從後麵追上來的馬三兒,又把包袱交給了馬三兒,緩步走在了土道上。


    按照剛才那渡船的老人家所說,他們要先到一兩百裏遠的江城裏,置辦輛馬車,在沿著尋陽古道行上幾日,便可到天機山。


    又是一夜未眠的步行,白曉天倒是沒有一點疲憊之感,馬三卻是累得想昏睡下去。


    等到了江城後,白曉天便找了家客棧,安置了馬三休息後,才沿著青石鋪就的街道緩緩前行,要說這地處大荒邊上,挨著大江,風俗氣息就是鮮明。


    且不說酒樓裏飄出的魚肉香味,就連路邊都有些身形佝僂的老阿婆坐在一小攤兒旁,販賣著曬幹的小魚,白曉天吃膩了肉幹,也上前買了些風味獨特的醃製魚幹。


    又是掏出些碎銀,直把那兩鬢斑白的老阿婆笑得合不攏嘴,又是連忙把手裏的碎銀收好。


    緩步前行著,穿過了繁鬧的街區中心,漸漸遠去了小商小販的叫賣聲,白曉天來到了一小巷的角落,看著門前的牌匾上車行千裏四個大字,才緩緩地鬆了口氣。


    還真是讓他一頓好找,接連問了不下三位路人,才東拐西斜地找到了這個偏僻的小院。


    透過大門,裏麵傳來一陣鋸木頭的拉鋸聲,入眼,一四觀端正、身穿灰衣的中年人正低著頭一絲不苟地製作著一輛車馬。


    仿佛沒看見白曉天似的,雙眸緊緊盯著那細細的墨線,平穩地拉著長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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