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撐門樓的石柱,以及兩扇木門都被刷上了紅漆,所以,後世詩人杜甫在形容權貴人家時,便用了一句“朱門酒肉臭”來指代。


    隻見朱門外的空地上,安放著一排長戟,戟端還綁有幡旗。


    作為客人的王勃心中一肅,按照朝廷規定,隻有三品以上的官員和王公貴戚,才可以在正門外安置戟架,品階越高,列戟越多,從十根到十六根不等。


    “二郎!”


    幾個腰挎障刀的衛兵叉手行禮,他們並非薛府的仆人、私人護衛,而是朝廷給在京官員配備的防閣,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輪換。


    薛牧並不倨傲,拱手回禮:“麻煩幾位衛士開一下側門。”


    “喏!”


    兩名衛士快步走下門樓,領著薛牧與王勃來到側門處,也不多言,直接抓住獸嘴銜環的門把手,將其拉開。


    畢竟,他們是被兵部指派到薛府的役力,領不到什麽好處,也不敢討要好處。因此,態度自然比不上馮義等人,隻是服從命令做事而已。


    “子安兄,待我向管家說明情況,便安排馬車前往升平坊。”


    院內,假山奇石林立,繁花遊魚隨處可見,但王勃早年曾在沛王府擔任過侍讀,可謂見多識廣,稍作打量,就失去了興趣。


    聽聞薛牧說話,當即答道:“且去,不爭這一時半刻,某在院內等你,順便賞秋景。”


    見王勃不願意跟著進來,薛二郎無奈,在他看來,自家宅院並不華麗,閣樓、小徑、正堂修得方方正正,單論景致,遠遠不如曲江水畔。


    二十步之外,管家站在回廊上,朗聲道:“客人既然來了,何不去正堂喝杯煎茶?”


    “忠叔,讓您擔心了。”


    薛牧趕緊叉手行禮,心中升起一種時空錯亂之感——就像前世上學時,遲到被任課老師發現一樣。


    “固所願也,不敢請耳。”


    王勃本想找個涼亭小憩片刻,現在願望落空,隻能應承下來。


    可能是因為有客人在一旁看著,忠叔並沒有出言斥責,神色也沒有什麽變化。


    見狀,薛牧暗自鬆了一口氣。


    辰時三刻,正堂。


    管家正在跟客人敘話,薛牧慘遭冷落,無所事事的坐在軟墊上,恰好看到侍女在熬茶——


    茶葉餅被烤得又紅又幹,然後搗碎了倒入瓷瓶。


    可惜,那雙素手主人,並不是昨天中午看到的那個短襦侍女。


    “多加些提神之物。”


    忠叔心細,見王勃眼窩下陷,頻頻打哈欠,抬頭吩咐了一聲,沒等回應,又繼續跟客人談論起十年前的長安舊事。


    聞言,煎茶侍女默默往鍋裏加了很多調料,目睹全過程之後,薛牧頓時沒了飲茶的興致。


    很快,仆人將茶水端到三人桌前,一瞬間,蔥、薑、胡椒的麻辣味撲麵而來。


    “二郎,你怎麽不飲茶?今日能否休息,還尚未可知,趕緊喝些提神之物吧。”


    說完,王勃也不嫌燙喉,低頭抿了幾口煎茶。


    哪怕一夜未眠,薛牧依舊精神奕奕,不僅如此,原本因守孝而虧空的身體,也變得正常起來。


    那塊玉佛竟然有如此神效?


    聽王勃隨口一說,薛牧立即察覺到發生在自己身上的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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