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赤蓮壇內堂的供奉?”


    這一次,輪到方羽瞠目色變了。


    “嗯,他們自報家門的時候就是這麽說的。怎麽,方羽你也知道他們?”


    赤眉看到方羽色變,也不知道怎地,他心裏也猛地不安了起來。


    “哦,嗬嗬。曾經和兩個自稱是赤蓮壇門下的家夥打過交道。隻是沒想到會這麽快又遇到這些家夥,嗬嗬。”


    “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


    方羽的笑聲和解釋讓赤眉心裏又安穩了下來。原來方羽也曾被騷擾過,那就難怪了。


    可是方羽卻被他點頭的動作和說的話給弄迷糊了:“你明白了?”


    “是啊,既然你也被他們給騷擾過,那我還有什麽不明白的?難道你不覺得這個什麽赤蓮壇的人,個個都是那種即陰狠又難纏的家夥嗎?一個個死皮賴臉的,一旦沾上就是沒完沒了的死纏爛打,令人生厭至極。”


    有些困惑的赤眉說著說著,不由又想起了自己被那幾個家夥糾纏的遭遇,眉頭也再一次的皺了起來。


    那一次,要不是自己還有師門先輩在荒城周圍布下的禁製和機關可以作為依靠,還不知道最後會落個什麽樣的結果呢,


    反正就算是到了現在,他一想起來心裏都隱隱覺得有些膽寒。


    “哈,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


    方羽聽到這裏,這才算是知道了赤眉剛才所謂的明白是指什麽,這跟自己驚訝的原因根本就是兩回事呀,想到這裏,他不由的笑了起來。


    “方羽,你準備怎麽處置那幾個家夥?這家夥剛才可是已經幹掉了她們其中一個,咱們不如幹脆……”


    赤眉看到方羽笑了,還以為方羽清楚了自己在擔心什麽,所以心一橫,便試探了起來。


    前麵他剛到這裏的那時,正是蕭恒剛幹掉對手,隨即便在這三個女人手裏掙命的要命關頭。


    要不是方羽來早了一步,冒死衝出來的他和蕭桓可就全都要把嗎命毀在這裏。


    所以他心裏本就對這三個不知道從那冒出來的瘋女人懷有極深的忌憚和殺意。


    加上現在又猜到這幾個家夥跟半年前糾纏了自己數日之久的那幾個家夥是一夥的,心裏的忌憚和殺意就更是旺盛到連他自己都覺得暗暗有些心驚。


    若不是赤眉自問心底裏對方羽還有那麽一絲忌憚和敬意,他剛才就已經衝過去下狠手了。


    “嗯?”


    老赤眉的提議和他身上猛然大盛的殺意讓方羽小小的吃了一驚。可是等他目光一落到灰頭土臉的老赤眉身上時,便也就有些恍然了。


    老赤眉是這方圓百十裏地麵上人人敬畏如神的師公,也是這一塊地麵上人們心目中的保護神,現在他和蕭恒先後出手,卻都在這幾個女人手裏吃虧吃到了這個地步,不管是從顏麵上還是從責任上來說,都有足夠的理由讓他動了殺機。


    再說以他們原巫素來的做派,有這樣凶狠的念頭和想法根本就不足為奇,自己這是在驚訝什麽啊?


    想到這裏,方羽淡淡一笑,剛要開口拒絕,卻又在心頭忽然的一動中,遲疑了起來。


    不管是因為什麽,這四個很可能就是來自赤蓮壇的女人已經讓蕭恒給收拾掉了一個,這已經是結下了不死不休的死仇。再加上自己剛才又一怒之下禁了她們一身的修為,這對於一哥口中難纏至極的赤蓮壇來說,恐怕又是一個不可能放手的深仇。


    還有之前在金家坳因自己而消失的那兩個家夥……


    自己可以不把赤蓮壇的報複放在眼裏,可今天若是就這樣放掉地上的這幾個家夥,那日後豈不是要讓老赤眉和三家村的那些人來麵對她們的慘烈報複?


    這顯然不行!


    那自己該怎麽辦呢?難道就依老赤眉的建議,幹脆把這幾個家夥全留在這裏?


    方羽沉吟到這裏,心裏忽然就像紮了根刺一般的難受。不自覺的,他已輕輕搖起了頭。


    “方羽!”


    老赤眉雙手抱著軟塌塌的蕭恒,此時心裏已經急得快要冒出火來。


    剛才他提出這個建議的時候,還主要隻是因為心裏的忌憚和自己差點送命的憤恨,但是在等方羽表態的空裏,他心裏也在不停的琢磨自己這個建議的得失。


    可是他越琢磨心裏就越慌,心裏越慌就越發的想早一點下手。這方圓數百裏的地麵,千百年來可一直都是由他們荒城原巫數宗守護的地界,當年他的先輩們曾為了對這份守護的堅持,甚至都不惜連荒城都給一起搭進去啊!


    自當年荒城重建之後,這麽多年來可再也沒出過什麽大的紕漏,若是因為今天自己的猶豫而出現什麽變故的話,那豈不是要讓自己愧死?


    所以他一看到方羽搖頭,整個人就在一種難以訴說的悲壯情緒刺激下大吼了起來:“方羽!”


    方羽愕然。


    而赤眉也在方羽如水的清亮雙眸望來的瞬間稍稍的清醒了一些,他非常勉強的一笑:“還是我來吧,她們今天一定要留在這裏!”


    話說到這裏,他剛還激動不已的心裏已經完全被一種出奇的平靜給占據了。


    “這樣不好!”


    方羽輕輕搖著頭,不肯接他遞過來的蕭桓。而他也一步不讓的盯著方羽的雙眸,不肯收回抬起的雙手。


    “這樣不好!”


    方羽眼神中些微的遲疑在和赤眉對視了數秒後重新消褪了個幹淨,在又搖頭說了一聲不好之後,方羽轉身就往身後那幾個臥倒的女人那裏走去。


    赤眉依然舉著手中的蕭桓,目光卻緊緊跟著方羽的腳步不肯稍離。


    一人身上又給了一指,等第三指點出的時候,方羽清亮如水的雙眸便已盯上正在緩緩睜開的那一雙眼睛。


    如果拋開因為趴在雪地上而帶來的那些汙跡和臉色的蒼白,說句稍微公允點的話,此刻正在雪地上緩緩掙紮著爬起的這三個女人都有一張很漂亮的麵孔,自然常年的修行也讓她們的身材有著相當傲人的資本。


    特別是現在,正在用那雙充血的杏眼狠狠的盯著方羽的這個女人,那張麵孔更是長的讓方羽在觸目的瞬間,就想起了一句很古老的話語:“卿本佳人……”


    “你是誰?”冰冷而又微帶沙啞的聲音打斷了方羽油然而起的慨歎。


    “小鎮方羽。是我一手先禁、後廢了你們一身的修為。現在你們還有三個時辰的時間,我想足夠支持你們離開了,請吧!”


    方羽說完話,根本就不理那女人恨不得吃了自己那副猙獰神情,轉身就往一直盯著自己的赤眉那裏走去。


    赤眉看著一步步悠然走來的方羽,一時間也分不清楚湧上心頭的究竟是感動還是焦慮。總之,這一刻,他張大了嘴,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


    方羽剛才過去再度出手廢掉那幾個女人一身的修為,並且鄭重報名,顯然是要把對方日後的報複一力承擔下來的意思。可麵對這種不死不休的深仇,這群要多陰狠就有多陰狠,要多麻煩就有多麻煩的家夥,又怎會這麽好相與?


    同樣身為巫門中人的老赤眉可絕對不相信對方會因此而放過蕭桓和自己。


    唉!真是不知道該說他是天真還是傻了!可他今天這一番遭遇,終究全是因為蕭桓和自己而起……


    五味雜陳之下,老赤眉自己像是傻了一般的猶自舉著蕭桓不知道放下,可他臉上,那一雙漸漸變得陰冷的雙眸卻已繞開了正向自己走來的方羽,落在了方羽身後正在掙紮著爬起的那三個女人的身上。


    他在準備著,若是這三個家夥稍有不對,那就毫不客氣的送她們去上路,誰的麵子都不給!


    很可惜,一直到方羽走到他身邊,從他早已變得有些麻木的手上接過依然昏迷不醒的蕭桓,一直到那三個半裸的女人宛若幽靈般繞進漆黑的夜色,他都不曾等到出手的機會。


    他恨恨的一頓跛腿,這才在方羽淡淡的笑意中打消了追過去的念頭。


    就在這時,遠方漆黑的夜幕中,傳來了一聲陰冷到能令他暴跳三尺的沙啞女聲:“赤蓮壇與你們不死不休!”


    就在他暴跳而起,正準備追過去滅口的前夕,耳邊卻傳來了方羽淡淡的歎息:“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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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羽!”


    霍然回頭時,赤眉的語氣中已隱隱帶上了懇求的意味。


    “算了!”


    這一次,方羽若水的雙眸中有一抹微微的陰霾閃過,隨即便在令赤眉吃了一驚的精光閃爍中,將目光投進了遠方的夜幕之中:“尊駕看了半天的戲,終於忍不住了麽?”


    “阿彌陀佛!”


    就在幾乎與方羽的沉喝一同響起的佛號聲傳入赤眉耳際的瞬間,還沒等吃驚的他跟著方羽扭頭遠望,他身邊的方羽身上,就已再度發生了令他膽寒的異變。


    “罄!”


    一聲直入雲霄的清鳴聲中,方羽頭頂三尺的夜空中突然憑空幻現出了一團青蒙蒙的光影。而方羽的身上,也同時忽然勃發出了一股赤眉根本無法抵抗的大力,在他感應到的瞬間,就已將這股大力將他遠遠的推了出去。


    而此刻,原本黑漆漆一片的遠山之中,也接連響起了兩聲直灌腦際的鍾聲,幾乎是在這兩聲讓赤眉渾身都震顫不已的鍾聲響起的同時,遠山中的半空中,也陡然亮起了一團金黃色的光影。


    赤眉在這一片聲光出現的霎那,就已發覺,他對自己的神意完全失去了控製。


    無論是發自方羽身邊的清鳴還是他頭頂上憑空幻現的那一團青蒙蒙的光影,還是遠山中傳出的那兩記鍾聲和金黃色的光影,都在入耳觸目的那一瞬間,就已徹底的瓦解了他對神意的控製。


    唯一讓他在這平生未遇的尷尬境地中還不曾徹底失態的原因,就是此刻忽然湧上他心頭的那種奇特明悟,這一切對他而言,都沒有絲毫的敵意!


    反倒是他身上剛才還在一直困擾著他的那些傷痛,卻在這一片奇異莫名的聲光電影中,以他根本不敢相信的速度在快速的消褪。


    一直等他退到了十丈之外,來自方羽身上的那股無形大力這才放棄了對他的作用。而原本被方羽抱在手中的蕭桓,此刻也像是失去了重量的羽毛一般,緩緩自空中落進了他的懷裏。


    他伸手接住。可目光卻依然緊緊盯著麵前的方羽和更遠處冉冉而來的那一團金黃色光影,不曾稍離。


    這一刻,他甚至連眨眼都已忘記!


    方羽是在自己體內源自天心燈的那一股浩然無匹的勁氣忽然炸起的瞬間,才確定了對麵的遠山處一直觀戰的人物究竟是那一派的高人。


    而等他懷中的洪荒璽在發出絕似天心燈的那道清鳴聲,再一次自動顯蹤的那一霎,方羽這才明白,原來一切都是幾大異寶之間在遭遇時相互的吸引和排斥。


    那是一種很難用語言能說的清楚的一種奇妙感應,如果真要用語言來表達的話,此刻的方羽隻能說,跟傳說中,幹將、莫邪那類通靈的絕世神劍之間的感應有點類似。


    但是作為在修行人中間傳說了數千年的異寶,共主的天心燈和洪荒璽,在跟另一件佛門中的異寶清音鍾會麵的這一瞬,絕非隻是異寶之間的感應和爭雄那麽的簡單。


    要不然,就這麽點短短的距離,也不至於讓遠山中的那位來客走的這麽艱難,自然也更不會讓此刻的方羽臉上,神色顯得這般肅穆和**。


    隨著遠山中那團金黃色光影的漸漸接近,方羽能清晰的感覺到,他和那位來客之間那兩股強橫無匹的氣機吸引糾纏、排斥爭鋒的力量也愈加的難以控製。


    夜色中,兩人之間的空氣在劇烈的波動,而空間也似乎在不停的扭曲和坍塌。可這一切,卻又被方羽頭頂上那一團青蒙蒙光影中深不見底的渦漩給不停的吞噬和還原。


    相比剛開初的那一刻聲響轟鳴爭鋒而言,眼下這一瞬間這種無聲的內斂和糾纏對方羽而言,讓他更加的興奮和吃重。


    興奮是因為作為天心燈和洪荒璽的得主,他在這一瞬間三樣異寶的爭鋒吸引中,有太多太多不足與外人道的玄奧明悟。


    而吃重的是,隨著雙方距離的接近,對這種宛若在刀尖上跳舞的爭鋒,控製的稍有不慎,那對人對己都將是一個連後悔都沒有機會的結局。


    更何況他要同時兼顧身後的赤眉和蕭桓,還要拿捏兩件異寶夾擊一個清音鍾的分寸。


    畢竟,到了此刻,他心裏早已經明白,對方和自己一樣,其實都是猝不及防下,被雙方各自擁有的異寶給拉進這種奇妙狀態中來的無辜者。


    本身,他和來客彼此之間並沒有多少敵意和惡意。對於這一點,此刻的方羽早就已經確信無疑。


    當然,拿捏分寸和要分神照顧赤眉他們,並不意味著方羽就一定要比對方高明,當然更不意味著對方要比方羽來的輕鬆。


    因為對方同樣也要在這種稍有不慎就會灰飛煙滅的爭鋒和吸引之下,拿捏住糾纏的分寸,同時還要繼續在運動中接近,所以吃重的份量,也不見得會比方羽差到那裏去。


    而此刻的赤眉,卻隻能眼巴巴的盯著穀內,抱著還在昏迷的蕭桓不停的一步步往穀口外退去。


    不管是身前不停推來的柔和勁氣,還是他作為資深修行人源自本能對危險最直接的感應,都在不停的告誡著他,眼前的這一幕,根本就不是他所能企及的領域,甚至連稍稍的接近都無法企及。


    “阿彌陀佛!”


    半空中,冉冉而來的那團金黃色光影終於在又一聲渾厚的佛號聲中進到了穀內,隨即一切的聲光電影便在方羽那一聲清朗的報名見禮中沒了蹤影。


    “小鎮方羽,見過大師!”


    對常人而言,瞬間明滅的光影後足以讓人目眩的黑暗並沒有給方羽帶來任何的障礙,他在抱拳見禮的同時,也不由暗暗為來人奇特的外貌而稱奇不已。


    來人是個身披青色僧衣的中年和尚,長得和佛門寺廟中常見的彌勒很有一些共同的地方。同樣的大腹便便,同樣的慈眉善目,隻是個頭並不高,大約隻有一米六左右的樣子,當然他的雙耳也沒有像寺廟中的彌勒那般垂到肩上。


    除了很像微型板的彌勒之外,此時的方羽在他身上幾乎找不到任何修行人的痕跡,如果硬要說有的話,那就是他那雙微微眯起的眸子,隱隱有玉一樣溫潤的光華在流轉,除此之外,再找不到任何異樣的地方。


    在方羽打量這位中年和尚的同時,那位中年和尚也同樣在仔細打量方羽,不過打量歸打量,他對方羽的見禮卻沒有絲毫的怠慢:“阿彌陀佛!貧僧懷真,見過方施主。”


    方羽直到這時,才聽出他口音頗似本地人。心裏忽然一動的同時,便忍不住有些突兀的問了一句:“大師可是來自玄中?”


    “阿彌陀佛,方施主好眼力,貧僧正是蓮宗子弟。”


    方羽一聽他果真是來自佛門淨土宗祖庭的高僧,心裏忽然又是莫名一動:“如此說來,大師莫非是為了赤老而來?”


    此時,懷抱著蕭桓的赤眉已經快要走方羽的身邊,聽他這麽突如其來的一問,還沒等懷真和尚回答,赤眉自己首先就給愣住了:“為我而來?”


    “阿彌陀佛!貧僧正是為了赤眉施主而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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