峨山鎮唯一的一家客棧內,丁鈴當啷聲不絕於耳,乍聽之下,似乎還有些音律的韻味,但客棧掌櫃至手下店伴無不對此深惡痛絕。原來屋頂年久失修,外麵大雨瓢潑,店內則是小雨淅瀝,大堂內用來接雨水的鍋碗瓢盆就占了一半地方。


    掌櫃躬身在櫃台後,單手支頤著腦袋,眼皮子一張一闔,似睡非睡,突然腦袋一滑,打了個機靈,立時清醒了過來,見其中幾盆水將要溢出,向內堂叫道:“水又滿了。”


    不一會兒,一個店伴打著哈欠從內走出,抱怨道:“這屋頂也該修理修理了。”那掌櫃道:“請瓦匠不用錢啊?什麽時候天上改下金子銀子,倒可以考慮考慮。”說著又劈裏啪啦做起了賬。


    那店伴倒了一盆水,道:“你要是嫌張瓦匠收費貴,隔壁鎮的周瓦匠我聽說價錢挺公道的。”那掌櫃道:“再公道他還不是要收錢?隻要客人的房間不漏水就行了,這大堂嘛,能遮風擋雨就行了,那麽考較幹嘛?”


    那店伴低聲嘟囔道:“問題是根本遮不了風擋不了雨啊。”


    聲音雖輕,但那掌櫃耳朵是出了名的尖,街頭有人掉枚銅錢,他坐在店內,能聽出是正麵先著地還是背麵先觸地。店小二的這一句埋怨當然逃不過他的耳朵,但聽啪的一聲,掌櫃甩下算盤,從櫃台後麵走了出來,道:“怎麽叫擋不了雨?走。”說著拉起店伴的手就往門外去。


    店伴不明其意,正納悶掌櫃的要帶他去哪,突然腳下一個踉蹌,讓掌櫃的給推到了大街上,身上衣衫瞬間讓雨水淋了個通透。


    店伴大叫著跑進屋來,怒道:“掌櫃的,你這是幹什麽?”


    那掌櫃反而笑道:“看見沒?要是擋不了風雨,你幹嘛要躲進屋來?”


    店伴一通火氣剛到嘴邊,即讓掌櫃的這一句給堵了回去,悶著個臉,不再說話。


    那掌櫃走回櫃台,說道:“年輕人,不要太嬌氣,吹點風,打點雨,更容易茁壯成……哎喲,我的娘呀,怎麽這裏也漏水了?”仰頭尋找屋頂的漏水處,咒罵道:“這該死的老天爺,下下下,下不死它了。”


    那店伴暗罵道:“你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當我是地裏的雞毛菜啊,還茁壯成長,等結了這個月工錢,誰愛幹誰幹,老子不幹了。”


    那掌櫃道:“再去拿個盆來。哎,等會兒,先去灶房看看飯菜準備的怎麽樣了,可不能怠慢了貴客。”


    店伴到灶間取過酒菜,來到西首一間客房前,敲了幾下門,隻聽門內一個粗濁的聲音喊道:“誰呀?”那店伴回道:“店小二,送飯菜來了。”


    呀的一聲,房門打開,從內大剌剌走出一個肥頭和尚,橫了眼店伴,指著托盤中的菜道:“這是什麽?”


    店伴微微蹙了下眉頭,心想這和尚是真傻還是裝傻,都是些平常菜蔬,他還不認得嗎?耐著性子說道:“這碟是幹煸豆角,這碟是素什錦,這碟是……”不待說完,就讓那胖和尚一把揪過了衣襟,嗬道:“耍佛爺玩呢?啊?”


    店伴被他這麽一吼,腦中頓時一片空白,隻一個勁的搖頭。


    那胖和尚戳著那幾碟蔬菜,道:“我問它們在這幹什麽?”態度蠻狠,不可一世。


    掌櫃聽到爭執,立即趕了過來,賠笑道:“大師傅息怒,大師傅息怒,怎麽?菜不合胃口啊?不礙事,小的叫廚房重新做,重新做。”那胖和尚見掌櫃態度不錯,甩開店伴,道:“廢話,不重做,難道還讓我們吃這些綠不拉幾的菜葉子啊?”


    那掌櫃一愣,問道:“大師傅們不吃素齋啊?”


    那胖和尚道:“你看佛爺像是吃素的嗎?”那掌櫃聽話辨意,忙搖了搖頭。那胖和尚道:“老子做和尚是讓別人吃素,這樣老子才能吃更多的肉,玩更多的女人。去去去,趕緊去準備,大魚大肉,好酒熱菜,一個別落,佛爺不差錢。”


    那掌櫃一陣唯唯諾諾後,拉著店小二走了。


    那胖和尚退回屋內,嘴裏兀自罵罵不休。


    隻聽一個陰惻惻的聲音道:“慧全,長輩談話,你在一旁瞎叨叨個什麽勁?”說話人是個中年和尚,大腹便便,正是玉聖上人。


    那叫慧全的胖和尚聽到師父責備,一丟先前趾高氣昂的氣勢,忙不迭地點頭哈腰,諂笑道:“師父教訓的是,師父教訓的是。”


    玉聖上人對麵坐著一個白發朱顏的老者,身穿黃緞錦袍,左胸口處繡有一把倒插的七彩寶劍,此乃萬劍山莊的標誌。這老者不是別人,正是萬劍山莊莊主華正德。


    華正德瞥了眼窗外,頗不耐煩道:“這都多少天了,泰山派也沒個信兒,把我們當什麽了,難道要我們一直在這幹等下去麽?”


    與華正德的不耐煩相反,玉聖上人倒是一臉閑適,啜了口香茗,道:“華莊主稍安勿躁,豐厚的報酬,多費些工夫也是應該的。”


    華正德想想是這個道理,也就釋然了,微笑著問道:“不知泰山派應允了上人哪些好處?”玉聖上人輕捋胡須,緩緩道來:“天下歸一,江湖紛爭得以平息,武林同道和睦相處,百姓其樂融融,便是最好的報酬,貧僧豈敢再有私求。”


    華正德嘿嘿幹笑兩聲,拊掌喝彩道:“說得好。”心中卻暗道:“老禿驢台麵話說得忒也漂亮,怪不得他天寶寺日新月異,僧眾興旺,財力更是冠絕巴蜀,看來我也得學上兩招。”


    閑聊間,忽聞屋外急急一陣腳步聲。剛想出去看個明白,啪的一聲,房門被人從外一掌震開,屋內眾人一驚之下,紛紛抽出兵刃。


    來人是個中年婦人,見了屋內人的模樣,一聲輕笑,道:“天寶寺與萬劍山莊的大老爺們就這麽點膽量麽?”


    華正德暗自咒罵了一聲,還劍入鞘,道:“安夫人,何事這般匆忙?陳有……”“鹿”字將到嘴邊,驀地刹住,心想:“幸虧我反應靈敏,若讓陳有鹿聽到我直呼他大名,可不好辦。”說道:“是陳師兄來了麽?”


    那中年婦人便是碧水潭潭主安夫人。安夫人一揮手,道:“出來瞧瞧就知道了。”


    一眾人隨她來到客棧門口,擠在滴水簷下。


    安夫人伸手向街道南頭一指,道:“看那。”


    大雨滂沱不止,街道上水汽彌漫,眾人伸長了脖子,睜大了眼睛,凝目望去。影影綽綽中,但見一個青袍道人腳步蹣跚著往客棧這邊走來。


    華正德眼尖,第一個開口道:“是峨眉派的人。”安夫人神秘一笑,說道:“華莊主再仔細瞧瞧,此人有何異樣?”


    華正德不明其意,凝眸再望,隻見那道人走起路來七歪八扭,像是醉酒了一般。可再瞧上片刻,立即發覺情勢有所反常。那道人右手持了把長劍,對著虛空亂砍亂劈,毫無半點章法。不僅如此,喉嚨中還呼呼作響,透過雨聲,仍能聽得分明。那咆哮聲猶如發狂的野獸一般,全無人樣。


    眾人麵麵相望,疑惑不解。


    受連日大雨的侵擾,街道兩旁開門營業的商鋪寥寥無幾,而大街上除了這個舉止失常的道人外,更是半個人影也不見。


    客棧斜對麵立了一家藥材鋪子,偏偏在這個時候,一個中年漢子披蓑戴笠從內走出,懷裏鼓鼓的,想來是冒雨前來抓藥的附近鄉人。


    那鄉人急切回家,埋頭匆匆而行。不想經過那道人時,那道人驀地一聲嘶吼,瘋了一般撲向那鄉人。那鄉人無拳無勇,沒作任何反應,即被砍殺在地下。


    血水慢慢攤開,然而但那道人卻沒有罷手的意思,對著屍體瘋砍瘋劈,不時朝天幹嚎一聲,那神態舉止猶如發狂的野獸一般。


    鮮血摻雜著雨水,頃刻間染紅了街麵一角。


    屋簷下,眾人瞪著個眼珠子,一個個都看得傻了。


    華正德道:“安夫人,別賣關子了,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安夫人搖頭道:“我也不清楚,我一個哨探歸來的弟子在半路上發現了此人。這牛鼻子見人就砍,毫無理智可言。”


    藥材鋪的夥計聽到打鬧動靜,出來察看,見到地下一灘血水,“哇”的一聲驚呼,雙腿酸軟,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瑟瑟發抖。


    那道人聞聲猛地轉過頭來,但見他鼓睛暴眼,血口大張。更令人膽寒的是,嘴角邊竟自蕩了半截舌頭,藕斷絲連,來回不住地搖晃。然而那道人似乎感覺不到疼痛,嘶吼著撲向了藥材鋪夥計。


    道人猙獰的麵孔,尤甚噩夢厲鬼,隻嚇得那夥計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往藥鋪裏鑽。


    藥鋪掌櫃尚不知外麵情狀,見夥計這般大呼小叫,正要開口訓斥兩句,那道人已如野獸一般撲了進來。


    這頭客棧掌櫃見華正德一眾擠在屋簷下,一時好奇心起,也出來瞧熱鬧。剛走到門口,就見到了斜對麵藥材鋪內的血腥場景,失聲叫道:“我的娘呀,殺人啦。”一聲喊罷,一溜煙鑽進了內堂,隻留門帷搖曳不止。


    這一聲吼登時吸引了那道人的注意力。那道人乍見客棧門口擠了如許多人,又露出了那詭異的笑容,拖著長劍就衝了過來。


    華正德一眾雖見這道人使出的劍招毫無章法,但如此瘋癲失常之人在他們有生之年還從未見過,當下不敢有絲毫怠忽,各提兵刃,將那道人團團圍住。那道人上來就是一通亂斫亂砍,但都給擋了回去。屢攻無果之後,那道人像是沒了主意,在原地團團打轉,喉嚨中兀自發出“嗚嗚”的低吼聲。


    華正德一抹臉上的雨水,叫道:“安夫人,現在該怎麽辦?”安夫人道:“我一個婦道人家,能有什麽主意。上人,你如何說?”


    玉聖上人心道:“你們不想下手,就想推給我,出頭的椽兒先朽爛,佛爺可不傻。”宣了聲佛號:“阿彌陀佛,貧僧淺見薄識,還要謹聆兩位的高見。”他一句話甫畢,隻聽嘭的一聲,那道人應聲倒地,當即斃命。再看出手之人,肥頭大耳,正是慧全。


    慧全手拄禪杖,一臉得意,嘴角都快咧到耳根子邊去了,砸吧了兩下嘴後,一臉不屑道:“峨嵋派也不咋地嘛。”


    玉聖上人麵色發黑,臉部肌肉微微抽搐了兩下,心中直罵娘,但在眾人麵前,也不好發作。


    慧全又道:“這牛鼻子定是讓瘋狗咬了,得了瘋狗病。”


    眾人聽到“瘋狗病”三字,都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生怕這道人起死回生,咬自己一口。


    一眾人中,以華正德年紀最長、見識最多,隻見他突然長劍送出,幾個來回,便將道袍削了個粉零麻碎,而整個過程竟沒傷到屍身分毫。他露了這一手,自家門人紛紛喝彩,不在話下。碧水潭和天寶寺的幾個年輕弟子也出聲叫好。


    一群人圍著屍首檢視了一遍,沒發現任何異樣。


    華正德道:“兩位怎麽看?”


    玉聖上人讓雨水淋的心煩意亂,道:“我們還是進屋談吧。”


    回到客棧內,眾人換了幹淨衣裳,回到大堂。


    安夫人道:“瘋狗病我見過,不似這般模樣,而且他身上並無咬痕。”玉聖上人道:“莫非是中毒?但從沒聽過有這般藥性的毒藥啊。”


    就在眾人冥思苦想之際,華正德霍地一拍大腿,道:“我想起來了。”安夫人和玉聖上人忙問:“是什麽原因導致的?”


    華正德道:“老夫年少時曾隨先父遊曆西域,尋訪名劍。在一座墓穴外見過兩名異域男子也是這般瘋態,相互廝殺至死。隨行的當地向導說他倆是中了一種極其罕見的毒,叫什麽……唉,年深日久,叫什麽名字老夫是記不得了。不過我記得那毒藥來源於天竺,由於製毒所需的一味藥材已然絕跡,因此那毒藥在世上所存無幾,沒想到會在今日再見。”說完,連歎了兩口氣。


    玉聖上人道:“若依莊主所言,這道士是中了那天竺毒藥的話,那眼下峨眉山上豈不是……”


    三個掌門人意味深長地對望了一眼,心中皆是一般的心思:“峨嵋派遭罹橫禍,正是趁亂撿便宜的大好時機。”


    安夫人道:“要不要通知泰山派一聲麽?”華正德裝模作樣沉思了一番,道:“保險起見,還是由我們先行踏勘一番的比較好。”玉聖上人道:“不錯,這點小事,就不勞陳師兄費神了。”


    三人打定了主意,當即披上蓑衣戴上竹笠,冒著大雨出了客棧。上山途中不時見到屍橫山道,更加確定了之前的推測。


    萬劍山莊、天寶寺和碧水潭在歸順泰山派後,三派掌門人就被遣到了峨山鎮,待陳有鹿和牛鉛布置妥當後,齊上紫雲宮,意欲一舉降服峨眉派。


    此次峨眉山一行,華正德三位掌教為給泰山派留下較好的印象,派中好手盡數出動,三派合起來共近百人。


    蜿蜒的峨眉山道上,近百人爭先恐後、各不相讓,生怕遲了一步,秘籍珍寶讓其他人給搶了去。


    峨眉武學中以“兩儀無象劍法”最負盛名,當年峨眉派創派祖師便是以此套劍法獨步天下,一時風光無二。“兩儀無象劍法”之下,便要數“黃庭純陽功”名氣最大了。作為內功心法,盡管與武林中一等內功心法仍有差距,但有一個很大的優勢,就是容易上手。一般來說,越上乘的武學,對悟性要求便越高。上乘武學因長時間無人練就而從此失傳,在江湖上,並不少見。黃庭純陽功對悟性要求不高,隻須循序漸進,不急不躁,工夫到了自然水到渠成。


    萬劍山莊、天寶寺還有碧水潭三派皆是以招數見長,內功根基頗弱,因此華正德三人都是抱著同樣的心思:“能同時搶到《兩儀無象劍譜》和《黃庭玄經》,當然是最好,搶不到兩本至少也要搶得一本。”


    三個人搶兩本秘籍,自然有人要空手而歸,三個人誰也不想當那個空手下山之人。隻聽得耳邊山風呼呼,三個掌門人皆不自禁地加快了腳步。


    三人之中,華正德劍術最高,玉聖上人城府最深,而安夫人暗器功夫最佳,綜合實力不相伯仲,誰都有可能成為最後贏家。


    一夥人腦子中隻想著秘籍,連最基本的警惕都丟了,近百人浩浩蕩蕩徑直奔進了大殿。


    進得殿內,方察覺到情勢不大對勁。原來大殿之內仍有近百名失去理智的峨眉派弟子在自相殘殺。


    這八九十個峨眉派弟子乍見殿內湧進了這許多人,登時停手罷鬥,用那空虛無神的眼睛瞪著華正德一行人,似乎相較於瘋癲的對手,華正德眾人更具誘惑力。


    華正德見苗頭不對,立即下令後退,準備撤出大殿,再作打算。


    殊不知為時已晚,發了狂的峨眉派弟子像是被捅了老巢的馬蜂一般,從四麵八方瘋湧而來。除了落在最後的幾個逃了出去,其餘人通通都被堵在了大殿之內。


    華正德三個掌門人心驚歸心驚,但是凶險關頭,自己身為一派之主,可不能亂了手腳,當下快速強定心神。


    華正德遊目粗略一掃,發現他們這邊人數還要多一點,不禁又安定了兩分。因為他知道發了瘋的峨眉派弟子出招雜亂無章,當然也使不出淨世青蓮陣,是以不再懼怕。唯一有些可惜的是,他的三十多名弟子不免要有所死傷了。


    然而事態的走勢卻出乎了他的意料。


    大戰一觸而發,瘋癲的峨眉派弟子出招落式的確沒有章法,不僅如此,連防守也沒有。但是華正德忽略了兩點,那就是他們沒有畏懼和痛覺,八九十人隻是一股腦地往前衝往前殺。


    更糟糕的是,華正德一眾一開始就被包圍在了大殿中心,uu看書.ukansh能夠與敵人短兵相接的隻有最外層的四五十人。中心的人即便想要奮勇殺敵,也難展開手腳。


    如此一來,原本相差無幾的對戰雙方,登時成了以少對多的局麵。不同於對麵的瘋子,華正德這一邊皆是有血有肉有思想,還有恐懼,外麵的人想往裏麵擠,裏麵的人想往更裏麵縮。


    一時之間,亂作一團,大敵當前,三派弟子卻隻顧相互推搡。不論華正德、玉聖上人、安夫人如何號令整紀,收效甚微。


    華正德見自己一方潰不成軍,照此形勢下去,別說秘籍,連命都要丟在這裏。思及於此,心一橫,收起長劍,雙手探出,連抓連拋,將己方人員往外圍拋去。被拋出去的人立時吸引了大批發狂的峨眉派弟子,被圍在垓心的人員壓力大減。不過他存了私心,隻抓天寶寺的和尚和碧水潭的門人。


    玉聖上人和安夫人見狀,當然免不了一陣破口大罵,跟著依樣畫葫蘆,同樣隻扔其他兩派的人。


    轉眼間就拋出去了二十來人,這些人中命差些的,腳沒落地,就被利刃洞穿了身體,當場斃命;命稍好些的,能多喘幾口氣,但也僅限於此。留在中心的人得到了寶貴的喘息機會,失控的情緒得以平複,開始聽從各自掌門調度,全力反撲。


    局勢逐漸開始反轉,戰至黃昏時分,形勢已然明朗。但見青光一閃,華正德反手回劍,長劍刺入背後襲來的峨眉弟子心口。至此,發狂的峨眉派弟子被全數了結。


    幸存諸人望著遍地的屍首,無不心有餘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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