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登的心情並不美麗,當初曹操打呂布,本就是十拿九穩的事情,隻是不知道哪裏出了岔子,這該死的曹操退兵了。


    自己埋伏在呂布退路的伏兵用不上了不說,現在自己裏外不是人。


    在呂布那邊,自己陰過他一把,估計是沒有和談的可能了。隨著春耕的臨近尾聲,他也是隱隱嗅到了戰爭的味道。


    這一下可把陳登難受壞了,對於能不能守住下邳的進攻,他心中是一點底都沒有的。


    恰在此時,他收到了一封信,沒有署名。隻是據信使說,傳信之人發話了,看了信就知道他是誰。


    陳登皺了皺眉,類似於這樣的信,他實在是不屑於看的。


    傳信之人未署名,不是為了故作神秘,更多的是為了防止事後被抓住尾巴追究。


    說的大抵上不會是什麽好事。


    隻是送信的人算的上汝南鼎鼎有名的世家。加之自己還是有些交情在的,無論如何,這個麵子還是要給的。


    打開信箋。略微熟悉的字跡浮現在眼前,他一眼就認出來,信是劉備寫的。


    他不明白,既然是劉備,為什麽還要做這種藏頭露尾的事情,不過他還是耐著性子看了一遍。


    信中的意思大抵上是如果陳登守不住廣陵,不妨攜兵前往汝南,自會有人掃榻相迎。


    其中,還隱晦的提了一句,如果陳登打算撤離,盡量不要給呂布留什麽東西。


    陳登的眉頭皺的更深,他終於明白劉備要匿名的原因。


    他是以仁義立足的,但這封信上,赤裸裸的寫著冷血二字。


    盡量不要給呂布留什麽東西。什麽意思?


    無非毀田,毀田傷的到呂布麽,或許可以,但更多的是長在廣陵的普通農戶。


    他在廣陵經營多年,這是他一點一點積累下來的,是他的心血,實在舍不得這片土地。


    甚至可以說,這裏的每一片土地,都留下過他的汗水。


    其實從戰略角度來說,毀田一事無疑是很正確的抉擇,不毀了難道留著資敵不成?


    所以說人是矛盾的,在這裏也能很好的體現出來,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是情感上陳登卻不允許自己那樣做。


    自己好不容易將這裏打造成如今這副樣子,一句毀田,就讓自己的心血付諸東流?


    很顯然,這一次陳登的感性占據了上風,他開口說道:“陳兄不妨去回稟那位,無論如何,登願一試。”


    既然劉備不想自爆姓名,他也不好戳穿,心中明白即可。


    自己的心血,自己無論如何都要捍衛,即便是勝算不高,即便是最後因此喪命,他依舊願意試上一試。


    老實說,陳登對劉備頗有好感,若是劉備沒有畫蛇添足,提到毀田一事,說不得他就舉兵前往汝南了,畢竟自己雖然看不起呂布,但是他兵不刃血的得到廣陵後,想必也不會破壞自己的勞動成果,頂多到了合適的時候,再舉兵奪回也就是了。


    有一說一,呂布這人,雖然勇武,但終究不是做梟雄的料,陳登並不看好他。


    隻是被劉備這麽一說,他對劉備的印象也是差了幾分。


    陳登心中暗歎了一句:“玄德終不如陶公。”他終於是息了投靠劉備的心。


    “元龍...”那送信的人還想再勸,被陳宮擺手打斷。


    “登意已決,不必多說。”


    說罷,端起了茶杯。


    那送信之人見陳登回答的堅決,終於不再勸說,隻是眼中精光一閃:“既然你想死,那麽也別怪我再推上一把了。”


    他來到此地,能勸說陳登放棄廣陵前往汝南,自然是再好不過。如果不行,他還有第二個打算。


    說回張佑,這段時間他的日子說的上是十分充實的。


    原因很簡單,經過幾天對新興事物的好奇心之後,自己這位老師終於又將目光放回到了張佑身上。


    張佑發誓,這是一場噩夢,因為胡昭陡然間發現,原本自己眼中這個聰明伶俐有見識的完美徒弟,其實也並不完美。甭說是諸子百家,即便連五經都都背不全。


    這還了得,說出去不是砸胡昭的招牌麽,因此,自那一天起,張佑每日除了兩個時辰的練功,還多了一堂文學課。


    古言這東西,尤其崇尚微言大義,這就導致了很多時候靠猜,理解已經殊為不易,更何況還要背誦。


    所以說,讀書人都是聰明人這句話不是沒有道理的,至少在這個年頭,讀書的門檻很高,不僅在經濟上有要求,對學生的智商要求也是不小的。u看書ww.uuanshu


    沒有三字經之類由易到難的過度,上來就讓你背五經。不懂沒關係,反正先背下來就完事了,讀著讀著,你就明白了。


    碰上實在不懂的,去問老師,老師再扔給你一篇經文,喏,答案在這裏,你自己去找吧。


    因此,張佑並不喜歡文學課,即便字字珠璣,他也不喜歡。


    隻是胡昭吹胡子瞪眼跳腳大罵“豎子”的時候,似乎和記憶中的某個身影結合了起來。


    “你要是不學英語,別人罵你的時候你也不知道。”


    張佑怔怔不言,終究是將手中的《公羊傳》拾了起來。


    “權當是為了聽懂別人是不是在罵我吧。”他暗自安慰了一句。


    胡昭並不知道張佑心中所想,以為他已經大徹大悟,痛改前非,負著手心滿意足的走了。


    按他的話說,五經這種入門的書籍,用不著他老人家親自出手,讓徐庶指導一番也就是了。


    夫妻本是同林鳥,作為張佑妻子的呂玲綺,自然就成了張佑分擔痛苦的最佳人選。


    “玲綺應與我一同學習。”


    呂玲綺盈盈一禮,看的張佑直流口水,她略帶為難的回答道:“妾常聽,女子無才便是德。故....”


    “扯淡,”張佑義正言辭的說道:“不讀書無以明理,玲綺想做那無理之人?”


    如此,呂玲綺也與張佑一起,多了這麽一堂文學課。


    隻是張佑的痛苦似乎沒有減半,因為他發現,自己的老婆,與自己不一樣,她似乎對學習這些東西很是熱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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