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道,徽州境內。


    一隻血統純正的‘海東青’劃破天空,翱翔天際,鳴唳於九霄。


    存在於草原部落與遼東道的薩滿神教有神諭為其歌頌:雄庫魯,遮雪蓋地的金翅膀,懷抱兩個銀爪子,白天背著日頭來,晚上馭著日頭走。


    不怒自威的墨黑色鷹眼,俯瞰世間萬物,尋找獵物。


    它向下俯衝,在一處山腳下雄偉壯觀的山莊上空,盤旋遨遊。


    海東青的驚天長鳴吸引了眾生的目光,山莊弟子停止修煉,仰望天空,不少人對於這種千載難逢的驚奇景象嘖嘖稱讚。


    能在中原見到遼東地區的海東青,他們認為這是種祥瑞之兆。除了傳說中的神獸朱雀,鷹隼可謂是飛禽近乎無敵,相傳十萬隻鷹隼之中才出現一隻海東青。


    晨練的山莊弟子認為這是上天的旨意,自己的門派一定會發揚光大,甚至是傲立於武道之巔。


    隻不過,這隻海東青大概是聽到了召回的哨聲,悠悠長鳴後,飛回到山莊外一個身穿金黃甲胄的武將胳膊上。


    能命令海東青的武將自然氣勢非凡,此將才名為唐靖,魏王五衾將之一,天生鷹視狼顧之相,箭法出神入化,世間堪稱無敵手。


    眼力之好,可一裏之外射螞蟻觸角而不傷及性命。抬頭望當午烈日如無物,視夜如白晝。大章九道九道二十四州都知曉他有門奇技,可預判敵人下一步舉動。


    海東青的銀勾鷹爪落在唐靖胳膊上的那一刻,這是似乎就是一種信號。


    拉滿弓弦的繃緊聲音,在寧靜的清晨有種別樣的韻味,似悲歌的前奏。


    山莊內的修煉弟子在這隻神禽飛走時,倍感失落。戀戀不舍的他們低下頭,垂頭喪氣的準備繼續晨練。


    隻是天空忽然變得陰暗,猶如烏雲遮天。他們又重新抬起了頭,這成了他們平淡無奇的一生之中最後看到的景象。


    遮天蔽日,數以萬計的箭矢呼嘯而來,仿佛是勾魂小鬼的沉吟,又如悲歌。


    ……


    中原道,澤州境內。


    座立在山上的門派基本上都建有鍾樓,安置在最高處,每天都會有弟子撞響醒鍾。渾厚的鍾聲響徹天際,也是為了提醒山腳下的百姓,讓他們感受到門派威嚴所在。


    清晨的朝陽溫和含蓄,空氣清新,沉澱了昨日十二個時辰的濁氣在清晨裏滌蕩幹淨。一日之計在於晨,清晨是最舒服的。


    開門弟子伸了伸懶腰,打著哈欠,口中還殘留著昨晚的酒意。昨日視財如命的掌門出奇的給一千弟子安排上了好酒好菜,這豪爽揮霍的大手筆可不像是掌門的做派。


    昨夜魏王府宴,掌門置若罔聞。不管怎麽說,昨晚在自己山門可是通宵達旦的喝了個痛快,這可是要比在‘弑君者’那裏要舒服的多。


    這個開門弟子早晨醒來時又吐了幾次,腦袋昏昏沉沉,直犯惡心。其他師兄弟倒好,個個爛醉如泥,屁股沉得像頭豬似的。


    “可苦了自己呦,還得去開山門,”開門弟子難免酒氣裏帶著怨氣。他是師兄弟裏起的最早的,聞雞起床,帶著微醺的醉意,將大門敞開。


    不開不要緊,這一開門,眼前的光景著實嚇了他一大跳,一個踉蹌坐在了地上。


    魏字大旗在山風中獵獵作響,旗下,數以萬計的中原大軍,兵臨山門。


    黑色大軍陣前,那位領將騎著赤鬃馬,手持方天畫戟,橫眉怒目,直勾勾的盯著那個開門小弟子,令後者頭皮發麻,雙腿發顫。


    在中原,誰人不識得這位黑甲將軍,‘小美髯公’呂奉賢。隻見這位名震中原的領將,方天畫戟直指山門,聲音如猛虎咆哮。


    “殺無赦!”


    ……


    中原道,青州境內。


    如日方中,此時的太陽已然成長為正值壯年的男子,將自己無窮無盡的精力釋放。


    現在正是農收之時,在田裏收割的莊稼老漢,似乎受不了這晌午的灼燒烈陽,汗如雨下,嵌在溝壑縱橫的皺紋裏。


    年老體衰,他也覺得自己收割莊稼已經有些力不從心。躺在樹蔭下,享受微弱的清涼。手巾已經濕透,臉上火辣辣的疼痛,人不服老不行啊,想想自己年輕的時候,日出而作,日入而息,在毒辣的太陽都是撓癢癢。


    “爹,吃飯啦……”,兒媳婦在莊稼地那頭喊道。


    這也是他能在勞苦的生活中,能得到些許寬慰的事情。兒媳婦賢良淑德,把家庭打理的井井有條。兒子從軍在外,每月都會向家裏寄信。積攢了大半輩子錢財討來的兒媳婦孝順懂事,這輩子也死而無憾了。


    他開心的笑了笑,點了點頭,欲向兒媳婦回應一聲。


    隻不過自己嘶啞的聲音淹沒在滾滾而來的踩踏聲中,u看書 ww.uukashu.co 比傾盆大雨中的雷聲還要震撼,久久不息,連大地都在顫動。


    領將極為紮眼,手持雙斧,身著白銀鎧甲,陽光下熠熠生輝。他不斷催趕著自己的愛騎,神色肅穆卻帶著某種興奮。


    扛纛的旗兵緊隨其後,兩匹馬的身位後邊是老漢老花眼的重甲騎兵,甲胄喧天,步伐齊整。


    莊稼老漢被震撼的無以複加,這輩子也沒見過如此氣勢如虹的軍隊。


    魏字大旗讓他久久不能釋懷,眼眶紅潤,淚水打轉。


    “老兵不死!青銅猙麵軍曉字營,崔大生!”


    老漢吼出了當年青銅猙麵軍橫掃八方的威武氣概!


    ……


    魏王府宴結束的次日,也就是扶風郡王回家的第四天。江湖,這株根深葉茂的巨樹,被大刀闊斧的削掉許多開枝散葉。


    劊子手,便是手握二十萬重兵,坐擁中原重地的魏王曹曄。


    ‘四’,從古至今都不是一個吉利的數字,‘四’同‘死’。


    八月初四,大章武林動蕩,中原大軍以及青銅猙麵軍,將那些昨夜未能參加府宴的門派,包圍的水泄不通。


    七路兵馬以濟州城為中心,向四麵八方擴散。


    ‘五衾將’各帶三萬大軍,兵分五路,將中原那些不管以哪種理由拒而不來的門派,幾乎是屠殺殆盡。


    另外兩路,‘半步劍聖’裴旻與新客卿常伯侯秘密出境,不屬中原道的其他門派也同樣付出了慘痛的代價甚至是毀滅性的打擊。


    他們的罪隻有一個,對於扶風郡王失蹤之事,存在‘莫須有’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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