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雨澤回到局裏,劉局長把他叫進辦公室。


    “領導,找我有事?”常雨澤上來先給劉逢東點上煙,添滿茶水。


    劉逢東沒有說話,靜等著常雨澤把這些細活做好。


    文化高,眼頭好,頭腦靈活,手腳勤快,為人低調,能喝能侃,做事牢靠,不貪財不戀權,這是常雨澤給他的印象,這些都是一個好下屬的優秀品質,拋開私人關係不說,他對常雨澤的工作能力和表現也非常滿意,所以在工作中盡可能幫助他,讓他多出成績,好能不斷提拔他。


    但是,這一段時間他卻給局裏帶來不少麻煩,雖然這些麻煩在他這個公安局長看來還算不上什麽,但麻煩總是麻煩,總是讓他為此費心。


    醫生說過,象他這個年齡應該是少思緩動,注意保養身體,可是作為局裏的一把手,裏裏外外都需要他應酬,想不操心都難啊。


    “有沒事你還不清楚!”劉逢東黑著臉說,“害我一宿沒睡好覺,電話接打不停。”


    常雨澤愣住了,不知道領導的葫蘆裏賣得什麽藥。


    “我知道你心裏有氣,找人收拾了鄭衛華。可是你不能讓人下手太狠,把一個處級幹部打得住進了醫院。鄭衛華一告狀,秦書記也發火了,要求公安局從嚴從快抓捕凶手,務必盡快破案。這不,局裏專門設了一個專案組,就處理鄭衛華挨打的案子。


    市裏每年都會有幾十起的命案,局裏也沒有精力個個都設專案,他鄭衛華挨頓打就讓設專案,這不是浪費警力嗎。你也知道,局裏設專案也是迫不得已,不得不應付上頭。


    要是你給我說了,我就安排他們走走過場,把專案撤了,轉成普通的治安案件,內部處理一下,從輕發落,既能夠保全你,也能給上頭一個交待。”


    聽完劉東逢的一通嘮叨,常雨澤明白領導已經懷疑他了,想讓他私下承認。常雨澤清楚領導是在維護他,如果他私下給領導承認了,他的事情就不會放到專案組進行繁瑣複雜的偵破程序,領導就能避重就輕,把大案化小案,最後就能避免他的刑事責任。但是,直覺告訴他事情沒那麽簡單,在這件事情上他不能相信任何人,更不能輕易招供,他不保全自己,最起碼他得保全張鋒。他決定堅守到底,絕對不能承認。


    “領導,昨晚的事絕對跟我沒關係。說實話,我對徐虹已經死心了,她和鄭衛華的事情已經過去了,我不願去想,也不想再追究什麽。其實,我聽說鄭衛華的私生活非常糜爛,他玩的女人不止我老婆一個,也有可能是其他人想收拾他。”


    “真不是你幹的?”劉逢東瞪著他問。


    “我向你保證,領導。”常雨澤非常認真的回答。


    “行,隻要不是你幹的,我就讓他們放手去查,不管查到誰都不會輕饒。你也要有個心理準備,因為你以前跟鄭衛華有過過節,專案組查案時可能會暫時把你也列為嫌疑人。”


    “我服從領導的安排,一定全力配合專案組的調查。”


    “好了,出去吧。”劉逢東揮揮手讓常雨法出去,他嘴上還叼著釣魚台煙。


    離開局長辦公室,常雨澤越想越覺得有問題,鄭衛華的事情不簡單,一定還有什麽東西藏在裏麵。難道說昨天夜裏張鋒給他匯報的不夠詳細嗎,還有遺漏嗎?


    常雨澤撥通經偵支隊支隊長陶祝明的辦公電話,這次專案組也把陶祝明吸收了進去,由於刑偵人員任務較多,人手有限,所以暫時把經偵人員也編進了專案組。常雨澤與陶祝明私交不錯,找他或許能探聽出一些東西。


    “老陶,在嗎?”


    “我在,你說。”


    “我在網上看到一篇案子,想請教一個問題。”


    “不是吧,你一個研究生還跟我這中專生請教。”


    常雨澤的研究生學曆是進修得來的,算不得什麽文憑。


    “陶哥經驗比我豐富多了,這可不是書本上能學來的。”


    “好,說吧,就怕我也搞不懂。”


    “這道題內容較多,我還是到你辦公室再說吧,現在方便嗎?”


    “過來吧,你來了不方便也得方便,哈。”


    常雨澤來到陶祝明的辦公室,開門見山就說:“老陶,我來找你也不是別的事,就是昨晚鄭衛華挨打的事。剛才領導找過我,說鄭衛華被人打得住院了,市裏的領導很生氣,讓公安局嚴查,問我知情不知情。那個混蛋挨打關我屁事,我真不知道誰做的好事。


    其實,上午我跟我老婆剛去醫院看過鄭衛華,我並不是真想看他,那混蛋死了我隻會給他鼓掌叫好。我是為了避嫌,怕人家更懷疑我,我到醫院見鄭衛華活蹦亂跳的,跟沒事人一樣。你說我們局裏為他成立專案組,許多同誌都連夜加班,休息不好,這是何苦呢,就是因為鄭衛華跟市的大領導關係好嗎?”


    “你不想想一個城市裏能有多少個局長,這些局長們都是市裏各部門的頭頭,都是有頭有臉的人,這樣的人也有人敢打,你不覺得挺嚴重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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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陶,你們是不是有什麽新的發現,你要是覺得不放便說就不說,沒關係,我隻是心裏癢癢,到底是誰想收拾那個混蛋。”


    陶祝明看了看房門,壓低聲音說:“他不僅僅是挨頓打,而是讓人搶了東西,他的手提包被人搶走了,裏麵有錢、票據,還有他的手提電腦。人家不是想打他,可能是想搜集證據整他。記住,我沒有給你說過這些話,你也從來沒有聽人講過這些話。”


    常雨澤頓時感到後脊梁一陣陣發涼,這消息太震撼了。經偵人員查案,首先要查封嫌疑人的重要私人物品,包括電腦和保險櫃等,這些物證最能提供嫌疑人的犯罪紀錄。可是,這麽重大的事情為什麽張鋒不跟他匯報呢?


    常雨澤心急如火,立即返回他的辦公室,撥通張鋒的電話,直接用命令的口氣說:“到店外沒人的地方跟我說話。”


    張鋒接通電話後,立即跑到店外無人處,緊張的問:“大哥,這裏沒人,怎麽啦,是不是查到我了?”


    “混蛋,你怎麽敢瞞著我!”


    “大、大哥,我沒有瞞、瞞你,俺哪敢瞞大哥。”張鋒有點心虛,說話也結巴。


    “鄭衛華的皮包在哪?你怎麽沒有給我說這個事情!”


    “他的皮包讓我扔下水道了,裏麵有兩千多塊錢,我留、留下了,還有幾張發票和稿紙,我看不值錢,就撕碎扔下水道了。有一瓶偉哥,還有一個小瓷瓶,也是藥,老頭子那個狗日的吃的東西,肯定是大補的好藥,我都沒舍得扔。那個啥的手提電腦我也不敢留下來用,就賣給火車站旁邊電腦城一個舊家電回收站了,回收站的老板給我五百塊錢。大哥,我從鄭衛華身上就弄兩千五百塊錢,一分也不多。”張鋒再不敢隱瞞,一五一十的供述出來。


    對於張鋒從鄭衛華包裏弄多少錢常雨澤並不在意,他心裏的想的隻是筆記本電腦,鄭衛華如此著急的追查凶手,他的目的很可能就是找回他的電腦,他的電腦很可能存著他的違法記錄,秦書記那麽上火的追查此案,說不定他跟鄭衛華的什麽交易也會記錄在裏麵,這才是比什麽東西都值錢的。


    “你從鄭衛華包裏弄多少錢我不管,你必須把鄭衛華的筆記本電腦給我要回來,現在就去辦,記住,不能讓人發現,辦事機靈點。我現在就去火車站電腦城等你。”常雨澤想了想,又補充說,“還有他吃的藥你也都給我拿過來,他包裏的即便是一張碎紙你也要給我拿過來,隻要你沒有扔。這些東西都是他的罪證。”


    “大哥放心,我這就去辦。”見常雨澤沒有再罵他,張鋒如釋重負。


    常雨澤放下電話,立即離開市局,來到火車站電腦城,說是電腦城,其實是一條小街,早些年電腦熱的時候這裏都是搞電腦生意的,這幾年生意不景氣,換了不少搞休閑美容的門頭,電腦一條街快變成野雞一條街了,留下來繼續從事電腦生意的也不再從事正規的生意,有些銷髒的生意也敢接,所以這條街上扒手們經常光顧,既容易銷髒,又離火車站近,出事了也便於逃躥。


    常雨澤把車停在馬路對麵,靜等張鋒過來。


    幾乎他剛把車停好,就見張鋒打的過來,他一個人急匆匆跑進電腦街。


    過了幾分鍾,張鋒的電話打過來,他哭喪著說:“大、大哥,老板說那台電腦已經賣出去了。”


    “告訴他,要是不他不想去車站派出所解釋,就乖乖的把電腦拿出來。”常雨澤很熟悉這種店老板的伎倆,鄭衛華用的肯定是好電腦,他吃到嘴裏的肉不想吐出來,“告訴他,一分鍾內他不把電腦拿出來,我就讓車站派出所的吳所長親自給他打電話。”


    這件事情牽扯到鄭衛華的案子,常雨澤才不會讓吳所長知道,他不過是想嚇嚇店老板。


    果然,店老板經不住嚇,很快功夫,張鋒提著一個沉甸甸的手提袋從電腦街走出來。


    常雨澤壓製住激動的心情,沒有直接去見張鋒,而是讓他打的回家,他偷偷跟在後麵。他不得不長一個心眼,他現在有可能是嫌犯,雖然理論上是這樣,局裏的同事並不會對他采取什麽監控措施,但是他還是要防範萬一。


    張鋒所住的小區太髒了,常雨澤不打算進去,就把車子停在小區外麵。


    這片小區真該斥了,圍牆又倒了大片,從街上就能看到裏麵堆積如山的垃圾,幾個渾身泥垢的小孩子還在垃圾堆裏玩耍。


    在常雨澤的電話催促聲中,張鋒小跑著把鄭衛華的所有私人用品都給他送過來。一個嶄新的筆記本,索尼品牌,這個型號的價位在一萬多塊錢,張鋒區區五百塊錢就賣了,真是不識貨。偉哥不用說了,就藥店賣的那種東西,那個小瓷瓶正是鄭衛華經常吃的壯陽藥,他真是功夫練到家了,皮包裏隨身還帶著壯陽藥。


    常雨澤表揚了張鋒兩句,給他一千塊錢算是他的損失。打發走張鋒,常雨澤走進一家酒店,訂了一個標間,打開鄭衛華的筆記本,裏麵的內容頓時讓他痛苦得肝膽俱裂。(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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