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呼……”沈水碧累的直不起腰:“李啟,咱們……搬石頭幹嘛啊?我好累啊。”


    沈水碧說著這話,同時扶著老馬身上的背簍。


    背簍被用一根藤蔓係住,掛在老馬身上,沈水碧則負責穩住背簍,順便往裏裝石頭。


    背她是背不起的,隻能一塊一塊的撿起來放進老馬的背上的背簍裏,然後讓老馬馱著走,她在旁邊扶著。


    李啟則沒有老馬可以用,他隻能自己搬石頭,然後扛上去。


    畢竟是纖夫嘛,被人當畜生用也是常有的事。


    不對,應該說,纖夫這個職業,本身就是被當畜生用的。


    聽到沈水碧的疑惑,李啟解釋道:“你心血來潮,我也心血來潮,觀五雲之術,還顯示我頭頂上有刀兵之災,必須做好準備才是。”


    “我當然知道要做好準備……所以,這和搬石頭有什麽關係?”她本來就功體全損,這下又來了一波重體力勞動,累的不行,所以忍不住詢問李啟。


    李啟背著一塊三四百斤的大石,正扛著上山,聽見沈水碧的問題“做陷阱嘛,這裏有山,有水,咱們三個,隻有我有戰鬥力,還是得先做好準備。”


    “不過,這做的也差不多了,你和老馬去休息吧,剩下的我自己來就好,沒多少了。”李啟看了一眼,還有大概三分之一沒有完成,不過他努努力,到半夜的時候應該也能做完。


    不過沈水碧搖了搖嘴唇,還是搖頭。


    老馬也律律幾聲,沒有退後,而是繼續扛著石頭上山。


    李啟見狀,也不多說什麽。


    上山,他立刻用石頭布置起祭壇。


    是的,他要用自己之前學到的祭祀之法,看看能不能攢一張底牌出來。


    “山神,祀之用犧……”李啟默念著《祝》書裏的說法。


    所謂犧牲,犧指純色的牲畜,牲指可以食用的牲畜。


    祭祀山神,就應該使用純色的牲畜作為祭品。


    現在哪兒去找純色的呢?


    簡單,旁邊不有老馬嗎?


    雖然老馬已經老了,不過,作為一匹龍駒,他毛色純黑,而且黑的發亮,非常帥氣。


    所以,他拿著刀走到老馬身邊。


    老馬嚇得往後退了兩步。


    “得了嗎,做那副樣子……”李啟笑罵道:“又不是真要殺了你。”


    老馬律律兩聲,顯得很委屈的樣子。


    不過李啟也不可能真的殺了他祭祀,好歹也相處了幾天,老馬和他關係也算親近,他也做不出來那種事。


    用刀子在老馬屁股上喇了一刀,接了一些馬血,再從老馬飄逸帥氣的馬鬃上割掉一束。


    老馬委屈的律律兩聲。


    李啟笑著一巴掌拍在他屁股上:“過兩天給你一縷蒼龍神氣,瞧你這個樣兒!”


    老馬聞言一喜,撅著屁股就走了。


    那點傷口,都不用管,二十分鍾就止血了,李啟也就是取了大概二百毫升,對老馬這種體型來說,劑量約莫等於流個鼻血。


    而李啟,拿著老馬的血,還有老馬的鬃毛,放在用石頭堆砌的祭壇上。


    “鑿石置碑,以安神靈……”


    “南祠山神,犧醴致祭……”


    醴,原本應該是用酒的,但此刻李啟沒有,便取了醴字的另一個含義,那便是醴泉,甘泉之意,專門讓沈水碧跑了兩座山取的另一條山泉的甘冽泉水。


    犧,醴,全部齊全。


    祭壇也用石頭搭好了,而且李啟還用了一些力學手段,他還專門做了受力分析,確保這玩意兒雖然看起來要塌要塌的,但如果不是遇到震動的話,不會塌下來。


    就算要塌,也是往山崖下的水泉那邊塌,砸不到他。


    辨別了一下方向,麵對南方,再獻上祭品。


    李啟再用手中的柴刀刀背,將一塊比較規則的石頭砸開,勉強砸出一個人形。


    其實隻能說是砸了個石製的晴天娃娃出來,勉強能算個人吧……


    把這個人形放在祭壇上。


    然後,對著南方,開始祝人的儀式。


    天地萬靈,服氣而道成。


    這個世界上,不止有那些山精水怪可以成山神,還有另外一種途徑,那就是“山”本身成神。


    這很難,山有靈而無知,無知則無覺,感受不到東西,也無從修行。


    所以世間山神,多是精怪,而非大山本身。


    但李啟現在要做的事,就是要生造一個山神出來。


    可能嗎?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要做這種事,至少需要一個村寨的人,月月祭拜,持續幾十年,好幾代人以香火熏陶,才能溫養出一些靈智,逐漸覺醒,然後天氣地氣再孕育個幾百年,大概就能出世了。


    所以,李啟做的事情,大概率是沒辦法拿到山神的幫助的。


    但他自己也知道。


    如果有一尊山神願意幫助他,那他真就是高枕無憂了,完全不可能有任何危險,他也沒指望有這種天上掉餡餅的事情出現。


    所以,這一個祭祀,其主要目的是,換取一絲山根地氣。


    這個法門,其實是其他祝人發明的,記載在《祝》書之上。


    原理是靠這些原始山靈,有靈而無知無覺的特性,將一部分山靈喚出,置入鑿出來的石像裏,這便是他念叨的第一句:鑿石置碑,以安神靈。


    然後,祭祀這麽一部分,並獻上自身的一縷炁,讓其染上“人”的特性。


    這樣一來,這一部分山靈就會暫時覺醒知覺,但就好似人還在肚子裏一般,雖然有知覺,卻沒有靈慧。


    這樣一來,被喚出的那一部分山靈,和原本的山靈,雖然是一體的,但卻出現了差異,就好像是自己的手突然長了個腦子一樣。


    山靈本身會抗拒這種變化,雖然無知無覺,但其實山水都是有靈的,他們會排除掉這種試圖汙染他們的行動。


    盡管這樣的汙染對他們來說不算什麽,山靈極為龐大,想要用人炁完全汙染,估計要百萬人以上的血祭,一個人的一縷炁,真就是讓山靈吐口口水而已。


    所以,山靈會切斷這一點點被人炁汙染的部分,然後離開,之後再也不會回應這人的祭祀,哪怕以後山靈真的成神了,也會天然的厭惡這個人。


    但李啟已經顧不得這麽多了。


    這一部分山靈吐掉的,就是李啟想要的。


    山根地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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