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水碧,就像是遺世獨立的孤島,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寒氣和暑氣都被她隔絕出去,甚至,李啟自己能看見的所有氣,都和她沒有關係。


    或許有別的氣可以看見,但那就已經超過他的觀測範圍了。


    就和自己無法看見祝先生身上的進度條一樣。


    或許已經超出了自己的能力範圍。


    外道的力量,也不是萬能的啊。


    李啟嚐試的運用著自己的知識,將《祝》書裏麵的東西運用到現實裏。


    他用這個視角,瞪大眼睛,想要看到遠處。


    然後,他突然看見,天邊的落日,光芒照射了過來。


    而他自己,頭上的一些雲氣。


    落日的黃昏,將李啟頭上的雲氣,染的血紅!


    而且,仿佛在呼吸一樣,一張一翕,還在蠕動。


    “青為蟲,白為喪,赤為兵荒,黑為水,黃為豐……”李啟念念有詞,瞪大眼睛,重複著那些話。


    自己頭上的雲……好像是紅色的吧?


    赤為兵荒,有兵災?


    假的吧?應該是普通的,落日的火燒雲?


    火燒雲是紅色的,也很正常吧?


    李啟這麽安慰著自己。


    但是,他卻突然感覺到一陣心驚肉跳。


    冷汗一下子冒了出來,心跳撲通撲通的,不自覺的開始加速,讓皮膚都變紅了一些。


    “這是……心血來潮?”李啟擦了把冷汗。


    《祝》書裏記載的占卜辦法,絕不可能是空穴來風!


    說明危險並沒有避過!


    “老馬!沈姑娘!動起來,絕對有人朝著我們過來了!來幫我做準備”李啟大聲喊道!


    “思考……思考一下,《祝》書裏怎麽說來著?”李啟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他趕緊翻找書籍,這次隻是粗略一讀,專門在占卜方麵尋找,希望能夠看到解決的辦法,或者是別的什麽占卜的手段。


    然後他突然讀到一句解。


    “木值春生,得時乃旺,柱中雖遇死絕之宮,若運行生旺之鄉,亦不為之死也。”李啟慢慢把這段話念叨出來。


    木值春生……


    木值春生……


    他陷入了沉思。


    ———————————


    入夜了,山穀中的屋宅和村子,隱在沉沉的夜色裏,看不太真切。


    百越多山,甚至這個地方就叫十萬大山,所以大部分野外的村寨,都住在茂密的山中,而山裏森林覆蓋率也是最高的,所以四周也多是森林。


    隻不過,森林和森林是有區別的。


    有人常駐的地方,都算不上真正的“森林”。


    人,天生就會改造周圍的環境,將其變成適合自己存在的模樣。


    在距離“人”和“村寨”更遠的地方。


    在“真正的森林”所在的地方。


    周圍的岩石張著巨大的裂縫,泉水從裏麵汩汩湧出,樹木叢生,參天大樹有些扭曲盤旋,還有些甚至被雷劈成兩半。藤蔓和植物互相糾結,遠看如同蜘蛛網上散布的殘片,空氣讓人感覺潮濕悶熱,這很正常,森林之中,有濃密的樹葉,高高的樹幹和沼氣,都能阻止熱氣散發,讓氣溫更加升高,變得悶熱。


    在百越十萬大山的原始叢林中,所有樹木灌木都毫無顧忌地擠作一團,根本不成方圓,也全無規矩可言。


    角落裏到處是怪模怪樣的紋路,就好像其本就被扭曲了一樣——這是個會讓習慣了街道的城裏人頭暈眼花的地方。


    就在這樣的原始叢林之中,最後一抹夕陽映照在山間,讓原本的綠色的山澗和綠林染上一片豔紅,仿佛有火焰在燃燒一般,又好像刺眼的鮮血從山穀裏奔流而下。


    白天的炎熱迅速褪去,帶著絲絲寒意的夜風越來越大,吹的人手足僵硬。


    黑漆漆的山穀裏,這是一處充滿原始氣息的山穀,無處不在的苔岩、寬葉灌木和爬牆藤蔓讓地形變得格外複雜,遠處的山穀外麵又有著遮天蔽日的森林,右側則有著幾個刀劈開一樣的山洞口,裏麵黑乎乎的不知通向哪裏。


    這個地方,幾乎從未有過人踏足,是妖物的樂園。


    藤蔓和植物互相糾結,讓道路變得非常難走,就算是專業的獵人,也難免會覺得這裏過於坎坷,而且猛獸和食肉植物叢生,是個非常危險的地方。


    隻是,在這個妖物的樂園,卻多出了一隊士兵。


    一隊身穿黑色甲胄的士兵,約莫十人,整個隊伍居然人人帶馬!


    每個士兵,都配著有馬,為首的那位隊長,那匹馬更是有七尺高,凝神靜氣,神氣盎然,抬頭之間,仿佛都能感覺到它的高傲。


    他們中有一名旗手,長槍上掛著旗幟,在迎麵刮來的風中舞動,發出獵獵聲響。


    那旗幟上,繪畫著蔓延的枝丫,仿佛是鬆樹一般。


    “小旗,那匹龍駒最後露麵的地方就是這裏,血跡都還在這裏,不過他吃了你一戟,應該傷的不輕。”一個軍士對那個軍官說道。


    “我那一戟動用了煞氣,他傷的肯定不輕,跑不遠,方圓五百裏內肯定有痕跡,繼續找。”那個軍官冷酷的說道。


    “對了,章務,你的占卜之術,之前都能準確預示位置,為什麽現在不行了?”那個軍官轉過身,對一個軍士說道。


    那個叫章務的軍士苦笑:“小旗,我父親是鄉下神漢,所以這才耳濡目染了一些占卜之術,哪裏算得上真正的卜人?”


    “不過我猜測,之前都有效,現在卻無效了,怕是那匹龍駒遇到高人了,高人的品級高,其身邊能自然擾動因果,占卜之術就容易失效。”


    “我聽說,有些高人,有無垢之體,汙穢不能近身,惡鬼妖魔不能觸碰,寒暑不侵,各類法門對其都會威力大減,甚至詛咒都不能加身,更加難以占卜,待在其身邊,自然就能形成屏蔽……”那個軍士說道。


    那個軍官卻嗤笑一聲:“無垢之體?那起碼也是道門五品以上的高人,一根手指就把咱們全部碾死了,看得上區區一匹龍駒?人家腳下騎的都是真龍!”


    “所以絕不可能是這個原因,應該是別的,還有什麽可能?”他再次問道。


    “那……也有可能是那匹龍駒遇到了什麽氣衝之地,比如跑到了人氣旺的城市,或者死氣旺的墳地,被氣一衝,把蹤跡掩住了。”他回答說。


    “有這個可能,那就順著這個方向去找。”軍官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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