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首都機場和湯小元會合的時候, 楊沫沒想到張航遠也在。自從那次和他一起被偷拍之後,張航遠也打過幾個電話約會過楊沫, 但都被楊沫以各種理由回絕了,再往後張航遠似乎也感受到了來自楊沫的冷淡, 電話慢慢就不來了,這一別將近一個月,現在再見麵,楊沫卻感到有些尷尬。


    “你看,你佳人落單,我就隻能主動給你尋覓良伴了,怎麽樣?姐們兒夠意思吧?”湯小元一手搭在楊沫脖子上, 一邊嬉笑著說到。


    “我還清蒸呢, 你啊……”楊沫點點湯小元的頭,說到。


    “哎喲,疼,哎呀, 人多熱鬧一點嘛, 我這傑出青年表哥正好也有假,就一起同行,都是年輕人,再說,航遠你又不是不認識。”湯小元摟住楊沫,黏黏地說。


    “嗬嗬,這一路我盡量為美女做好服務工作。”張航遠笑笑說到, 一旁的王譯看看他,沒有說話。


    “哈,我說表哥,你指的是湯大美女?還是楊大美女啊?別指代不明啊。”湯小元鬆開楊沫,對著張航遠打趣到。


    “行了,入關了。”王譯一把摟過湯小元,打斷她的話,又轉頭對楊沫說:“楊沫,你走前麵。”


    楊沫看著眼前嘻嘻鬧鬧的這一對,心下也覺得愉快了幾分,對張航遠友善地笑了笑,就走去了湯小元他們的前麵。


    這次韓國之行的主要任務還是王譯參加一個建築設計大賽,賽事周邊,主辦方和許多國家的參展商也舉行了各個主題的建築設計沙龍和展覽,王譯自然是忙於大賽和沙龍之間,沒有太多時間陪湯小元他們。湯小元除了參加完第一天的設計大賽開幕式,就再沒興趣看那些在她眼裏看來冷冰冰的模型和照片,早就攛掇楊沫和張航遠開始逛首爾的大街小巷。


    湯小元媒體出身,對潮流一向趨之若鶩,首爾大大小小的商場、小店逛得那叫一個腳下生風、不亦樂乎,楊沫自知這方麵不如小元那麽有時尚觸覺,走到下午已經累到不行。


    “不行了,不行了,湯小姐,我可實在走不動了啊。”楊沫一屁股坐在路邊休息椅上,撐著身子說。


    “啊?東大門還沒去呢,好沫沫,堅持一下嘛。”湯小元拉住楊沫的手,撒嬌說到。


    “哎呀呀,你可要了我的親命了,你看你已經買了那麽多了。”楊沫指指大袋小袋拎滿手的張航遠,說到。


    “這樣吧,東大門也不遠,我看楊沫是真走不動了,小元你自己去逛,等會兒打車回來,我們就在這個商場的咖啡店裏等你,怎麽樣?”張航遠也坐在了楊沫旁邊,指指身後的一家咖啡館,說到。


    “……恩……你們怎麽一起拋棄我?”湯小元有點不依。


    “好湯圓,晚上請你吃好吃的,不再吃泡菜了,行不?”楊沫討好一般依偎過去,說到。


    “……那行吧,說好了啊,晚上吃牛扒啊,那你們等我回來。”


    湯小元一走,楊沫獨自麵對張航遠就感覺有點尷尬,可能心裏對照片事情多少有點反應,楊沫感覺怎麽也好像回不到以前剛認識那會兒的自然勁頭上去了。張航遠倒是顯得大大方方,給楊沫和自己點了咖啡和一些糕點,就開始說起最近遇到的一些趣事。


    “小元太能逛了,我其實也早就走不動了。”張航遠喝了一口熱咖啡,笑著說到。


    “嗬嗬,是啊,我看小元還是戰鬥力十足,我是不行了,走不動了。”楊沫說到。


    “小元從小就愛臭美,什麽時候都走在時尚的前端,我姑媽也拿她沒辦法,你知道她大學時候有一段時間燙的爆炸頭吧?還搞成紅色的,把我姑媽姑父給氣得……嗬嗬。”


    “哈,恩……那短時間她回頭率可高了。”楊沫許是被以前的回憶逗樂了,笑出了聲。


    “……好久沒見你了,這段時間……你好麽?我感覺……你一直躲著我。”張航遠放下咖啡杯,盯著楊沫說到。


    “……嗬,還好,年前單位比較忙,出來玩得也少了。”楊沫有點尷尬,回答也明顯不太自然。


    “嗬,其實這個季節,韓國真沒什麽好玩的,緯度高,也蠻冷的,現在最舒服的應該是去日本泡溫泉,尤其在箱根一帶的山區,身邊飄著雪花,人泡在溫泉裏,感覺棒極了。”張航遠看楊沫尷尬,故作輕鬆地轉換了話題,說到室外溫泉,倒是滿臉陶醉向往的樣子。


    “恩,我也早聽說冬天泡室外溫泉別有一番味道,隻是一直沒試過。”楊沫嗬嗬一笑,附和著說到。


    “明天結束王譯應該就沒什麽重要活動了,你要是真有興趣,咱們趕緊改道日本,這離得也近,簽證也好簽,怎麽樣?”張航遠仿佛一下子來了興趣,問到。


    “啊?再去日本啊?……嗬嗬,回頭問問小元他們吧,還是看看王譯的安排,畢竟他的工作要緊。”楊沫雖說心裏一動,卻也沒有滿口答應。


    “對了,你最近工作怎麽樣?出門診還是很辛苦吧?”楊沫開始有點舒展開來,笑著問到。


    “哦,我換單位了,去301了,現在門診出得少,主要在實驗室做些研究。“張航遠剛才輕鬆的笑容有點收起,輕聲說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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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哇,301是軍區總醫院啊,特別牛的,肯定是你太優秀了,他們特意挖你過去的吧?還挺有眼光的,嗬嗬。那你現在有軍籍麽?”楊沫笑得很真誠,問到。


    “嗬嗬,是啊,光榮入伍。”張航遠沒有多說,輕描淡寫地一帶而過。


    “不錯哦,這最起碼是尉官軍銜吧?張軍官啊,嗬嗬。”楊沫頗有點逗樂地說到。


    “嗬嗬。”張航遠摸了摸頭發,輕輕笑了笑。


    “誒,你別動,蛋糕沾在頭發上了。”張航遠伸手體貼地幫楊沫擦了擦臉,手卻下意識地摸了摸楊沫的頭發,楊沫一個激靈,臉一紅,就縮了回去。


    事實證明,湯小元對於玩樂這件事永遠保有十足的熱情,一聽張航遠改到日本去泡溫泉的提議,立馬一百個附和。


    這次韓國之行王譯本不知道張航遠也會同行,最後聽小元說她這個表哥也會一起同往,王譯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似乎是有意接近楊沫,但想想有他在,有湯小元在,就算這個叫張航遠的小子對楊沫有什麽想法,必然也沒有下手的機會,所以最後也就聽之任之了。


    王譯對改道日本本來是持保留意見的,他若有所思地盯著張航遠,又看看不置可否的楊沫,再看到興奮地仿佛已經看到漫天飄雪中的溫泉的湯小元,最後想想順道去日本玩幾天似乎也無不可,這幾天下來,大家相處得還算融洽,也沒有鬧出什麽亂子,最後也就表示沒有異議。這次出門,蔣東林專門囑托過王譯的,楊沫經過之前大半年的折騰糾結,好容易有這麽個假期,蔣東林希望她能好好散散心調節情緒,雖然自己不能隨身陪同,但有王譯在,還有楊沫死黨湯小元在,蔣東林倒也放心,隻是出發前再三囑咐王譯要好好照應,王譯自然是滿口答應。


    雖然在韓國之行還隻有3天,但是有嘰嘰喳喳的湯小元,有不時幽默逗趣的張航遠,還有王譯一路的體貼全程安排,楊沫倒也覺得心情愉快輕鬆。中國移動韓國漫遊早就開通了,蔣東林也會每天算好時間給楊沫打個電話,問問一天的行程見聞。


    第二天四人就要搭機去日本,這天張航遠提議去最地道的韓國館子吃一次韓餐,喝一次韓國燒酒,算是為韓國之行畫上圓滿句號。湯小元到哪都是積極分子,自然滿聲答應,王譯又邀請上當地的幾個韓國同行,酒過幾巡氣氛就真的熱烈起來。最後小小的包間大家敬酒早已亂了套數,有明目沒明目的都要喝上三杯為敬,尤其是張航遠,最後興致上來就不停來敬楊沫,楊沫本就是個實心眼的姑娘,見不得人家舉著酒杯一直在自己眼前晃悠,也就傻乎乎、樂嗬嗬,真的順應著眾人的笑聲和起哄聲都喝了個底朝天,倒是王譯,幾次都從長桌子的那頭過來一把就擋開敬楊沫的酒。


    韓國燒酒其實名不副實,說是燒酒,度數遠不能和4,50度的國內白酒相比,20出頭的酒精度入口並不十分辛辣。但即使不滿十度的啤酒喝多了也能把大漢放倒,更何況這20多度的白酒,輕敵的楊沫在極其放鬆開心的氛圍下最後也喝了個頭暈目眩。直到大家在首爾寒冷的街頭大合唱“大刀向鬼子們的頭上砍去”時,楊沫看似會自己走路高唱,實際上已經很醉了,到了酒店進了自己房間就隻記得看清眼前是床,然後一頭就栽了進去。


    蔣東林算著時間差不多了,就撥通了楊沫的手機,因為是越洋漫遊,沒有了裏麵熟悉的王菲的《懷念》,隻有枯燥單調的嘟嘟長音,等了半天也沒人接,最後變成“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暫時無法接通。”


    蔣東林心裏有點奇怪,隨即撥打王譯的手機,那邊卻直接是關機,按掉後就繼續打楊沫的,還是單調的嘟嘟長音,剛要掛掉,電話卻一下接通了。


    “喂?”一聲挺有磁性的陌生男音,讓蔣東林愣在當下,一時說不出話來。


    “喂?您找誰?”那邊陌生男聲繼續問到。


    “我找楊沫,她人呢?”蔣東林按下跳動劇烈的心跳,耐著性子問到。


    “哦,她……睡了。”那邊男音回答到。


    “你是誰?”蔣東林問到。


    “我是她朋友。”陌生男音模棱兩可。


    “行,那就先這樣。”蔣東林掛掉電話,一顆心似乎就要飛了出去。如果可以,他現在真想立馬按上一雙翅膀,飛過千山萬水去到楊沫身邊看看,看看那個女人到底在做什麽?是發生什麽意外還是……?而剛才那個該死的男人,怎麽會接楊沫電話?王譯到底去了哪裏?到底有沒有照看好楊沫?這麽晚了,那個男人到底是誰?到底是誰?到底是誰?


    張航遠看著手機屏幕上大大的“蔣”字下麵變成“結束通話”以後,就直接把楊沫的手機關機。楊沫畏縮在大床的一角,睡得不□□分,緋紅的臉上一雙好看的眉不知道因為什麽夢境時而糾結,時而舒緩。張航遠把手機放進楊沫的包包裏,就坐了過去,輕輕撫摸楊沫的頭發和有些發燙的臉頰,楊沫許是因為突然而來的涼意,下意識地就自動往張航遠微涼的手掌靠去,張航遠身子輕輕一震,看著楊沫的眼神越發深遠。


    方家人還都在圍爐熱聊,窗外寒風飄雪,咕嘟嘟冒著熱氣的溫泉水散發出一些硫磺的味道,隱隱有些刺鼻。蔣東林心下戚然,說不出的七上八下,早沒了說笑逢源的興致,自己回了房間,洗完一個冷水臉後坐在床上盯著手機就一個勁兒地出神,想了又想,再撥打回去,卻發現對方關機了,這下好像完全打開了他早已狂亂失措的意識,手下就不停撥打楊沫的電話,卻永遠都隻有“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不禁更加心亂如麻,一時狂躁不安起來,王譯的手機還是關機,蔣東林一個火起,順手又是把手機猛砸出去,咣當一聲,這次沒那麽好運,手機光滑如鏡的屏幕上裂起了一道明晃晃的痕跡,映照出蔣東林的臉上仿佛多了條淚痕。蔣東林搖了搖頭,歎了口氣,牙關卻咬得死緊。直到門鈴“叮鈴咚嚨”響了半天,才反應過來去開門,隻看到門外一臉明媚笑顏的方明明,蔣東林看了看她,苦笑了一聲,說:“我喝多了,頭有點疼,你也早點回去休息吧。”


    這一晚,那些亂七八糟的疑問和揪心的假設必將折磨得蔣東林無心安睡,徹夜不眠,輾轉反側,糾結如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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