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第二刀下去,黑柱腹部就隻有一層薄薄的肉皮,幾乎透明了,透過血漿,能隱隱約約看到胸腔內髒的形狀。


    血液嘩啦啦地流出,順著黑柱的雙腿流下,沒多會兩條腿上的衣物就已經完全被染黑,血液還在地麵上形成了一灘黑色的血窪。


    劇烈的痛疼讓黑柱臉色慘白,但他一聲沒哼,而是看著自己眼前的婦人,笑著問道:“母親,可滿意?”


    隨著他話落,那個婦人被嚇得雙眼翻白,直接暈了過去。


    唐家人,更是人人嚇得直往後退。


    這已經是很嚴重的傷勢了,黑柱也是仗著自己的身體好在強撐,近幾年他一直在吃蜂蜜,係統出產的水果等等,而且也跟著家將們在練武,雖然天份不行,算不上是厲害的武人,可也把身體打熬得比一般人強得多。


    “黑柱,你……”


    楊金花正要出言阻止,旁邊的龐梅兒一把抓住了她,輕輕搖頭。


    她隻得停了下來。


    唐家的老人唐行走前一步,此時他的語氣再也沒有剛才的淡定,有些飄,也有些顫音:“你這是在向我們長輩示威嗎?身體發膚,皆為父母所賜,自殘身軀,你這是不孝……”


    “你們隻有生恩,沒有養恩。”黑柱伸出左手,再用一刀削過,在手臂正麵劃出長長的肉條,這片肉條叭嗒一起掉在地上:“我們想借我之手,依附郎君,別以為我看不出來。若我黑柱還是乞兒,你們還來找我嗎?還希望我認祖歸宗嗎?”


    這條長長的肉條落在唐行的腳前邊,他看著黑柱血肉模樣的左手,可見白骨,再看著上麵不停滴落的血水,終於忍不住了,哇一聲嘔吐出來。


    而黑柱此時半蹲而下,他的臉色已經開始由白轉青,身體也在顫抖,但他還是抬起匕首,對著自己的左腿狠狠刺了下去,然後用力一劃。


    隻見整個條左腿肉被分成兩半,血液噴湧而出。


    以黑柱為中心,形成了近兩平米的血窪地。


    黑柱畢竟隻是凡人,此時他終於忍不住了,昏倒在血泊之中。


    同時他身上依然還在流著血,整個血窪越來越大。


    唐家人見到這慘狀,嚇得牙關打顫,終於有人受不了了,轉身往客棧外跑,邊跑邊喊:“瘋子,這人是瘋子。”


    而這人引起的恐慌,順利地傳染給了唐家所有人。


    其它人也跟著跑了,有幾個稍微膽大一點的,扛走了被嚇昏的婦人,其它人順路抬走還在嘔吐的老人唐行。


    而在客棧之外,那些看戲的路人們看到如此慘烈的現場,也是個個臉色煞白,膽小一些的,甚至已經嘔吐。


    楊金花煞著一張俏臉,對著旁邊的家將們說道:“清場,關門。”


    幾個黑衣人立刻請客棧東家暫且離開,這裏本來就已經是被包場了的,除了東家和店小二外,沒有其它人。


    等客棧大門關上後,楊金花看著旁邊的施磊,冷冷說道:“還不快救人!”


    施磊立刻從係統背包中拿出早準備好的蜂蜜和瓜果,快速喂入黑柱的嘴中。


    很快黑柱的血止住了,並且傷口在漸漸愈合。


    楊金花對著旁邊的家將們說道:“把這裏的血肉都處理一下,再多些東家一些銀子,汙了人家生意的寶地,這事是我家對不住他。”


    等黑衣人忙活起來後,楊金花盯著施磊,說道:“你自個去向官人解釋吧。”


    施磊有些無奈地笑了下。


    很快黑柱便被抬回了洞府。


    雖然有蜂蜜和瓜果調理身體,但黑柱實在是傷得太重了,睡了兩天才醒過來。


    要想完全恢複,估計還得多躺一兩天。


    山門主殿,陸森坐在高位之上,施磊跪在下方。


    瑤瑤、琨琨、大小老婆,狐狸等等,皆在側位坐著。


    更多的是家將們,穿著黑衣,站在施磊之後。


    山門之中,靜穆無聲,任誰都看得出來,陸森的臉色很黑。


    連楊金花看著陸森的臉色,都覺得心中發虛,因為她從來沒有見過陸森這麽生氣的的時候。


    眾人都靜靜站著,等著陸森開口。


    而施磊更是心中七上八下,嚇得不行。


    大約過了一刻鍾,忍住了怒氣的陸森問道:“我想不明白,你為何會幫黑柱出如此酷烈的主意。”


    施磊不敢說話。


    “讓你說話呢。”


    施磊這才敢抬起頭,他小心翼翼地說道:“師父,我隻是想一勞永逸。”


    “原由。”


    施磊咽了下口水,繼續說道:“我們係統門以後肯定有更多的師弟師妹進來,會招收更多的雜役,若是這次讓唐家人得逞,那以後我們勢必會遇到類似的狀況,授人把柄。”


    聽到這裏,陸森被氣笑了:“你當我們係統門是什麽?唯我獨尊,不近人理,絕情絕義的遁世之地嗎?”


    施磊愣了下。


    “若真是遁世門派,你以為我會娶妻嗎?會讓你娶親嗎?”陸森氣得腦殼都有些痛:“你施磊好待也是紅塵浮沉四十年的‘老人’,看待事情居然還不如我一個年輕人?”


    “師父乃天慧之人,弟子怎敢相比。”施磊趕緊低頭。


    施磊挺聰明的,但缺少大智慧,或者說大格局。


    這也是他一直沒有科考成功的原因之一。


    文章詩句隻要學得多了,總不會太差,他就差在格局這方麵了。


    總是在策論丟分。


    在這方麵,大嘴巴愛八卦,口無遮攔的蘇軾都要比他強得多。


    陸森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說道:“我師父,也就是你師祖,曾和我說過:你一直贏贏贏,贏到最後,隻會一敗塗地。”


    聽到這話,施磊猛地抬起頭,似乎被震驚了一般。


    這也是陸森明明已經遠遁杭州了,但依然還是會讓人把蜂蜜瓜果送到汝南郡王府,送到皇宮裏,送到龐太師府的原因。


    這三方勢力會將蜂蜜瓜果再一次劃分賺送給他人,最後形成一個龐大的關係網,將整個朝堂都納入其中。


    陸森當年連拒十二道金牌,扔掉帥印,遠遁杭州,卻沒有任何‘事情’。


    要是狄青敢這麽幹,絕對是要入獄的。


    然後被套上一個‘不敬官家’的帽子,鬱鬱而終。


    可這麽大的事情,朝堂連明麵上譴責陸森的人都幾乎沒有,為什麽?


    還不是整個朝堂,都多多少少求著係統出產的神物。


    平時軟著,和和氣氣待人,等真到了關鍵時候發起怒來,別人才會知道觸碰到了你的底線。


    那些平時就咋咋呼呼的人,到了關鍵時候,再憤怒別人也覺得和平常無異。


    不會害怕和斟酌的。


    “黑柱的家人找上門來,我們大大方方接待,就算他們有所算計,隻要把條件說出來,我們能給就給,不能給的,把消息往外一傳,世人自有定論。”陸森無奈地說道:“難道黑柱他還不值幾瓶蜂蜜,不值幾籃果子?”


    施磊聽到這裏,感覺到冷汗夾背。


    他明白了,自家師父的想法確實與凡俗不一樣。


    “你這方法看似很好,卻沒有將黑柱的性命看重,隻懂得算計,這便是妥妥的下策。”


    施磊誠心拜服:“徒兒知錯。”


    “有錯就得罰。”陸林看著一位實力不錯的家將,說道:“老齊,把他雙腿打斷,不給用藥,不準吃山門裏產的東西,等他痛足五天五夜後,再給他吃蜂蜜療傷。讓他也嚐嚐黑柱受過的苦,這苦頭連黑柱一半都不到。”


    施磊聽到是這處罰,頓時鬆了口氣。


    他見陸森這麽生氣,心裏還有些害怕自己被逐出門牆呢。


    很快施磊便跟著老齊出了大殿,不多會外麵傳來前後兩聲慘叫。


    陸森扭頭看向自己的某位妻子:“梅兒,你帶著些瓜果和兩瓶蜂蜜給唐家人,告訴他們,以後黑柱不會姓唐了,他隻有一個姓‘黑’。”


    龐梅兒輕笑,然後點點頭。


    老齊做事很穩妥,陸森讓他打斷施磊兩條腿,就是兩條腿,絕對不會誤傷到第三條。


    然後施磊躺在床上,痛得無法翻身,冷汗直流。


    很多事情沒有輪到自己身上,是可以平靜看待的。


    黑柱自削血肉的時候,施磊看著,覺得這真是個硬漢。


    也覺得自己出了個好主意,心中頗是自得。


    可等類似的痛苦降臨到自己身上時,他才明白,為什麽師父會生那麽大的氣了。


    而自己承受的苦痛,可能連黑柱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第一天他都不太能忍受了,他一邊哼哼叫著,一邊想著怎麽度過之後的四天。


    所幸的是,第二天下午,黑柱過來了。


    得益於蜂蜜和瓜果回複生命的效果,黑柱的身體恢複很快,那些被削掉的血肉,也重新長了回來。


    “多謝大郎的計策了。”黑柱給施磊喂普通的白粥喝:“害得被郎君訓斥,還受了皮肉之苦,小人心裏頗是過意不去。”


    施磊搖搖頭:“我才是真要向黑柱兄道歉,就如師父所說,我光顧著證明自己智謀過人,卻沒有宜地而處為黑柱兄考慮,師父打得好,打得妙,完全把我打醒了。”


    “郎君也是為了大郎好。”黑柱笑著說道:“當年師父連拒十二道金牌,直斥朝堂百官皆是懦夫時,都沒有這麽生氣過。愛之深,責之切。”


    這點施磊也是明白的,況且他是典型的儒生,認為先生懲戒做錯事的學生,一點問題也沒有。


    因此心裏沒有一絲一毫記恨陸森的地方。


    “雖然我做錯了事,但錯有錯著,以後黑柱兄想娶親,或許會方便很多。”


    黑柱:???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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