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街的事情,官員一直在想辦法解決。


    從流民街出現到此時,也差不多有七十年左右的時間了,這期間數任開封府尹為它煩透了腦筋,也做了很多努力。


    效果是有的,否則七十年下來,流民街的人數就不會隻有十萬人,可能會有二三十萬人。


    一旦達到那個數字,物資會更為緊缺,每年寒冬死掉的人,可能會是一個很可怕的數字。


    所以說,數任開封府尹的努力並沒有白費。


    “陸真人,你這次過來,就是為流民街的民眾鳴不平的嗎?”包拯把手中的公文合起,用緩和但有力的官腔問道:“或是說,另有他事?”


    “包府尹也應該知道三司使那邊很快注要組建船隊了。”陸森慢悠悠地說道:“是大船隊,我覺得可以讓一部分流民街的人隨船出海,隨著船隊去香料群島那邊繁衍生息。”


    “連我大宋境內的田地,隻是離汴京城遠了點,他們都不願意去。”包拯覺得這事不太可能:“千裏迢迢的,他們會願意往外跑?”


    “多半是不願意的。”陸森輕笑了下,說道:“但是能多帶幾個就多帶走幾個,一大堆饑民堆在流民街裏也不是個事。”


    “隻要不是強硬手段,也不是讓他們去送死,陸真人能帶走多少人,就帶走多少人。”


    陸森站了起來:“這點還請包府尹放心,我也隻是想他們能多條生路。”


    包拯見陸森神情嚴肅,不像是在說假話,便不置可否地點點頭。


    隨後陸森告辭。


    又過了幾天的休閑日子,三司使的羅昭在某天退朝後,主動找上陸森。


    “陸真人,再過兩月十五天,船隊便要在杭州集結了。”羅昭拱拱手,說道:“惹是陸真人沒忘記要造仙家大船,該是動身的時候了。”


    “多謝羅計相專程前來提醒。”陸森抱拳笑道:“待我做些準備,約兩日後出發。”


    “一切勞煩陸真人。”


    之後陸森去了汝南郡王府。


    最後汝南郡王的氣色越來越好,精神頭也越來越足。因為年紀的關係,他本已有五年沒再讓家中妻妾懷胎了,但現在,他又讓一個小妾成功有喜。


    其中功勞,自然是陸森家裏出產的菜果所致,將汝南郡王的身體調理得很好。


    “泰山,小婿準備出發去杭州,同時會帶上金花和碧蓮,聽說你這裏有操船高手,可否借幾個給我用用。”


    “客氣什麽,盡管拿去。”汝南郡王大手一揮,極是大方。


    他個人對陸森這個女婿是極其滿意的,有本事不說,對自家女兒也極好。


    北宋這裏,文人尊貴,他雖然貴為郡王,但嫁女想嫁給文人卻不容易。


    有本事的書生,都不太看得上宗室貴女,因為會影響前途。


    很多時候,官遷績考除了看官員的政績外,也會考量其它的因素。


    而如果娶了宗室女,在升官的時候,就會受到影響,無論是官家,還是普通的重臣,都不希望看到借皇親國戚身體上位的大臣。


    當然,原本就是皇親國戚的例外,比如說八賢王,汝南郡王這種。


    然後陸森也例外。


    況且他娶的趙碧蓮根本沒有宗室名份!


    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大多室的宗室貴女無書生問津,普遍會嫁給豪商,算是下嫁。


    而陸森身為修行之人,娶了碧蓮不說,平時也寵得很。


    碧蓮能有這樣的待遇,已經完全超出汝南郡王的預料了。


    因此,這次要帶碧蓮出去散心,借幾個下人算什麽!


    “另外,小婿去到杭州,把大船造出來後,泰山最好派信得過的人來接收,我不太想把那艘船的主導權,交到三司使上。”


    汝南郡王哼了聲:“當然不能交給他們,雁過撥毛羅計相,真讓他們主導,這大船從香料群島回來,估計就算他們的了。你若是理論,說不定他要一哭二鬧三上吊。”


    陸森聽到極是好笑:“羅計相不會那麽不體麵吧。”


    “嘿,賢婿你是沒有見過,幾年前羅計相為了收多的銳,勸說管家改動些許法律,可是敢在朝堂上打滾撒潑的人。”汝南郡王冷笑了聲:“最為可惡的是,這羅計相年紀又大,倚老賣老極為擅長。”


    “羅計相的事情咱先不說他。”陸森想了想,說道:“關於大船,我可以把其做出來,但帆布,還有長槳,泰山還得讓人備著比較好。”


    “我明白了。”


    隨後陸森在汝南郡王府待了小會,便回家裏。


    他將全家人都要去杭州散心的事情一說,金花和碧蓮當場就高興地跳了起來。


    她們兩人之前聽說陸森要去杭州造大船的時候,就想說也要跟著去了。


    然而她們開不了口。


    北宋的女性雖然地位比較高,但也是有天花板的。


    正常情況下,官人遠行,無論是什麽原因,一般妻子都要守家的。


    但現在陸森願意帶她們一起去,這本身對她們而言,就是件極度值得開心的事情。


    因為要造大船,陸森便帶著家裏所有人,開始伐種了一年多的六畝桉樹林。


    在家園係統的加持下,這些桉樹長得非常快,每一棵樹雖然隻有年半,卻有十年桉樹的高度和樹圍。


    將六畝桉樹砍得差不多,隻留下最外層一圈樹林帶,用來遮擋別人的視線。


    而砍完樹後,陸森便開始收拾行禮,其實也不用怎麽收拾,東西都放係統背包中就好。


    而楊金花外去了趟,很快又回來。


    等到第三天,白雪飄落。


    天寒地凍,越是接近入春,這天氣就越是冷。


    好在汴水河流速不慢,並未結冰。


    此時碼頭上沒有什麽人,也沒有船隻,倒是有個垂釣的江邊老叟,戴著鬥笠,穿著蓑衣,在雪中時不時揮杆。


    偶有草尾被甩上來,再被抓入他的魚簍裏。


    而在碼頭上,有名撐著白紙傘,身披豔紅大氅的妙齡女子,她身邊還跟著兩名家仆。


    而等陸森帶著全家來到碼頭的時候,她主動迎了上來。


    “見過陸真人。”少女將白紙傘交給家仆,然後向著陸森盈盈一禮。


    這時候,趙碧蓮撲了上去,抱著對方開心地蹦跳著:“梅兒,你怎麽也在這裏?”


    “金花叫我來的。”


    昨日金花外出,就是去見了龐梅兒。


    此時楊金花轉身向陸森說道:“梅兒正打算去杭州外婆家一趟,聽說她外婆病重,臥床不起有些時日了。她想過去照看,隻是這天寒地凍的,不方便出行,我們正在要去杭州,所以就想著捎她一程。”


    龐梅兒再次行了個萬福禮:“勞煩陸真人了。”


    “客氣。”


    陸森無所謂地擺下手。


    對方是妹子,確實是無所謂。


    如果是個男人……要麽楊金花的親人還好說,如果不是,那就是另一種態度了。


    此時所有人的視線都落在陸森身上,包括汝南郡王派來的那十幾名仆人。


    他們在等著陸森的‘仙術’出現。


    陸森也沒有讓他們久等,走到渡口的船棧道前,伸出手。


    無數的金色流光從他的手掌心中湧出,落在河麵上,化成一疊疊的‘部件’。


    而這些部件又迅速結合成一聲,很快就變成了一艘大河船的平底艙龍骨。


    金光流光繼續噴湧,很快這龍骨上便有了防水密艙,再出現了底艙,然後便是船體船身……最後一艘長二十米,寬四米,上下兩層,約六米高的金色木頭船就出現在了眾人的眼前。


    “果然是神妙異常。”


    親眼看著這種仿佛仙術一般的奇跡,所有人都是先屏著氣,等船完全出現後,他們才長長地將剛才的氣息吐出。


    隨後一直跟在陸森等人身後的十幾名仆人,抱著東西立刻衝到船上,迅速把船帆,船槳等東西全部裝好。


    然後又折返回來,從幾輛載貨木板車上,把被褥等生活用品又搬上去。


    這批人是專門跑河船的,自然很清楚一艘舒適的大船,需要準備什麽東西。


    不到半個時辰,便把整艘船布置好。


    領頭的中年漢子,彎腰說道:“已經準備好了。請姑爺、郡主,以及各位貴人們上船。”


    這些人不稱呼陸森為‘真人’,而是直接叫姑爺,足以證明他們這些人在汝南郡王府中的地位,估計是死忠,或者家將那一類層次的人。


    而且現在汝南郡王府的人,也開始叫碧蓮為郡主了,即使沒有郡主的名份也如此。


    因為她嫁給了陸森,即使隻是當小妾,那也是神仙人物的女人。


    汝南郡王那些不太待見碧蓮妻妾們,現在已經開始對碧芝‘極好’了,每次碧蓮提著生菜,或者果子回到汝南郡王府探父親的時候,這些人表現得特別熱情。


    連帶著所有的仆人,都不再敢忽視趙碧蓮。


    陸森第一個踏上新造好的木船,完全嶄新的木船內,散發淡淡的植物清香。


    楊金花和碧蓮等人進來,看到裏麵寬敞的環境,都忍不住哇了聲。


    滿臉龜裂般皺紋的中年漢子,小心翼翼地問道:“姑爺,是否現在就出發?”


    “當然。”


    “那請姑爺坐好。”


    隨後幾人揚帆撐槳。


    船動了,很穩也很快。


    當然,這個‘快’是相對於其它同等大小的船來說的。


    負責操船的船夫們,一上手這船就感覺到了它的不平凡。


    個個都是一臉驚訝和興奮的模樣。


    而在船艙內,楊金花和碧蓮正在趴著船窗往外看,滿臉的好奇。


    她們兩人自小到大都沒有離開過汴京城,因此算是真正意義上的第一次坐船。


    龐梅兒時常來返於汴京和杭州兩地,因此她早已習慣坐船,現在她隻是好奇……這船是用一個個小木塊壘疊起來的,居然看起來沒有什麽縫隙感,甚至還不會進水。


    這事真是太稀奇了,怪不得被稱為仙術。


    這次船劃得很快,因為很輕,而且還有帆作輔助動力,風向適合的時候,居然有種競速帆船的感覺。


    運河上船隻來來往往,大雪紛飛中,這艘造型獨特淡金色木塊船引起了很多人的好奇。


    有的人還想過來搭訕,但都被中年船夫用一句奇特的切口給打發走了。


    一路上,楊金花和碧蓮都有些興奮。


    兩人第一次乘船居然沒有暈船,倒是黑柱又吐了個天昏地暗,連帶著林檎都是吐了好幾天。


    好在過了七天後,兩人也漸漸習慣了。


    雖然這船挺大的,但天天都待在上麵,抬頭不見低頭見的,很快就能讓陌生人變得熟悉起來。


    陸森很快就能和船夫一行人聊得挺開心了,同時也和龐梅兒混了個臉熟。


    作為龐家最受寵的孫女,龐梅兒這次出來,帶的兩個家仆其實是武林人士,後來被龐家招攬,培養成了極為忠心的死士。


    這兩人平時幾乎都不說話,對其它人冷冷淡淡的,唯獨在陸森麵前,兩人會擺出恭敬的神色。


    “居然已經過蘇州了。”龐梅兒趴在船窗那裏,看著河邊的雪景:“這才十天不到,這船也太快了吧。”


    楊金花在旁邊笑道:“我家官人厲害吧。”


    “厲害厲害。”龐梅兒看不慣楊金化這得瑟的模樣:“你現在越來越像碧蓮了。”


    以前都是碧蓮愛炫耀自己,但現在楊金花也學會了。


    在這十天的船上生活,龐梅兒覺得挺開心的,同時也有些鬱悶。


    她和楊金花,以及趙碧蓮兩人聊天的時間,後兩者總是各種花式炫夫,一把把狗糧往她的嘴裏塞……古人不知道單身狗和狗糧這兩名的‘歧意’,但類似的感覺他們是能明白的。


    弄得龐梅兒很不爽,越發堅定了她要找個最完美官人的念頭。


    在船上,三個女人加林檎一個少女在船上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而陸森大部分的時間,都用來修習內氣。


    在第十五天,船終於到了杭州。


    比起上次近一個月的坐船時間,這次的速度快了極多。


    金色的木船停在了城外的渡口中,古怪的造型很快就引來大片群眾圍觀。


    這船由中年船夫等人守著,陸森則帶著楊金花等人,直接進到城裏住店。


    在船上待久了,就想吃頓好的。


    結果這飯還沒有吃完飯呢,蘇州知事毆陽修親自找到旅店中來了。


    就在兩個月前,歐陽修以身體不舒服為由,自請外放,然後便被官家派到蘇州來。


    當然,對外界說是身體不舒服,但實質上,是來杭州坐鎮的,。


    隻要不太傻的人,都看得出來這點。


    “陸真人,許久不見了。”歐陽修笑問道:“近日身體可好?”


    “還行。”陸森看看歐陽修,人也站了起來,問道:“歐陽知事一起來吃點?”


    “我現在可沒有心情吃東西。”歐陽修無奈地說道:“就是想來問問,陸真人什麽時候開始建船,何時艦隊出發!”


    陸森有占驚訝:“怎麽,很急嗎?”


    “這能不急嗎?”歐陽修拉著陸森的手,走到窗邊推開,然後指著外邊說道:“你看看……”


    錢塘江的海口外,無數的船隻擠湧在一起。


    和以前色目人戰船占最多數的情況不同,這次海口外的船口風格,全是大宋的商船。


    不但把海口堵了,甚至還看不到頭。


    “來的商人太多了,那幫卑賤之人,一批批地在城裏囤貨,生冷不忌,現在杭州的物價在飛速高漲,民眾苦不堪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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