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揚長而去的陸森,青樓前一幫子的紈絝子弟都有些發愣。


    畢竟陸森看起來,也不像是普通人,剛才陸森踩著晏幾道,扭頭冷漠四顧,所表現出來的傲氣,他們都能感覺得到。


    最後還是晏幾道的狐朋友狗友們把後者扶了起來,拖到一旁,拍臉掐人中。


    同時有人對著狄詠大喊大叫,說他想殺人不成?


    狄詠雙手抱胸,很光棍地說道:“他就是嘴髒欠打,下次誰敢再在我麵前亂說話,小爺照樣打。”


    一群少年紈絝的表情相當難受。


    他們現在沒有功名,而狄詠隨父親平叛西南,已有官職在身。


    雙方目前的地位,還真不是對等的。


    旁邊的折三郎看著年少氣盛地狄詠,輕笑了下,有些同情,也有些無奈,畢竟都是將門,狄詠遇到的問題,他沒少遇到,感同深受。


    隨後他悄悄離開這群人,小跑追著前邊而走。


    很快,他就追上了陸森。


    “陸兄?”折三郎主動和陸森並排走著,笑道:“許久不見了。快一年了吧。”


    陸森扭頭,看了折三郎一會,終於想了起來,行禮笑道:“原來是折兄,確實是很久不見了。”


    上次和折三郎見麵,是去年的事情了。


    當時武林人士們在樊樓中為搶奪瓊漿玉液大打出手,之後聽說拿到了瓊漿玉液的武林高手,數天後死亡。


    似乎中毒死掉的。


    當然,這事是道聽途說,沒有實證。


    折三郎緩緩和陸森走著,小心翼翼地說道:“不知陸兄家住何方?待他日有閑時,必上門拜訪。”


    其實折三郎早打聽清楚了,陸森住在楊家的矮山上。


    但問題在於,他和陸森根本沒有什麽交集,是陌路人,無故主動上門拜訪,是很失禮的行為,說不定就會惹惱對方。


    有名有姓的大人物宅府,沒有熟人介紹,沒有對方的邀請名帖,是不會給陌生人隨便進門的。


    他覺得陸森絕對是高人,家規禮法之類的,也應該和他們這些大門大戶差不多才對。


    而且上次的時候,他也看出來了,陸森似乎沒有主動與自己結交的意思。


    他曾將主意打到曹誘的身上,想讓對方帶自己去矮山與陸森結識。


    可每次說到這事,曹誘不是左言右顧,就是直言自己與陸森隻是泛泛之交,不熟。


    讓折三郎恨得牙癢癢的,覺得曹誘的嘴,就是騙人的鬼。


    隻是曹誘拒絕了,‘不帶他玩’,折三郎還真沒有辦法。


    他就隻得常在汴京城瞎逛,或者常在西城門這邊看風景,期望能‘偶遇’陸森。


    結果陸森就是個死宅,常常一兩個月不出門,偶爾出門了,又恰好與折三郎錯開。


    現在折三郎終於遇上陸森了,怎麽可能再錯過。


    且這一年來,那件木甲時常出現在他夢中。


    折三郎很想把這事情弄清楚。


    聽到對方問自己住處,陸森有些奇怪:“你不是和曹小郎玩得挺好嗎?他沒有告訴你?”


    “哦……”折三郎此時感覺有些頭痛。


    他不知道如何回答。


    如果說自己最近被曹誘疏遠了,陸森作為曹誘的朋友,會不會也疏遠自己?


    折三郎腦漿拚命地運動起來,各種顧忌和猜測在腦海裏打著旋,過了幾息後,他決定實話實說:“我與曹小郎有段時間沒一起耍過了。”


    陸森聽完,也不以為意。


    他從來不認為貴門子弟之間,會有真正的友情。


    就算有,那也是小概率事件。


    “所以,你想通過我與曹小郎和好?”陸森放慢腳步,看著對方。


    折三郎搖搖頭:“自然不會為了這點事情麻煩陸兄,我隻是單純想與陸兄你交個朋友。”


    “你想知道那件木甲的事情?”陸森很直接地問道。


    事情不難猜,當時折三郎看到黑柱和曹誘披甲了,隻要不是傻子,都應該能看得出來,那件木甲有問題。


    “哦,確實。”折三郎點頭,他有些驚訝於陸森的直白,卻也沒有隱瞞自己的想法:“我在想,若是我的父親叔伯在邊界上,也有一兩件這樣的木甲,那豈不是能安心殺敵?”


    陸森搖頭:“那東西隻適合平時保命,並不適合戰場!”


    折三郎有些不解:“為何?”


    在他看來,那東西就是神器,連從高處掉落下來的衝擊都能抵消。


    陸森便將木甲的缺點和他說了。


    木甲確實是能防全身,但問題是……木甲是有耐久度的,現在他升級的,木甲的耐久度由基礎的100,變成了現在的120。


    看起來高了不少,但問題是,戰場上箭雨飛梭,很多武將披甲後,箭頭頂多是射入鐵甲些許,並不能真正傷到將領。


    所以就會出現將領全身掛著幾十支箭,依然生龍活虎殺敵的畫麵。


    木甲則不行,被箭射十幾二十次後,估計就會消失了。


    屆時武將的毫無防禦,豈不是更慘?


    聽到陸森的解釋後,折三郎沉默了一會,問道:“那陸兄,你能做出有術法加持的鐵甲嗎?”


    陸森停下來,扭頭看著他:“怎麽?你想讓我謀逆?”


    “斷沒有這層意思。”折三郎嚇了一跳,他連連擺手說道:“是在下快言快語,不過腦子,非常抱歉。”


    陸森見折三郎的道歉很誠懇,便把這事揭過去,他開始繼續往前走,然後說道:“加持鐵甲這事我做不來,鐵塊沒有靈性,很難依附法力上去。”


    這是他突然想到的理由。


    同時他也打定主意了,以後如果沒有極其特殊的情況,絕不把鐵甲放出來給別人,也絕不讓其它人知道。


    免得被人告個謀逆之罪。


    折三郎小跑兩步,跟上陸森,他微微側頭凝望,見陸森臉色平淡,似乎並沒有生氣的樣子,心裏鬆了口氣,問道:“陸兄你這是打算回家嗎?”


    “對。”陸森點頭,然後說道:“要不折兄你也與我一起來吧,你剛才不是說想去我家坐坐嗎?剛好我也有些事情想問問你。”


    “啊……沒問題。”折三郎愣了一下,隨後大喜。


    雖然木甲這東西似乎不太適合沙場,但沒有關係啊。


    作為真正修煉有成的法師,並不可能就隻會做木甲一樣東西吧。


    曹誘為了不讓其它人與陸小郎搭上關係,連自己這個相識多年的朋友都扔了。


    他折三郎也不傻,不會因為沒有木甲,就放棄與真正的高人結交。


    約半個時辰後,陸森帶著折三郎回到了家中。


    木樓廳堂中放著音樂,折三郎坐在陸森對麵,顯得有些局促。


    他是第一次來這裏,別人見過的神異,他也見到了,驚詫之後,便是狂喜和高山仰止。


    連帶著態度,都放得更低。


    “我這沒有美酒,隻有些蜂蜜水,招待不周,還請海涵。”陸森說著客套話,然後扭頭再讓小林檎去摘些果子過來。


    “沒有沒有的事。”折三郎連連擺手。


    陸森雙手握著桌麵上的琉璃杯子,稍稍斟酌了一下語言,說道:“有件事情我一直想問問,當然如果太過於隱秘,你也可以不回答。”


    “陸兄請盡管說,在下知無不言。”


    陸森喝了口蜂蜜水後,問道:“楊家的佘太君,是不是你們折家出去的婦人?”


    “是。”折三郎點頭:“這並不是什麽秘密,朝中文臣武將其實都清楚。老太君把自己的姓改成佘,其實也是為了讓朝中重臣們安心。”


    佘太君嫁入楊家時,彼時的楊家尚未沒落,折家也很強橫。


    折楊聯姻,強強聯手,肯定會極為刺激到那些防備將門的文臣們。


    所以隻有主動改頭換姓,並且很早之前就與折家作出切割,佘賽花這才得到嫁入楊家。


    之後為了避嫌,折楊兩家也沒有直接來往聯係,直到最近楊家沒落了,兩家又才有了點交集。


    同時楊家把獨子楊文廣送到西北軍,一是要鍛煉他,二是佘賽花當時身體已經變差,生怕自己一死,整個楊家就被吞沒,故給楊家在西北那邊留個種。


    不至於斷子絕孫。


    同時也在賭,賭自己死之前,楊文廣能混個潑大的軍功回來。


    “也就是說,折家和楊家的關係其實不錯的?”


    折三郎笑笑,微微點頭。


    畢竟是姻親,關係其實一直不差的。


    隻是明麵上大家都忍著不來往罷了。


    “折家在京城裏,還有其它的長輩嗎?”


    折三郎抱拳說道:“有位七叔也在京城裏,負責我們折家在京城的一些生意。”


    明著是做生意,其實是暗中用飛鳥傳遞朝廷的消息到西北那邊。


    一有風吃草動,數天後,西北軍的折家主立刻就會知道。


    “有空我會去折家拜訪,還請折兄引見長輩。”陸森有些不好意思地抱拳說道。


    折三郎一愣,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自己這邊正愁著應該如何奉承眼前這修行有成的陸小郎,怎麽對方倒是自己主動靠近過來了。


    他覺得有些沒底,又有些害怕:“陸兄是有什麽事情需要在下效力嗎?請盡管說。”


    陸森搖搖頭:“這事你辦不了,還真得你家長輩出馬。”


    “哦?”折三郎拍拍胸口,說道:“請陸小郎盡管直言,我立刻回去讓七叔幫你把事情辦得妥妥的。”


    說罷,折三郎開心地看著陸森。


    隻要對方需求自己這邊的地方,無論事大事小,都是人情。


    這可是難得的機會。


    陸森遲疑了一會,然後緩緩說道:“我想向楊家提親!”


    這話一出,折三郎愣住了,好一會他猛地站了起來,驚喜地問道:“楊小妹?”


    按輩份,楊金花確實是他的遠親表妹。


    況且楊家中隻有楊金花是待嫁之身,總不能是向穆桂英求親吧。


    若陸森真和楊金花結了親,那就是自己的‘妹夫’了,那說話就方便得多了呀。


    什麽事情都好商量。


    他緩緩坐了下來,嘴巴都快笑得合不攏嘴了。


    此事一定要想辦法促成,陸小郎這少見的高人,必須得結交。


    至於楊金花是否有意的問題,沒有她說話的份!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更何況楊金花的及笄折三郎也是參加了的,楊小妹就隻取了陸森一個人的手信,要說她沒有點意思,鬼都不信。


    況且陸小郎確實是相貌堂堂,女子看了,估計多半都想嫁的。


    這是兩全齊美的事情。


    打定主意後,折三郎雙手抱拳,認真地說道:“此事就包在我們折家的身上了。”


    陸森見折三郎答應下來,微微鬆了口氣。


    其實從楊家出來的時候,陸森一直在考慮著這個問題。


    古代女子可不比現代,有自主擇偶權,更講究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楊金花怎麽也是個美人,性格也挺好。


    現在似乎暫時沒有人去提親,但難不保某天突然就蹦個人出來,和楊金花定下了婚約。


    那時候再想去找人家,就遲了。


    陸森之所以突然想到要提親,是在不久前,與楊金花獨處的時候,對方那突然變得軟萌軟萌的樣子。


    加之他從杭州回來的那天,楊金花得知不會被收走‘進入院子的權限’時,那一抹歡喜的嬌羞。


    兩者加起來,陸森就確定了一件事情,楊金花十有八九是喜歡自己的。


    他出到社會後追求女友,追得很辛苦,所以他明白了一條事情。


    找自己喜歡的,不如找喜歡自己的。


    無論哪個時代,好女孩子總是稀缺,你決定得慢了,說不定好女孩就永遠與你無緣了。


    此時林檎摘了一籃子果子過來。


    陸森雙手把果籃子往折三郎麵前一推,說道:“過上兩日,我必到折家拜訪,見見你家的七叔。另外,這籃果子,你一定要好好保管,最好自己的親人吃掉,可以治療一些暗傷,或者是隱疾之類的毛病。”


    折三郎一愣,隨後他看向旁邊還在放著曲兒的點唱機,明白了什麽,使勁點點頭。


    接著,他提起籃子,行禮後,興高彩烈地離開。


    然後陸森坐下來,長籲了口氣。


    接著,就是要作提親的準備了。


    在北宋這裏,提親是一件很嚴肅的事情。


    必須要由雙方長輩出麵商談,還要三書六禮。


    陸森估計如果自己前去提親,估計隻會被亂棒打出來。


    陸森在這裏哪有什麽長輩,他認識的人中,能與楊家談論婚事的人,就隻有包拯、曹佾、汝南郡王三人。


    老實說,這三人都不合適替自己去提親。


    恰好折三郎就跳了出來,而且折家還與楊家是親戚。


    這事再完美不過了。


    雖然說暫時還不認識折七叔,但總好過找包拯楊家去提親。


    說到包拯,最近包拯遇到了麻煩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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