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平行世界的地球,自己穿越了。


    也不知道是怎麽的,他就突然在一夢之間知道了這個事實。


    “靠?!”


    一覺醒來,魏泰權便從床上跳了起來,抬臉就緊張兮兮地看向了鏡子。


    鏡中是一個暮暮垂已的中年肥男。


    “太他媽的惡心了吧!?”


    魏泰權望著自己金絲手工繡製的寢衣下極具反差感的肚腩,不由慘叫了起來。


    自己的臉,不但一看就是大奸大惡之徒,而且還有點邪氣,自己一個直男看了就很不爽,而且今年58歲的魏泰權竟然已經因為過度用腦在鬥爭上,皺紋橫生、兩鬢斑白……


    望著鏡中人,魏泰權的臉扭曲了。


    自己本來是龍國的一名普通學生,卻在不知名的原因下,靈魂穿越到這位大華王朝的掌印太監魏泰權的身上了。這位太監可大有來頭,平民出身的他年少自宮後進宮出任秉筆太監多年,靠著各種權術鬥爭一路往上爬,逐漸專擅跋扈,大肆誅除異己,朝廷地方遍插黨羽。


    現在的自己,是大華王朝的東廠廠公,而且因為皇帝數十年不上朝,竟是做到了一手遮天,風光無二。


    靠?這是什麽情況啊??


    直到現在,魏泰權還是不能理解和接受事實,若有人看見這個大奸大惡之徒的臉上竟是露出如此傻缺的表情,一定會拍手叫好,說老天開眼肯定是把那個狗太監雷劈成傻子了。


    他的震驚持續到一個輕輕的敲門聲響起。


    “督公?奴才聽見有聲響,請問督公有何吩咐?”


    門外響起一個娘娘腔的聲音,憑借著這具身體的記憶,魏泰權立刻就知道那是自己的仆從太監,被自己賜名白狗兒的家夥在關心自己了。


    他立刻清了清嗓子說道;“白狗兒,本座沒事!”


    “好的,奴才退下了。”


    白狗兒立刻在門外唯唯諾諾地離開。


    房間雖然隻有自己一個人,可是魏泰權還是露出掩蓋不住的驚訝表情。


    自己,確實變成了一個……權傾朝野的太監了啊。


    而且悲哀的是,自己對於魏泰權的記憶是照單全收的,對於這個太監的殘酷、暴戾、貪汙、腐敗,還有作為不完整男人的陰暗內心知道的一清二楚,光是回憶著幾十年這個人所經曆的事情,他就惡心的要吐了。


    撫摸著自己軟綿綿的肚子,魏泰權茫然了很久,才穿上衣服,走出了寢居。


    門外幾個太監看見魏泰權,立刻下跪:


    “督公早。”


    “哼。”


    魏泰權則是根據自己之前一如既往的反應,僅僅是瞥了一眼這些奴才們,便走到了庭院,沐浴著朝陽和新鮮氣十足的花草,慵懶地伸展著四肢。


    仰望著天空,魏泰權轉溜著眼珠子,竭力回憶自己的記憶。


    自己的前世是個高中生啊,怎麽突然就變成了權傾朝野的大奸臣了?這個人很不簡單,好不容易控製了朝野,也不知道怎麽的就被自己李代桃僵了,現在自己要怎麽辦啊?


    擁有魏泰權記憶的自己,自然知道這個太監原來的計劃是【做天下第二人】,可輪到了自己,回味著這個位子上的點點細節,隻覺得危機四伏。魏泰權實在是太狠毒了,這幾年不知道殺了多少自己的政敵,文臣武將不少人因為自己而家破人亡,自己突然接手了這個局麵,要怎麽做?


    白狗兒不知道又從哪兒鑽了出來,他諂媚地笑道:


    “督公,今日怎麽不用小的給您更衣穿鞋了?對了,早點是東瀛進貢的金槍魚刺身,還有天山雪水融化而成加上西域黑烏雞燉成的營養烏雞湯,奴才馬上給您端來……”


    這個小太監也算是自己的心腹了,好像是因為他長得膚白,又像忠犬一樣給自己鞍前馬後,才獲得自己恩賜的這麽個名字。


    魏泰權暫時沒空搭理他,因為他突然想到了一件極其重要的事情……


    自己不知為何成為了這麽個權勢滔天的大太監,一切來的太突然,自然要做點什麽。可自己能做什麽呢?本想著作為男人自當做點男人該做的事情,當下自己好不容易決定行動起來,才發現了一個及其大的問題……


    他把手朝著褲襠摸去,半晌,魏泰權渾身一哆嗦,他大叫:


    “沒有,沒有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督公?”


    白狗兒嚇得兩腿一軟,望著自己主子的表情,像是自己媽被殺了一樣一臉土色地下跪。


    魏泰權好不容易才從巨大的打擊中回過神來,他側臉望著奴才,問道:“你跪什麽?”


    “督公不喜,白狗兒就當跪。”


    小太監畏畏縮縮地回答。


    魏泰權無奈了。


    他好像就是這麽對自己下人的,讓下人跪算什麽,他手裏真的是沾滿了鮮血。


    細細回憶,大華王朝的人,上至軍隊,下至江湖草莽,皆有修煉內力的風氣,通過各門各派的各自心法,武人的內力有1層到10層,一般修習到2層就能生猛如虎,3層內力手撕龍象,5層則足以在萬軍從中取敵將首級,再往上的內力就是傳說級別,武林中幾乎無人能達。


    魏泰權,就是5層高手,這也是他自幼修習的天罡童子功的效果,剛好是他這樣最幹淨的人,才能把內力最大限度地聚集在身體裏。靠著5層內力,他一路曾親自出手,暗殺了王朝中不聽他話的前任兵部尚書,還把前內閣首輔送到外域的族人殺得人頭滾滾,就是個屠夫。


    (放屁!)


    不過,他卻在心裏發出悲哀的怒吼。


    自己都是太監了,要絕世武功幹嗎?還莫名其妙惹了一身騷。


    旁邊的白狗兒望著督公陰晴不定的臉,以為這位大人物又在考慮朝政大事了,便額頭抵著地麵一直跪著,似乎要等到魏泰權滿意了才敢抬頭。


    長長的思索後,魏泰權歎了一口氣。


    “白狗兒。”


    “奴才在。”


    “沒事的話,你先退下吧。”


    “有事,有事。”


    “有什麽事?”


    他頗為不悅地一瞪眼,白狗兒就是一哆嗦,說道:“遼西府丞李梁求見督公,希望能把他在南海戍邊的兒子調去京城,他籌集的白銀十萬兩已經被馬車運到我們東廠的財庫了……”


    魏泰權想起來了,那人的兒子李文才科舉及第,本來能夠某得個京城四品大員,不過因為在進京途中車隊在某處十足路口擋住了出街巡遊的自己的去路,被浪費了1分鍾的魏泰權便淡淡的說道什麽阿貓阿狗也敢在本座麵前現眼,而手底下的千戶便心領神會地把這狀元郎調走了,也不管他是如何地憤怒、悲哀。


    擦去額頭的汗水,魏泰權颯然道:“本座還有別的事,今天你就先安排把他兒子調回來吧,錢都收了,那李梁就別見了。”


    “奴才遵命!”


    白狗兒剛笑眯眯地要離開,魏泰權突然看見院子中涼亭下的桌麵擺滿了琳琅滿目的寶劍寶刀,便叫住了他:“誰啊,把這麽多武器放在本座眼前,要搞刺殺不成?”


    白狗兒一回頭,嚇得又是直接跪下。


    “督公有所不知,這是昨日我們東廠抄了那左都禦史家得來的財產,因為督公喜歡珍奇的物件,您親口吩咐的把那些價值千兩以上的寶劍都堆到庭下玩賞。”


    “原來如此。”


    魏泰權已經麻木了,他苦笑地點點頭,打發走了小太監後,便坐到涼亭下,思考人生。


    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也不知道怎麽的就變成了魏泰權這個大奸臣了,uu看書 .uukshu.cm雖然對於前世的人生還有困惑,可一旦要回憶一下細節,竟是無比頭疼,連自己穿越前的記憶都記不清楚。


    無奈之下,魏泰權站起身,暗自做下了決定————


    自己要做男人!!!!!


    比起維持地位以外事情,這才是最重要的!


    要說理由,就是自己記憶中魏泰權的悲哀日常了:


    原本的魏泰權就是個到處禍害人的變態,可他業餘愛好竟然是釣魚,除了享受文武百官對他的諂媚逢迎,督公還能享受的事情僅僅是去京郊的湖畔釣上幾尾青鯽,這是多麽悲哀的事情??一大堆黃金寶器都被堆在東廠的庫房堆灰,對於忙碌、謀算了一輩子的老太監來說沒有任何意義。


    男人,果然要做男人,才能享受到樂趣啊!!!


    為什麽,為什麽魏泰權就沒想過找醫生給自己治一治啊!


    在心裏大聲咒罵,魏泰權回房身披督公的紫色坐蟒袍,頭戴金絲銀邊的巧士冠,邁開步子走出了位於京城東側的東廠大門,門口的守門太監立刻躬身道:“參見督公!”


    “嗯。”


    他僅僅是淡淡點頭,而督公這樣冰冷的表情仿佛也帶著殺伐果斷的狠厲,魏泰權明顯可見守門太監的腿都在打顫。


    在他困惑為何如此的時候,一名腰間掛著直刀的太監著急說道:“督公要去往何處?備馬的奴才為何沒有陪同?”


    這一下魏泰權才想起來,自己平日出行總是坐著文軒,羽簾青蓋,四馬如飛,鐃鼓鳴鏑之聲,隨著轟隆而過的車輪,隱沒在飛揚的黃土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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