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安淺把藥抱在腹部,稍微彎了點腰要緩解疼痛。


    也隻是低眉再抬眉的時間,剛才還捏在迪韻手裏的東西揚起一道弧度後,紛紛散落。


    蘇安淺怔了一下,被眼前的事情弄得腦子有些空白,隨即才驚叫一聲衝了過去也忘了腹痛那回事。


    “你沒事吧迪醫生?”她緊張的皺著眉。


    迪韻這才回過神,她是差點被車撞到,兩輛哈雷赫然停在那兒,車上的人一臉桀驁,似乎根本沒在乎把迪韻怎麽樣了。


    “你們幹什麽?”蘇安淺緊張的護著迪韻,雖然她不認識這幫人,但顯然他們來者不善,而且是專門衝著迪韻來的。


    開車的男人摘掉手套,笑眯眯的看著蘇安淺,“小妹妹,勸你別多管閑事,趕緊該躲哪兒躲哪兒去!”


    蘇安淺咽了咽緊張,“迪醫生你惹什麽人了?”


    她好歹身邊的朋友都是燕西爵、薛南昱這樣的,怎麽會忽然有人衝她來?


    迪韻搖了搖頭,蹲下身去撿了散落的文件,但是下一秒就被上來的男人直接踢掉了,甚至踢在了迪韻手臂上。


    那力道,絕對不輕。


    “姓迪是不是?”男人蹲下來看了迪韻,“警告你,最好安安分分的,否則沒今天這麽輕易放過你。”


    迪韻隻能想到薛南昱最近寵的女人,除此之外,她就真的沒跟誰接觸過了。


    蘇安淺偷偷拿了手機,可惜下一秒手腕就差點被人捏斷,手機也扔了出去,“大學生啊?怎麽聽不懂人話麽?”


    那人盯著她麵前的校徽。


    轉手又笑了笑,“要不哥哥教教你,怎麽聽話?”說著舔了舔舌尖,朝她湊近,五指邪惡的摸上她的臉。


    可惜這動作還沒完成,男子忽然一聲嚎叫,趔趄著往一邊歪。


    燕西爵將她一把扯到身後,冷眼睨著齜牙咧嘴的男子:“混哪兒的?”


    蘇安淺還沒回過神,但他寬闊的肩背正好擋了她眼前的所有視線,那種感覺類似於不見天日,卻又莫名的擊中心坎。


    平時不是嚴厲就是強勢,還頭一次見他這麽霸道的模樣,蘇安淺竟然覺得有一瞬間的慌神,慌神到莫名熟悉。


    “你送她進去。”燕西爵回頭對她囑咐了一句。


    蘇安淺回神,這才趕忙去扶了迪韻,看了看他,往醫院門口走。


    說實話,她想看看燕西爵會不會打人,但是迪醫生疼得臉都白了,隻好上電梯。


    …。


    迪韻的手臂被踢骨折了,但她從頭到尾也沒吭一聲。


    “這些人也太囂張了,在醫院門口敢打本院醫師?”給迪韻處理的醫生憤憤然。


    然後又看了她,“迪醫生,你沒惹上什麽難纏的家屬吧?”


    迪韻笑了笑,“我的病人和家屬都很有素養。”


    至於那些是什麽人,她也不想知道。


    蘇安淺因為肚子疼,在旁邊候了一會兒,又不能離開,隻好蹲在了牆根處。


    薛南昱踩著風火輪似的從外邊衝進來的時候,蘇安淺隻覺得一陣風把頭發絲吹得動了動,他已經進了病房。


    她隻好繼續蹲著,反正都被燕西爵看到她沒去上課了,還是等著他上來挨訓比較實在。


    病房裏。


    薛南昱大步到了床邊,目光落在她手臂上,眉頭擰著,“傷哪兒了?”


    他昨晚喝得爛醉,到現在還看得出疲憊之色,但更濃的是擔心和緊張,目光不斷在她身上徘徊。


    迪韻卻相反,隻是抿了抿唇,視線也沒看他,淡淡的道:“我沒事,薛少最近這麽忙,還是別耽誤了你。”


    見他眉頭越是沉重,她倒是笑了笑,“萬一等明天,又是哪個女的失寵,再找一撥人來,我這命不一定那麽硬,所以你還是忙你的去。”


    “你這話什麽意思?”薛南昱盯著她。


    她隻是笑了笑,不想再說話了,看了旁邊的醫生:“麻煩把黃醫生叫來,我跟他的探討還得繼續。”


    雖然剛剛資料都灑了,還得叫人幫忙撿回來,工作繼續,反正可以不用手。


    但她的話音才落下,薛南昱已然沉了臉,“人都成這樣了,也放不下你的工作?”


    她為了這份工作,失去了多少東西,卻好像毫無覺察。


    迪韻等醫生出去之後,才看了薛南昱,眼神很淡,“薛少,我們已經分手了,你好像多管閑事了。”


    他硬是被堵得隻能死死抿唇盯著她,“跟我分手了,你很慶幸?”


    她笑了笑,閉上眼,“滿副解脫的那個人,明明是你……你出去吧,我正好昨晚沒睡好,麻煩別打擾我。”


    如果不是她現在受傷,他極有可能將她捉起來質問一番。


    但他隻能忍著,卻把門關的“砰”一聲響。


    蘇安淺在門口被嚇得肩膀都抖了抖,抬起頭看去,見了薛南昱黑著臉走出來,轉過頭掃了她一眼。


    都走過去了,他又忽然折回來,盯著她:“你看到那幾個人了?”


    蘇安淺點了點頭,“但你讓我說長什麽樣,我還真不會形容,不過兩輛哈雷很拉風。”


    薛南昱聽完擰了擰眉,什麽也沒說又走了。


    蘇安淺剛想著站起來緩一緩,一抬頭,發現男人一雙長腿已經在她眼前立著。


    往上繼續看,便是燕西爵冷硬的臉。


    她很費力的站起來,但是蹲太久,腿麻了,直接往他身上倒。


    燕西爵低眉睨著她,倒也把她接住了,“你來醫院作什麽?”


    蘇安淺抿了抿唇,剛要說話,他扣了她的手腕往前走:“要麽給我發誓以後永遠不去酒吧、不碰酒,要麽立刻去學校。”


    蘇安淺的那兩盒藥都落在醫院門口了,她現在說了,他估計也不信。


    直到進了電梯,因為隻有他們兩人,她還是掙了掙手腕,皺眉看著他,“我身體不舒服……”


    “昨晚不是好得很?”燕西爵薄唇微動。


    她直接抬臉,道:“我來例假。”


    電梯裏安靜了會兒,燕西爵沒說話,倒是把她看了一遍,眉頭幾不可聞的蹙起又鬆開。


    電梯剛到一樓,她還沒走出去,忽然被他抱了起來。


    蘇安淺心裏一緊,趕緊抓了他的手臂,沒想到他會忽然這樣。


    燕西爵將她放上車,臉色無形中緩和了不少,探著半個身子看著她,“很疼?”


    她愣了一下,剛剛隻是說不舒服,沒說哪裏疼,但他顯然是知道的。


    難道她以前也這樣?


    燕西爵見她不說話,薄唇微抿,“等著。”


    然後又轉身進了醫院。


    她靠在座位上,手貼腹部,不知道是不是剛剛虛驚一場,又蹲著熬了那麽會兒,現在都出冷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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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燕西爵坐進車裏時,也什麽都沒說,直接把她衣擺撩起,在她腹部貼了個東西,又道:“回去讓周嫂給你熬點湯,醫生說吃藥對身體不好。”


    她抿了抿唇,腹部轉瞬就熱乎乎的了。


    偷眼看了看準備開車的人,“你這算是不計較昨晚的事了?”


    說到這個,燕西爵轉頭睨了她,致使她立刻閉嘴。


    ……


    回到禦景園,周嫂已經在門口等著了,“湯正熬著呢,馬上就好了!”


    燕西爵“嗯”了一聲,在她之前彎腰替她拿了鞋,甚至幫她換,道:“你先上樓,我打個電話。”


    顯然,他今天是去不了公司了,至少上午過不去,薛南昱估計也不在崗位,隻能和秘書打個招呼,相關會議推一推。


    而後又給她的老師打了個招呼,直接請了三天假。


    蘇安淺不敢直接躺床上,怕把床單弄髒,坐椅子上又覺得難受,幹脆還是蹲在床邊。


    那副樣子,太過可憐,被燕西爵看到卻皺起了眉,“上床躺著。”


    說著把她托了起來,卻發現她怔怔的望著他。


    “怎麽了?”燕西爵聲音低低的。


    她搖搖頭,又笑了笑。


    他從車上開始,說話的語調整個都變了,可以跟昨晚對著那個小姑娘的溫柔媲美。


    這待遇,蘇安淺還是頭一次,不免有些異樣。


    躺在床頭,看了他,正好趁他現在脾氣好,蘇安淺問:“你說的那個什麽約定,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如果我們倆都有了自己心儀的人,是不是……?”


    她的話還沒說完,男人一個眼神冷冰冰的削過來,“別給你點溫度你就自燃了,小心我再把你扔到學校去!”


    聲音冷沉沉的,確實挺嚇人。


    不過蘇安淺抿了抿唇,知道他不會,“我看你對那個小姑娘就不錯,你要是有什麽,隨便跟我打個招呼就行。”


    燕西爵幹脆已經抬手朝她眼前晃,嚇唬她。


    她縮了縮脖子。


    隻聽燕西爵盯著她,道:“告訴你,我為了你,折騰了這麽多年,都甘願給你父親跪下了,你想跑也跑不了,若哪天真把我惹急了,我把你囚起來!等你哪天恢複記憶了,指不定還得求著我繼續下去,到時候我再狠狠踩你一腳,虐死你!”


    從前,現在,還是這麽沒良心!


    低低沉沉的聲音,揶揄又威脅,活像惡臉對著無知小學生的那種威脅。


    蘇安淺抿了抿唇,“聽起來挺可怕的。”


    這段時間她唯一明白的一件事,就是他這個人呼風喚雨輕而易舉,真要虐她也太容易了。


    不過也笑了笑,“燕先生是財大氣粗,找什麽樣的找不到?”


    非得虐她?


    明明很嚴肅的話題,那邊的男人卻忽而睨著她,嘴角可疑的勾起,“財大器粗?粗麽……你倒是感覺挺準確!”


    蘇安淺先是沒反應過來,然後忽然紅了耳垂,想到那晚上的意外,“你!……流氓。”


    燕西爵挑眉:“我說什麽了?……你又想什麽?”


    然後他敲了一下她腦袋:“果然身邊一堆不靠譜的同學,開始就不該讓你住校。”(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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