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口之人,不知道是太一宗的哪位大修士,顯然地位極高,對此事能一言而決。


    東海深處,距此不知多少萬裏之地,突然傳來一陣龍吟,接著一條萬丈青龍便從海中躍起,須臾間便到了此地。


    其角似鹿、頭似駝、眼似兔、項似蛇、腹似蜃、鱗似魚、爪似鷹、掌似虎、耳似牛,口旁有須冉,頜下有明珠,喉下有逆鱗,卻是與凡間傳說中的形象一般無二。


    萬丈真龍搖身一變,龍形便消失不見,原地轉而出現了一位龍首人身的威嚴身影,對著先前聲音傳出方向一拱手,嗬嗬笑道:“多謝聶真君體諒。”


    其口中的聶真君,同樣顯露出了身影,卻是一個圓臉的微胖道人,麵上一副和煦神態,對著龍君道:


    “東海龍君法身到此,不若來貧道這裏手談一番,也是雅趣。”


    龍君道:“不敢請耳,固所願也。”


    聶真君同時又看向了通天河方向,說道:“橫行妖聖,不妨也來此座談一番,如何?”


    “有和不可?”


    一個冷哼聲,突然在天邊響起,宛如平地驚雷,震的眾人雙耳發麻,接著一團烏雲,從通天河方向憑空出現,極速飛來,龐大的妖氣讓海口之地都震動了幾分,卻是橫行妖聖趕到此地。


    三位真君在空中閑談,有東海龍君在中調和,氣氛一時倒也還算融洽,畢竟修道到了這個地步,不說養氣功夫足夠,單論對長生的追求,也讓他們對於出手爭鬥極為謹慎。


    聶真君與東海龍君對坐,聶真君執白子,龍君執黑子,下上了棋,橫行妖聖對這等人類之物,卻是毫無興趣,盤坐於不遠之處,毫不收斂自身的威勢,讓周圍的雲氣不斷地被撕裂,再聚集。


    聶真君突然道:“橫行,你既然請出東海龍君,前來當這個說客,我太一宗自然也給這個麵子,不知這比鬥你要如何進行?”


    橫行妖聖理所當然道:“我妖族崇尚弱肉強食,這比鬥自然也不須搞得那麽複雜,我下令將所有金丹境之下的孩兒,全部留在法陣之中,你隻需派同階修士破陣,若是能破了這法陣,此地自然歸你太一宗所有,我絕無二話。”


    聶真君對此不置可否,轉倒是看向了東海龍君。


    東海龍君先前便一言不發,此刻看到聶真君的眼神,更是嗬嗬一笑,擺出一副老好人的樣子,說道:


    “老龍我隻是來看個熱鬧,這般事,兩位自己談便可,不需顧慮於我。”


    於是聶真君點頭同意:“那便依橫行妖聖的意見。”


    雙方大佬三言兩語定下了比鬥的規矩,各自給下方的晚輩傳去的消息。


    石泓真人與劍無回真人作為一方主事之人,自然收到了這份傳信,將規矩說與莊生一行人。


    莊生心中暗道,如此倒是與先前並無太大差別,隻不過是將雙方的修為限製在了金丹之下罷了。


    水妖動作很快,金丹之上的大妖已全部撤出法陣,轉而聚集到了天上,或許是想要示威,倒是掀起了好大的風浪。


    不過之後幾艘龍牙法舟法威力全開,隱隱之間連成一個整體,很快便定住了方圓萬裏的海波水浪。


    石泓真人一揮袖,將法舟之上的眾位弟子送到了地麵,同時說道:


    “門中真君便在此處觀看,這是諸位最好的立功時機,還須好生把握才是。”


    其餘幾艘龍牙法舟,同樣如此,所以岸邊很快便聚集了約有三千餘人,都是想要在此次清剿妖獸中有所作為之人。


    對麵水妖的法陣,布置在了大江正中心。


    此刻已經布置完善,也不知內裏藏了多少妖獸,在莊生的感應中,可謂是妖氣衝天。


    入陣之地更是一片漆黑,宛如一張怪獸的巨口。


    突然入口之處跳出了一隻黑甲巨蟹,兩隻大螯舞動,開口嘲諷道:


    “前方的人族小孩,怎麽不敢進來?我看太一宗也不過如此,平日裏淨是你們人族互相吹捧,實在是不值一提,你蟹爺爺便在這裏,等著爾等前來,來一個我殺一個,來一雙我便殺一雙!”


    這大螃蟹的嘲諷對眾位修士來說沒什麽威力,不過宗內的前輩便在天上看著,也不可能任由敵人辱罵宗門,所以眾人不再猶豫,齊齊向著法陣飛去。


    三千位修士迎麵飛來,場麵還是頗為壯觀,這頭大螃蟹目的達成,在族中老祖麵前狠狠出了一把風頭,趕忙躲進了法陣之中。


    莊生一入此陣,略微一感應,便大致搞清這座法陣的基本規則。


    此方法陣共有一百零八個空間,其中七十二個空間,內裏全是築基境修士,三十六個空間,內裏全是玄種境修士。


    每一個空間內都有一個核心,隻有拿到全部的核心,這座法陣才算攻破。


    核心極為顯眼,並不隱藏,就在每一個空間的正中心,乃是一麵小旗。


    但問題在於,每一麵小旗附近,都聚集了成千上萬的妖獸,等著太一宗的修士們主動送上門去。


    與莊生進入同一方法陣空間的有十七人,看來並不是平均分配,其中還有一個熟人,就是一直表現的都很風輕雲淡的方雲太。


    大家很快便都搞清了遊戲規則,不少人皆是麵麵相覷,有一位女修便忍不住說道:


    “此地的水妖乃是我等的數十倍之多,數量差距如此懸殊,怎麽可能拿到法陣核心?別反倒是把性命輕易留在此處!”


    這話讓數人麵色一變,似乎隱隱起了退縮之意。


    也不知是否是妖獸故意為之,這座陣法是不禁出入的,眾人若是願意,隨時可以出了法陣。


    但如此一來,臨陣退縮,即使不提宗門懲罰,日後也再無前途可言,是以這幾人還在猶豫不決,一時難以決斷。


    這時,一位青年修士挺身而出,大聲說道:


    “這位師妹所言差矣!眾所皆知,妖獸實力皆需依賴血脈,此地妖獸雖然數量眾多,但大多根本不足為慮,隻有少部分才可以作為你我對手,鄙人羅順,願意帶領大家攻下此處,為我太一宗揚威。”


    這人顯然心誌不小,想要以此作為立功的機會,進而窺望真傳之位。


    他身邊還聚集了數位師兄弟,皆是出言讚同:


    “不錯,羅師兄實力高絕,正適合在此主持攻伐之事。”


    “是極,是極,我觀此地也隻有羅師兄可以擔此大任。”


    這世間大部分人都是從眾的,此刻雖然有不少人心中並不讚同,但始終也沒有人出言直接反對,此事便如此定了下來。


    羅師兄強壓著欣喜,故作平淡地說道:“多謝諸位師兄弟的支持,羅某定然不負眾望!”


    莊生對此一直冷眼旁觀,此地妖獸聚集,地形上並無任何可以利用之處,想要拿到法陣核心,唯有強攻一途,絕不是那麽好做到的。


    他觀羅師兄,雖然氣息凝而不散,修為也算不錯,可想要憑此對付此地的上千妖獸,是決然沒有可能的,恐怕到頭來不過是空歡喜一場罷了。


    接著他又將目光投向了方雲太,此人依舊是一副風輕雲淡,似乎周圍的一切皆與他無關,但這人卻是他一直看不透的,不免多關注了幾分。


    方雲太感知極為敏銳,轉過頭來,衝著莊生微微點頭,倒是讓莊生不好再盯著人家。


    羅師兄清了清嗓子:“我等已進來了片刻,不可再耽誤時日了!不知諸位師兄弟有何高見?在此可以一並說出,我等群策群力,方能成功降妖!”


    先前出聲力挺他的那幾人,又開始為他造勢。


    “我等哪有什麽高見,羅師兄您盡管下令便是!”


    “羅師兄,想必早已胸有成竹,快快說來吧,莫要再賣關子了!”


    羅師兄左右一掃,看到其他人似乎並無意見,便自矜說道:


    “我手中有一副陣圖,名為血旌戰陣,諸位師兄弟隻需稍加練習口訣,在入得此陣中,我等便可渾然一體,uu看書 ww.uunsh不僅可以分擔彼此的傷勢,還可合力打出攻擊,對付此地的妖獸,想必不在話下。”


    莊生倒是沒想到羅師兄還有這一手,暗暗自省,不該小瞧了旁人。


    這天地的間的陣法,共可分為兩種,一種為法陣,一種為戰陣。


    法陣,多數要借助天地之力,威力不一;戰陣卻是不同,講究的乃是集眾人之力,發出遠超眾人修為的攻擊,是最適合修行界大型戰爭的陣法。


    一向極少流露在外,乃是各大勢力的不傳之密,想不到這位羅師兄竟然會有,看來應當是宗內的家族嫡係子弟!


    羅師兄將一段粗淺的口訣傳給了眾人,真正複雜的口訣乃是主陣之人修煉,自然是不會告訴旁人的。


    眾人都是太一宗這等大宗派的弟子,修煉一段粗淺的口訣,自然是不在話下,幾下便都運轉如意。


    羅師兄滿意的點了點頭,伸手掏出一副血紅色的陣圖,向空中一拋。


    接著運轉法決,這幅陣圖便由實化虛,轉化成一團血紅色的雲霧,雲霧內隱隱閃現一位將軍以及數百位士兵的身影。


    羅師兄口訣一招,那位將軍的虛影便入到了他的體內,剩下的士兵虛影,自然是附到了其餘人的身後。


    第一次感受戰陣,莊生也不禁細細的體會了一番。


    每人各自身後的虛影以及空中的雲霧,便宛如一個連接器一般,不僅可以將對一人的致命攻擊,平均的分擔到眾人身上,更是可以讓眾人的法力,短時間內不至於相互排斥,從而可以合力攻擊,實在是神奇無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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