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陽子之所以改變主意,主要便是看出莊生乃是大派弟子,不會覬覦他這一道傳承。


    他也並未讓莊生發誓之類的,原因同樣如此,別人都不甚在意的東西,又怎麽可能違約?況且,這修行講究個念頭通達,答應別人的事,不是那麽好違背的。


    最後,他還順手除去那隻聒噪的蝦妖,稍稍的施恩於莊生,更是為此事加了一道保險。


    平陽子去得痛快,反倒讓莊生愣了一愣,看來也不是所有的前輩都心懷鬼胎。


    此時陣法已經消散,莊生第一時間自然是快步走到蝦妖之旁,確定其死的不能再死,這才放下心來。


    旋即聞到這股異香,他心中一動,這活了不知多久的黃金大蝦,想必味道會不錯的很,於是伸手一掰,將焦黑的外殼除去,露出了裏麵晶瑩剔透的蝦肉,將其中一塊放入嘴中,鮮甜的香氣直衝味蕾,讓他不由大呼痛快。


    白靈自然不能容忍莊生在此吃獨食,趕忙跳了出來,加入這頓饕餮盛宴。


    蝦妖的身軀比莊生還要大上許多,即使有部分被雷霆劈的焦黑,剩餘的也讓莊生輕易地吃了個飽。


    妖獸的滋味可比普通的動物強上許多,更是滋補之極,吃的他血脈翻湧。


    將目光投向突破後的白靈,從外表上看,並沒有太大的變化,不過氣息卻有了細微的不同,至少在莊生的感應下,白靈此時的氣息竟然與普通妖物並無二致,完全想不到她的本質竟然是一隻靈鬼。


    看到白靈還在大快朵頤,莊生笑了笑,將注意力放到了這間洞府之中。


    此刻陣法消散,能夠看見這間石室後邊連接著其他的房間。


    他先是將地上的那幅畫卷卷起,略一觀察,發現這幅畫的材質很是特殊,看來平陽子前輩的殘念能保留下來,這幅畫卷起了很大的作用。


    收起畫卷,探索起其他的房間。


    洞府總體麵積並不大,與凡間的一處四進院子大致相同,可能隻是平陽子隨手開辟。


    出了之前的石室,莊生先是到了煉丹房,那裏有一方寶光內斂的小丹爐,不是凡品,可惜此地的丹藥因為時間太過長久,藥效已經流失,沒什麽大用了。


    將那方小丹爐收起,繼續向後走去。


    接著進入了一間儲物室,裏麵放置不少法器以及煉器材料,這些法器莊生粗略一看,也不甚在意。


    修道之人祭煉法器,不講駁雜,而是講究專一,大多隻會祭煉一兩件趁手的法器罷了。


    當然,以多寶童子著稱的多寶閣弟子除外,此宗修士功法異於常人,不可相同比較。


    那堆煉器材料卻是給了他一個大大的驚喜,旁的倒也不算什麽,唯獨那一塊人頭大小的黝黑寒鐵鐵,讓他頗為動容。


    仔細探查一番,才敢確認,的確是萬載寒鐵,而且品質極高,甚至有可能是寒鐵母胎。


    莊生一直沒什麽趁手的法器,之前購買的那些法劍,也不過是個過渡所用。


    他得授《九轉天河訣》,這法訣並不單單隻有修行功法,而是一內一外,內法外術,這外術指的便是他在太和觀時心心念念的《天河劍法》。


    但他之前卻一直沒有動過修煉的心思,原因便在於這天河劍法,修煉的第一步,便要祭煉一顆運轉如意的劍丸。


    他之前打聽過,與飛劍價格不一的情況,有所不同。


    劍丸乃是劍修的根本,堪稱性命相交,是不能隨意更換的,所以每個劍修都恨不得用最好的材料祭煉,如此一來,那些堪稱上品的劍丸,價格可想而知,遠遠不是他能承受的。


    差一些的劍丸當然也有,但旁人看不上的,他自然也看不上,便隻能暫且放下了這個念頭,隻想著日後若是得了些珍貴材料,自己再來祭煉一顆。


    沒想到此時當真是時來運轉,瞌睡來了枕頭,竟然讓他得到一塊萬載寒鐵!


    這材料可比他原先預想的要好上太多,而且數量也足夠他取用。


    對修道之人來說,一件稱心如意的法器,往往便是上百年相隨,絕對不會輕易更換,若是有幸成就元神,更是需要再下苦功,花費無數代價,希望能將法器蛻變為法寶,有了法寶在手,即使同為元神階段修士,實力也能超出同濟數倍,鬥法能力猛增,其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莊生能得到這塊萬載寒鐵,當真是天大的機緣,不僅可以讓他在築基境,便祭煉出鬥法能力超群的劍丸,更有很大可能,在他突破元神階段後,將劍丸認真祭煉數百年後,其蛻變為法寶層次。


    莊生一直以來,其實都抱著遊戲人間的心態,對於各種寶物,他也隻是喜歡欣賞,卻並無太多的強占之意,但此刻對這萬載寒鐵卻是愛不釋手,忍不住摩挲把玩了半天,這才放下。


    “不過如此一來,我欠平陽子前輩的因果,卻大了許多,看來不僅要找上一個品性優良的傳人,還要將這份因果,還在這傳人身上。”


    這萬載寒鐵對他來說,實在是太過重要,絕對不能放棄,但既然承了平陽子前輩如此大的人情,這因果也隻能還到他的隔代傳人身上,如此方可念頭通達,修行無礙。


    將此地其餘的所有法器材料全部收起,放在了一個單獨的儲物袋之中。


    這些東西他都不打算動用,之後一並交給那位傳人便可。


    繼續向後走去,經過了數間石室,也並無什麽東西,走到了最深處,卻是一間修煉靜室。


    莊生推門而入,卻看到一個中年道人,盤膝於蒲團之上,雙目緊閉,麵色紅潤,神情悠然,似乎正在打坐修煉一般,正是平陽子本人。


    莊生先祭拜了一番,然後拿起道人身前的三塊玉簡。


    第一塊玉簡,內裏記載著平陽子的修煉功法,名為《三元玉平心法》,莊生大致一看,這功法雖然不如他所修煉的《九轉天河訣》,但也算是不錯的。


    第二塊玉簡,內裏麵記載的卻是他剛剛遇到的,五行神雷法陣,這法陣乃是平陽子獨創,威能頗為不凡,可惜平陽子生前並未做到五行神雷相生,還有不少缺陷,他在玉簡中對比也頗多遺憾。


    第三塊玉簡,內裏記載的卻是平陽子的簡單生平。


    要說平陽子此人,一生經曆倒也豐富。


    他本就是南涯洲之人,年少時沉迷走馬鬥犬,不務正業,到了二十歲出頭時,遇到一道人除妖場景,忽然心中生出了向道之心,幾經波折之後來到了太一宗山門求道。


    雖然入了無量觀,但他年齡太大,顯然無法達到太一宗的入門標準,失落離開之後,聽聞東海之上多有散仙,他不肯放棄便又去追尋。


    倒也真算命好,讓他無意中得了一方前輩的傳承,之後一路坎坎坷坷的修煉下去,竟然讓他修煉到了元嬰境,比許多大派弟子都強上許多。


    可惜,根基有所瑕疵,功法也無法直指大道,隻能遺憾的止步於此,再也沒有了上進之途。


    沒有哪個修道之人能忍受自己前路斷絕,他接下來的數百年間,不斷地多方打聽,搜集功法,嚐試著完善自己的功法,想要以此再進一步。


    但哪會這般容易,那些修行大派直指飛升大道的功法,都是經曆了不知多少代的完善,他隻有一人,如何比得上?


    就這般,幾百年過去,壽元將盡,他才突然生起了收徒的念頭,收的徒弟便是之前那幅畫上,漁船甲板上跪拜的少年。


    也是命運多踹,這徒兒在成就金丹之後,與人鬥法,傷了根基,雖然勉強回到了洞府,但是沒過幾日便坐化了。


    他雖然替徒弟報了仇,可人死不能複生,悲痛之下,再沒有心情收徒了,隻是臨死前又心有不甘,這才斬下了一縷殘念,留在此地,u看書 ww.ukans寄希望於收一個傳人,也好讓他平陽子的心血,不至於就此消失。


    看完了平陽子前輩的生平,莊生也頗多感慨,這位前輩能以一介散修之身,修煉到如此地步,著實不凡,可惜依舊看不到那長生之途。


    將三塊玉簡一一收起,這些日後都要傳給那傳人。


    突然想到,他若是離開,此地沒了陣法保護,這前輩遺留的身軀,恐怕會被一些的水妖褻瀆,實在是不妥。


    便想將這身軀帶出去埋葬,日後平陽子的道統傳承了下去,後輩也可有個祭拜的地方。


    “前輩還請恕罪,將前輩身軀留在此地,實在不妥,晚輩鬥膽,便將這身軀帶出去安葬。”


    莊生小心翼翼的上前,伸手試探著觸碰身軀。


    “咦?”


    結果這身軀宛如幻影一般,他的手竟然直接從此穿過。


    心中暗道,難道這便是道家所說的羽化?


    修士到了元神階段,肉體便不如先前那般重要了,修煉的重心轉而放在了神魂之上。


    有些極端的修煉法門,更是會徹底的舍去肉體,專修神魂,聽說這般修士坐化之後,便會在原地留下一道虹影,此刻看來,平陽子前輩便是如此情況。


    既然此地並無遺體,莊生也就不再操心,將此地所有的東西放到同一個儲物袋之中,準備日後交給平陽子前輩的傳人,他隻拿走了那塊萬載寒鐵。


    對著平陽子前輩的虛影拜別。


    “前輩此次救命之恩,莊生無以為報,在我能力範圍之內,定然會讓您這一脈傳承不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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