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變陡生。


    一眾鏢師的心思還在之前方覺和算命人的對話之中,有人還以為方覺要和對方做成一氣,甚至懷疑這一切都是方覺這個‘內鬼’暗中搞鬼,暗自後悔當初就應該極力反對此人加入隊伍,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驚天大發轉,所有人都瞠目結舌,腦子完全轉不過來。


    怎麽回事?


    那大老鼠哪裏冒出來的?


    這家夥,怎麽就噴了那麽多血?


    連武藝最高、心誌最強,暗中接到了方覺背在身後的那隻手給出的暗號的武君山,一時間都楞在原地,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思議的樣子,忘了依照暗號行事,去攻擊白骨甲。


    方覺不由暗中一歎。


    普通人和修煉者的差距之大,不光在實力、手段,也在心性。


    或者說,未知,帶來的差別。


    自己之所以麵對白骨甲、算命人,還能保持鎮定,侃侃而談,甚至去算計對方,並不是天生膽子大,而是已經習慣了和這種‘未知存在’打交道,


    妖怪、鬼、魔,固然可怕,可要是經常和這些存在相處,習慣了對方,自然就能保持冷靜。


    普通人遇到妖怪和老虎,或者還能強自鎮定,思考如何逃生,麵對妖魔鬼怪,一下子就慌了神。


    可如果天天和妖魔生活,時間久了,會發現,除了神通法力之外,它們也有七情六欲,也有傻逼的一麵,


    心中一動,想到了兩個字:平等。


    當在內心下跪的那一刻起,那就永遠無法達到對方的高度。


    言歸正傳,算命人倒下之後,身上的白骨甲,自行脫落,


    兩具半白骨甲,像是喝醉了酒,搖搖晃晃的走了幾步,轟然倒塌,散落成一地的骨頭架子。


    “武大哥,煩你去瞧瞧,那家夥死了沒。”方覺道。


    武君山這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倒提著劍,對著方覺重重一抱拳,滿臉都是敬佩,或許還帶著一點點的敬畏,


    喚過兩個受傷不重的鏢師,小心翼翼的繞開地上的白骨堆,靠近血泊中的算命人。


    算命人半截脖子被硬生生的啃掉,腦袋都快掛不住了,露出了大片的氣管和脊椎,雙目圓凳,死不瞑目,盡是憤怒和不甘。


    武君山也是手狠,先刷刷兩下,剁了對方的手臂,嗖嗖兩劍,左胸右胸捅了個透明窟窿,


    這才一貓腰,探了探鼻息,回頭衝方覺點點頭,示意已經死透了。


    方覺一路看武君山做派,暗想,是個人才。


    “呼呼……”


    “我滴娘咧!”


    “哎呦,哎呦……”


    直到此時,鏢師們緊繃得快要斷掉的神經,才徹底放鬆下來,相信自己逃了一條性命,


    一個個驚魂未定,癱坐在地,大口大口的喘氣,有的人甚至忍不住喜極而泣,


    傷口處的疼痛也清晰的傳來,雖然撿一條命,卻幾乎人人帶傷,各個掛彩。


    方覺也不例外,輕輕的籲了口氣,如釋重負。


    能冷靜對待,不代表他不緊張,不怕。


    剛才忽悠來忽悠去,目的,隻有一個:擒賊先擒王,幹掉算命人。


    前提,是讓對方白骨甲離身。


    昨夜一戰,白骨甲展現出的威力強大,但更多的是‘物理攻防’,方覺不敢肯定,如果白骨甲套在製造者身上,成為一件名副其實的甲,而不是操縱傀儡的怪物,能不能擋得住青石中的錦毛竹鼠。


    青石屬於‘法術攻擊’,而且隻有一次機會。


    說了一大堆,就是要讓對方卸甲,利用那轉瞬即逝的機會。


    事實證明,自己的謹慎是有道理的,白骨甲附上算命人之後,反應速度驚人,一巴掌就拍碎了法術幻化出來的錦毛竹鼠,如果算命人處在‘著甲’的狀態,錦毛老鼠一出現就被滅了,根本不可能建功。


    “夫子,有東西!”武君山用劍指了指算命人的褡褳,


    鼓鼓囊囊的,還有幾個金銀元寶從裏麵滾出來,散落在地上。


    方覺心中一動,想到剛才和算命人的一番對話,快步走過去。


    剛走出幾步,經過半截骷髏的時候,那已經散架的枯骨,哢哢哢一陣響,竟然瞬間又恢複了半截白骨甲的樣子,閃電般張開手臂和胸骨,撲向方覺,


    近在咫尺,方覺根本來不及躲閃,哢一下,被套上了骨架。


    “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一起死吧!”


    骷髏頭裏,傳來了算命人的聲音,怨毒無比。


    胸腔四周傳來猛烈的壓迫感,脖子上也清晰的傳來森森寒意,甚至可以清晰的察覺,幾顆殘缺不全的牙齒已經碰到了自己的皮膚,


    方覺渾身汗毛都炸開了,眼中的火苗狂湧,燃燒到了極致。


    一聲爆喝,寒光閃爍,武君山這次的反應終於不算太慢,也挺劍刺向骷髏。


    然而,並沒有發生什麽慘劇,


    那半截白骨甲,包是包住了方覺,也在十分用力的收縮,頑強的啃,


    可是,卻沒啥力氣,縮了半天,也沒把方覺給勒死,就是覺得有點呼吸不順暢,


    腦袋被方覺用手給抵住,u看書 w.uukanshu 張開缺了牙的大嘴,拚命的想要去啃他的脖子,卻反而被頂得朝後仰,距離脖子越來越遠。


    連方覺都能清晰的感覺到,身後白骨甲透出的一股濃濃的無奈。


    叮……


    武君山一劍刺中,頭骨破碎,晃了晃,脫落了下來。


    這次,白骨甲一落地,摔得粉碎,


    “夫子,你沒事吧?!”武君山驚魂未定,他是真被嚇到了,如今這隊伍裏死誰都行,唯獨方覺萬萬不能出事。


    方覺一臉茫然,


    這叫什麽?強弩之末,不能穿魯縞?


    這骷髏死的,好像有點搞笑了吧?憋半天憋了個大招,最後就這?


    估計,對方最後是想同歸於盡,沒想到遇到武君山這個心狠手辣的,連死人都不放過,還捅了好幾下,


    武君山咽了口口水:“夫子,這家夥,到底死了沒?還會不會……”


    “應該不會了,你看。”方覺搖搖頭。


    隨著他的目光看去,地上的三堆碎骨頭,像是經曆了千年風霜,飛快的風化成一堆白色的粉末,


    棧道上風很大,轉眼就吹散了。


    如今骨架都化成了灰,要是再能有什麽幺蛾子,隻能說明對方強大的不像話,簡直是半神之軀,


    遇到這樣的對手,死了方覺也認命,而很顯然,這樣的對手,不可能被逼到這個悲慘的境地。


    “武大哥,給他剁碎了扔峽穀吧,另外,把那褡褳取來我瞧瞧。”方覺說。


    眾鏢師心頭一寒,殺人、剁屍,還要奪寶,果然是個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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