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並沒有急著進攻,而是單手握了鏈子,高舉過頭頂,默默地一圈圈轉動流星錘。


    流星錘盤旋著,呼呼生風,發出颼颼的仿似刀鋒割裂般的聲音,聽在耳中莫名地讓人膽寒。對麵曾丹舉刀擋在胸前,一時心頭不禁逼仄發怷,握刀的手也隨之微微顫抖起來。


    玲瓏緩緩向前逼近了幾步,曾丹看不透她意圖,不由自主地跟了往後退去,目光交匯,隻覺那黑白分明的雙眼中,森然猶如猛獸。忽的,玲瓏手腕一翻,那銀錘一下偏離原來的線路,兜頭便朝著曾丹飛來,疾如流星,勢如閃電。曾丹下意識地拿刀一擋,隻聽一聲金屬相交的巨響,雙手被震得發麻,長刀幾乎脫手,而那流星錘貼著她麵頰呼嘯而過,重重砸在一旁的廊柱上,直轟出一個大洞。


    形勢仿佛一下扭轉過來,曾丹倒抽一口涼氣,冷汗刷的冒了一身,不等她反應過來,那錘又掛著強風而至,曾丹一個激靈,咬牙挺刀去擋,一時間銀錘翻飛,大刀晃動,鏗鏘不絕於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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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下,曾丹手上的金刀,無論長度還是力度,都毫無優勢可言。而心理上的優勢也一下蕩然無存,緊張和慌亂再難抑製。正在她勉強集中精力防守的當口,說是遲那是快,麵前形如猛虎的女子忽然回身躍開數步,留出空檔轉身將錘倏然橫飛過來,人借錘勢,錘助人威,真真勢不可擋。曾丹側頭躲過迎麵擊來的鈍物,誰知那銀錘忽又回旋而來,鏈子一下纏在刀柄上。下一刻,她隻覺一股巨大的力道,將自己手中的長刀猛然抽離,伴著一聲銳響,長刀己被甩到數丈外的殿口。


    堂上立時爆出一陣歡呼,很多人已經不顧形象地拍手跳躍。就連皇上,驚愕之餘,也麵透喜色。


    玲瓏此刻已不給對手喘息之機,迅猛進攻一刻不停,舞動著鏈子又衝上去,但見玄色身影突然高高躍起,淩空一腳蹬在銀錘上,就見銀錘斜刺裏直飛出去,重重砸在曾丹前胸上,曾丹一個趔趄便仰麵摔倒在地。


    這下,就連一直氣定神閑的沙慕影也坐不住了,從身後侍從那裏取過拿過兵刃,緊緊攥在手中,雙眼一瞬不瞬地盯著場上二女。


    曾丹雖然吃了這沉重一擊,但畢竟功夫底子極好,就見她雙腳蹬地飛身躍起,一個後空翻便落到銀錘將要掃到的範圍之外,一邊調整氣息一邊凝神思索對策。


    玲瓏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唇邊勾起一絲冷笑,“沒有用的,你的招路我已盡數看透。”


    言罷,舞動銀鏈又是一陣猛攻,曾丹赤手空拳,隻能左右避閃,一時已是步伐淩亂,氣喘籲籲,就在她堪堪便要不支倒地的時候,玲瓏驀地將銀錘收回,隻聽哢吧一聲,她伸手觸動錘上機關,那錘上便立時彈出一圈雪亮的風火形刀鋒。


    “好!”這下,連齊王也忍不住讚了一聲,眾人的心也隨之一寬,看齊王的表現,分明是勝局已定,毫無懸念。


    而那邊,沙慕影的麵上已再無一絲適才的溫雅,隻餘肅殺陰冷。


    此刻,玲瓏手中的流星錘,已經不止是一件勢大力沉的鈍器,更是一觸即可奪命的利器。便見流星霍霍,雪刃翻飛,將那曾丹牢牢困住,再無半點還手之力。


    忽然,隻見那銀錘自曾丹身側飛過,一下撞到她身後的紅漆廊柱上,刀片深深插入柱中,玲瓏在另一端一翻腕子,沒等曾丹反應過來,銀鏈便立時纏上她脖子。


    隻覺頸上一涼,旋即便被硬物勒緊,曾丹驚悸地睜大雙眼,兩隻手掙紮著去扒那鏈子,那鏈子卻越勒越緊,令她的胸口幾乎窒息,頭腦也似模糊不堪。


    忽的,那鏈子一鬆,她將將喘過一口氣,喉間便立時又是一緊。


    再一次,就在她眼前發黑,氣息將絕的當口,頸上勒緊的鏈子忽然又鬆了。


    仿佛一個羸弱的嬰兒般,徒勞而茫然地掙紮著,曾丹殘存的一點意識裏,知道自己此刻無比的狼狽,一向心高氣傲的她真恨不得直接死了算了,可是偏偏那隻攥在鏈子的手卻不肯放過她,就那麽一鬆一緊地,叫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而此時,玲瓏手握銀鏈,雙眼卻直勾勾地盯著那邊的沙慕影,因為激戰,女子的臉上浮動一抹紅暈,清麗的顏容仿佛有種難以形容的妖豔。眼角眉梢都是笑意,橫春水,泛秋波,竟是在笑。


    而那笑,卻像是淬了毒的箭一般,自甘美裏透出森然,自媚色裏吐露猙獰,看得人心驚膽戰。


    如果說,適才激戰中的女子是一頭被困已久的猛獸,那麽此時此刻,無疑便是來自地獄的嗜血修羅,玩弄生死於鼓掌,尋常就同兒戲。


    她就這樣,笑若溫嵐,手上一鬆一緊,一緊一鬆。


    貌若天人,神似羅刹,一時間,殿上所有人都止不住脊背發涼,這便是那日被太後責罰毫不反抗的齊王妃?這便是豫王府宴上驚聞失態的懦弱女子?這便是眾做周知的瘋婦?


    幾乎同時,所有人都猛然省到,齊王妃體內,流淌的可是世代武將的燕家那凶猛殘暴的血,背負的,可是父兄慘死的血海深恨……


    這時,隻見沙慕影飛身自座上躍出,舉了舉手中一根又圓又細的兩尺長的棍狀物件,狠狠開口說道,“放開她,我來做你的對手!”


    女子迎上他的逼視,麵上笑意不減,隻莞爾曼聲說道,“好,我等的就是你!”


    語氣全然不似對著刻骨仇恨之人,仿佛是對了殷殷等待已久的戀人一般,聽在耳中卻似魔魘入耳,寒冰四射。


    說著,玉手一送,銀鏈悉悉索索地落到地上,那邊曾丹立時便撲倒在地,不住地一陣猛烈咳嗽喘氣。


    玲瓏一抖鏈子,著力將嵌在廊柱裏的銀錘收回,剛要邁步上前,忽有一條修長壯碩的臂膀自身側而出,一把攬住她,“燕玲瓏,已經夠了……你做的已經夠了,剩下的,就交給我吧。”


    說話的,正是齊王,目光溫柔,語氣中透著點點憐意。


    莫名的,玲瓏心中一暖,竟有片刻的怔忪。


    齊王垂目望定玲瓏,忽然俯額靠近,輕聲說道:“若是我回不來,你便去尋你的心上人吧。”


    一瞬間,玲瓏忽然在這個鋼鐵般的男人眼中,看到了一絲不舍和心痛,還有歉意和釋然……心頭立時泛起層層酸澀,像是有什麽莫可名狀的東西在驅使著她,幾乎是不假思索地伸手一把扯住齊王衣袖,眼中淚光隱現,衝口而出就是一句,“我不要!”


    齊王驀地笑了,俊朗麵容粲然生輝,眼眸澄淨如同天光。***(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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