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因的話打得梁意珂措手不及,她整個人僵住,艱難地動動喉頭,發出聲音。“師兄不行。”


    “為什麽?”沈朝因認為他的主意完全可行,“這樣的話,全城人都會以為孩子是我的,就不會再瘋狂圍堵你。”


    梁意珂這兩天一直接到左菲她們的電話,她們再三囑咐讓她暫時不要出現在學校。記者,圍觀的人整天候在宿舍下,害得她們也不敢出門看望她。梁意珂看著沈朝因,感激他的關心,但事情不可以以犧牲他的名譽而落幕。“師兄,我不能這麽做。”


    沈朝因急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要。他從前就沒看出來她這麽難應對。“我都不在乎,你在乎什麽?”


    梁意珂被他很衝的口氣嚇住,愣了三秒,才回答,“我當然在乎。”她隻是想要誰也不求助,獨自麵對。她不想得到等孩子長大,他發現生父不是沈朝因,他該如何麵對?與其留下無窮的後患讓孩子傷心,還不如從一開始就不犯錯誤。梁意珂承認她是自私的。


    沈朝因突然單膝跪在地上,拉過梁意珂的手,情深意重地說,“我不是開玩笑,也不是緩兵之計。我真的想好好保護你,照顧你。不再讓你受傷害。”


    梁意珂俯視他,“別這樣,師兄。”預感到他即將說出口的話,梁意珂試圖製止他。在一切沒失序之前停止。


    沈朝因不容她逃避,緊緊握住她的手,繼續說道,“我從來都沒說過,其實第一次見你,我就喜歡上你。那時,你很小什麽不懂。我就對自己說,等你畢業那天就向你告白——”


    梁意珂猛地甩開他的手,尖聲喊出來,“你,別說了!”她眼眶蓄滿淚水,傷心地朝沈朝因吼道,“師兄,你為什麽說出來?為什麽偏偏在這個時候說出來?你難道還覺得我不夠亂嗎?你太殘忍,太殘忍了。”


    沈朝因神色大變,慌忙解釋,“我隻是想你給我個機會。”


    “師兄,你一點都不了解我。”梁意珂的眼淚如斷線的珍珠般落下,印在地上,星星點點的水跡。


    “我要的不是哪一個男人的庇護。我要的全部隻是想完成當母親的願望,能好好養大這個孩子。我不是你想得那麽脆弱,那麽無能,隻能躲在男人身後殘喘。”


    她太過激動,話語梗在喉頭不能繼續。她深呼吸,緩了一會兒,望著沈朝因沒有血色的臉,“或者你再試想一下,你能保證你對這個孩子正眼相待嗎?” 陸信誠在沈朝因的心底那麽惡劣。愛屋及烏的話,那恨屋是不是也會連累烏。


    沈朝因呆住,他從未認真想過這個問題。他張張嘴,卻說出一個字。


    “對我來說,這最重要。”梁意珂了然地說,“所以,師兄別再管這件事了。我知道你自責。但真的不關你的事。”


    沈朝因心痛難忍,“怎麽可能跟我無關。明明就是我·······”他說不下去,沉默了好久後,才說,“師妹,不管你的心意如何,我都要帶著你闖過這道關卡。”說完,他便轉身決絕的離去。


    梁意珂目送他的背影許久,再回頭對躲在後麵偷聽的郭姐說道,“他走了,你安全了。”


    郭芷薔走出來,猛歎氣,“沈導演最近對我是橫鼻子豎眼睛的不滿意,我得躲著他。你也別怪他,他比誰都接受不了你出這樣的事情。”


    “我知道,”梁意珂低歎,“我隻是不想他出事。我們都知道陸信誠是得罪不起的,師兄卻看不透這個事實。”


    “唉,他是太憤怒了。”郭芷薔話鋒一轉,“你真的不喜歡沈導演嗎?”


    梁意珂皺眉,“老實說,我從來沒想到那一層。師兄就是師兄。”


    “我也沒看出來,你這麽瘦弱卻這麽固執。”郭芷薔歎一口氣,“把一切分得太清的人會很辛苦。”這話是對梁意珂講,卻更像是說給她自己。


    梁意珂手臂攀上她的肩膀,親昵地問,“等孩子出世,認你做幹媽行嗎?”


    郭芷薔笑著說,“你是不是打算一輩子黏上我了?還要我伺候你們兩個。”她神情突然變得憂傷落寞。


    梁意珂頓了一下,低聲說,“你比我還固執,明明那麽想孩子,卻還是裝作無所謂。”


    “·······”郭芷薔說,“當初是我堅持離婚,孩子交給他們倆。現在孩子漸漸適應了新家庭,對我也不再那般依賴。這樣也好······”話語看得很開,實則掩飾不住的酸楚。


    這幾天一同住在同一屋簷下,郭芷薔對她說了好多不曾與人言的事情。郭芷薔在五年前離婚,原因是男方出軌。她被相交多年好友挖了牆角。要強的郭芷薔忍受不了,便果斷絕然的離婚了。法院將年僅三歲孩子判給更有財力的男方。


    梁意珂沒有出聲安慰,因為任何言語都無用。靜靜陪著她一起,不讓她在難過的時候是一個人就足夠了。


    第二日一早七點不到,梁意珂被臥室內電話鈴聲吵醒。她揉揉眼睛,趕緊爬起來。這個號碼隻有為數不多的朋友知道。


    那頭急切的聲音傳來, “你起床了嗎?”


    “左菲,怎麽了?”一大清早,咋咋呼呼的大小聲,她的頭都疼了。


    “你什麽都不知道嗎?”


    莫名其妙的話語。“知道什麽?”


    “哎呀,雜誌上寫沈師兄默認與你是情侶關係,還登了你們的照片。”左菲氣鼓鼓地說,“我是來討伐你的。搞起地下戀情,故意瞞我們這麽久。”


    梁意珂頭疼,“你在說什麽呀?”腦中閃過一道靈光,心裏咯嗒一下,莫非這就是師兄所說的方式。他一意孤行,根本就沒把她昨天的話聽進去。“左菲,”梁意珂一字一頓地說,“師兄不是孩子的父親。”


    左菲茫然,“啊?”她剛還在欣喜師兄大丈夫敢作敢當呢。梁意珂也不必再這麽辛苦,被娛樂記者圍追堵截,連學校也不能回。


    “他跟我隻是普通關係。”梁意珂說,“你幫我同冷輕傾她們兩個解釋。我現在很好。明天我會準時去學校考試的。你幫我把抽屜裏的準考證之類的準備好。拜托了?”


    左菲藏起失望之情,應允道,“這點小事,包在我身上。那你要怎麽辦?”


    梁意珂歎氣,“我會好好處理的。”


    敲開郭芷薔的房門,向她求救,“師兄對記者說我跟他是男女朋友的關係。”


    郭芷薔一驚,瞌睡蟲全被嚇跑了。“什麽!他怎麽這麽糊塗。”郭芷薔拿起桌上的手機往外撥電話,“老朋友,你怎麽沒通知我········哦,我知道了········再見!”郭芷薔合上電話,“沈朝因特意讓報社的朋友瞞住我。”


    梁意珂剛開機的手機鈴聲響起了。她看一眼,麵色凝重地說,“陸信誠。”


    陸信誠冷冷說道,“這如果就是你所說的解決方法,我不接受。”


    “那不是我的本意。”梁意珂揉著太陽穴,“我會解決好。”


    “我的孩子不可以冠上別的男人的姓。”跋扈的態度。


    梁意珂被激怒,語氣也變得不善,“那你想做怎麽樣?”


    “上次的茶館,我們再見一麵。”陸信誠停了一會,說道,“十點的時候,我能到。”


    “行。”


    等她接完電話,郭芷薔問,“陸信誠?”


    “對。”梁意珂有點累,“他知道了,很生氣。哼,都不知他憑什麽生氣?那麽理直氣壯。”


    郭芷薔歎氣,“公子哥的怪脾性。沈朝因的事情,你要出麵澄清嗎?”


    梁意珂想了想,搖頭,“那樣做無異當麵打師兄一記耳光。”她頓了頓,“一切等見完陸信誠再說。”


    “也隻能這樣了。”


    再次見到陸信誠,梁意珂不再有那種讓她吃不消的壓力,淡然許多。人果然是抗壓生物,適應力超強。


    陸信誠點的還是綠茶,梁意珂換成花茶。


    兩人對視,先開口的是陸信誠。他從口袋裏拿出一張支票,“這筆錢算是補償。”


    梁意珂眉頭微挑,等著他下麵半截的話。


    “你把孩子拿掉。”陸信誠說,“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你的理由。之前我隨你是因為我沒感到困擾。”


    梁意珂明了,“你現在覺得困擾了?”


    陸信誠坦誠地點頭,“沈朝因跟你的關係我沒興趣。但我隻要想到我的孩子姓沈,我就渾身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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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意珂拿過支票,彎起嘴角,“一百萬?”這人還真是戀上這個數字了。上次是,這次還是。


    “是的,一百萬買下這個孩子。”陸信誠一副事情全部盡在掌握的高姿態。


    梁意珂也從包裏拿出存折,連同他的支票推到他的麵前,“剛好我也有一百萬。你收下這一百萬就當我向你購買那顆精/子。從此,這個孩子跟你陸信誠一點關係都沒有。”


    陸信誠優雅怡然的麵具碎裂,他驚愕地看著梁意珂,仿佛從未認識過她。


    “從現在起我們一點關係都沒有。”梁意珂冷然地宣布,灑脫離去。她終於從陸信誠手裏奪回了一點尊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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