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碾上的兩人不再言語,這樣靜靜地望著夜空,思緒萬千。


    蘇晨想著師父,啥時候才能再見上一麵;還有梁嫂那掛滿枝頭的葡萄,啥時候可以再偷偷的吃個肚兒圓;還有那許氏燒餅還有那熱騰騰的餛飩……


    一旁的張仙師則想著最近的一切,什麽山莊、張恒墓、千子千棺、老妖婆、姓宗的、楊叔、墨羽……


    當然還有那日思夜想的老祖,這一切的一切到底為了什麽,那虛無縹緲的東西真就那麽值嗎?


    思緒萬千最終也沒理出個頭緒來,幹脆轉過頭看著蘇晨。


    “師兄,我想師父了……”


    “我也有點想他,要不我們去找他吧。”


    “真的?”


    “真的,我們明天就出發。”


    激動的蘇晨想了一會兒又緩緩的平靜下來,張仙師小心的問道:“怎麽了?蘇晨,是不是有點不舍?”


    “嗯……”


    “沒關係的,每個人對於自己熟悉的地方和人都有著深深的眷戀,這個地方就是藏在每個漂泊在外遊子心底的家鄉。”


    “你還小,這熟悉的隻有這人,這給你遮風擋雨的破廟,還有那些好吃的,但是你要記住人這一輩子不能窩在一個地方。”


    “老話說的好,樹挪死人挪活,連樹都能挪活了何況是人呢,我們就更要去看看遠方的天地,去發現更多美好的事情,去愛上更多的人,當然還有更多的燒餅。”


    “那好吧,師兄我們明天就出發吧!”


    “也不用那麽著急,你不給自己的小夥伴們打個招呼,小心再見麵的時候就沒人理你了。”


    “嗯,我想……”


    “還想什麽呢想,滾回自己的破窩裏去。”


    趕走蘇晨,翻出從楊叔那兒順來的百花釀美美的灌上一口,嘴角邪惡的一笑,心底偷偷的歎道:“瞎子陳!死瞎子,我們來了。”


    一夜無話,屋內的蘇晨輾轉反側,院中的張仙師抱著酒瓶靠著石碾做著自己的春秋大夢。


    突然一個身影擋住了這晨起的陽光,張仙師一個鯉魚打挺跳了起來問道:“誰?”


    “張仙師這才多少功夫,怎麽把我都忘了。”


    “哦,姓宗的你來幹嘛?”


    “沒事就不能來看看老朋友嗎?”


    “老朋友?我這是聽錯了,還是沒有聽清楚,老朋友?有屁快放,找我到底有什麽事?”


    “真的沒什麽事,想單純的請你喝一杯,張仙師可否賞光?”


    “這個嘛可以考慮考慮,蘇晨你收拾收拾,我和這姓宗的去喝點兒,回來給你帶你最愛的許氏燒餅。”


    望著離開的張仙師和宗初一,本已經坐起來的蘇晨,又迷瞪著眼睛躺了下去,盯著頭頂的瓦片,望著那沒頭的石像發著呆。


    “晨哥、晨哥,你在嗎?”


    正在憂傷的蘇晨被這突然的晨哥給叫了起來,連忙答應著:“虎子、狗蛋兒,你們來了,快進來。”


    “晨哥你的燒餅,正宗的許氏燒餅。”


    “怎麽,就這一塊兒?”


    “嘿嘿,晨哥你看,我們每人一塊兒都是你的。”


    “今天怎麽對我這麽好,是不是又憋著壞事呢?”


    “晨哥,想啥呢,梁嫂的櫻桃早都送過來了,讓我們想吃了就去找她,別偷偷摸摸的了。”


    “哎!晨哥,聽虎子講,你要去找陳瞎子了,是不是?”


    “嗯,有這會事,本打算和師兄今天就走,他有事出去了。”


    “師兄?晨哥你啥時候冒出來個師兄,我們怎麽不知道。”


    “就那個張仙師……”


    “張仙師?晨哥你以後會不會也會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


    “這就不知道了,說吧有什麽事,不然這燒餅吃了可不好消化哦。”


    “晨哥,你去找你師父陳瞎子,能不能幫我問問我娘啥時候回來。”


    “對、對對,晨哥,還有我,幫我問問我家的大黃還能回來嗎。”


    “還有我……”


    “晨哥,我、別忘了我……”


    望著眼前七嘴八舌的小玩伴,蘇晨不知道該答應誰了,默默地拿起燒餅美美的咬上一口。


    “哎,晨哥,你別光顧著吃啊,我們說的你聽見沒?”


    “嗯、嗯,都聽、聽見了,也記下了,你們這都是些什麽亂七八糟的事,等會兒讓師兄先幫你們算算。”


    “誰?就那五大三粗的傻大個,他會嗎?”


    一旁的虎子看不下去了,搶過蘇晨手裏的燒餅,狠狠地咬了一大口。


    嗚嗚咽咽的說道:“說啥屁話呢,那於丁家的事你們都沒聽過,張仙師比陳瞎子是差了點,那木劍劈烏雲可不是蓋的。”


    “晨哥,是真的嗎?”


    “嗬嗬,是有這麽一回事。”


    “早知道我們找他就好了,還在這兒浪費我們的燒餅。”


    “你……”


    “好了、好了,我們去吃櫻桃去吧,梁嫂那櫻桃可全紅了,比前幾天的還要甜。”


    “吃、吃吃就知道吃,沒聽見晨哥今天就打算走嗎。”


    “虎子,要不我們就去吧,順便給梁嫂道個別。”


    “這樣的話也行,反正前兩天梁嫂還問你來這,我看梁嫂最喜歡的還是你這個搗蛋鬼。”


    說走就走,幾個小屁孩兒嘴裏叼著燒餅,前呼後擁的向外衝去,撞到行人嗔怪道:“小東西被鬼追了,慢點跑。”


    落在最後麵的蘇晨和虎子,相互看了看,想說什麽又被幾個小搗蛋鬼給打斷了。


    最終虎子還是沒有忍住,小聲的問道:“晨哥,你真的要走嗎?”


    “虎子,我們之間有什麽不好說的,這一群小玩伴就我倆最大,也是最要好的兩人,有什麽就說唄,你看看他幾個多開心,哎!要像他們就好了。”


    “晨哥別想那麽多,等他們再大一點,這挨的揍再多一點,我想他們就不會這麽開心了。”


    “哈哈……也是,走摘櫻桃去了。”


    “晨哥,師父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說著話虎子從兜裏掏出一塊小小的木牌,接過來一時還看不出用什麽木頭做的,赤紅色的底裏麵嵌著一根根金線,正麵方方正正的刻著一個機字,翻過來背麵一個小小的棺材活靈活現。


    蘇晨好奇的問道:“虎子這是?”


    “師父說這是機巧堂堂子令牌,你去找你師父時,如果有什麽困難,可以拿這個根據這棺材標記找到能幫你的人,還有師父讓我告訴你,出門在外不要相信任何人。”


    “虎子,謝謝你!”


    “謝也幹啥,這是我師父給你的,我可沒什麽好東西送你。”


    “謝謝你,謝謝一直以來都把我當兄弟。”


    “晨哥你這說的什麽話,怎麽你還不拿我當兄弟,這一群小家夥不都是我們的好兄弟嗎。”


    “虎子答應我,一定要好好學這缺一門,楊叔肯教你是你的福氣,你要認認真真的去學,學到真本事。”


    “哎,晨哥,你這麽一說,你是機巧堂的堂子我也是,是不是我也要叫你一聲師兄了。”


    “這個嘛不是不可以,來叫一聲聽聽。”


    “晨哥,師兄!師兄,晨哥……”


    兩人有說有笑的去追趕那一溜煙而去的小家夥們,走到這熟悉的院門,幾個小家夥已經圍著梁嫂要這顆那顆好不熱鬧。


    梁嫂頭一抬說道:“蘇晨、虎子你倆來了,我說這些小家夥今天怎麽跟土匪一樣,不是我攔著早爬樹上去了,原來是你倆這土匪頭子也來了。”


    “嘿嘿,梁嫂,誰讓你家的櫻桃比別家的甜呢,是不是小的們。”


    “是、是是,梁嫂家的櫻桃最甜……”


    被虎子這麽一起哄,圍著的小家夥一個比一個喊的開心,蘇晨走了過來,害羞的說道:“那個梁嫂,我要走了。”


    忙碌的梁嫂頭都沒抬一下,疑惑的說道:“這吃了櫻桃還不走,咋的還要留你們吃飯啊,今天跟我這麽客氣幹啥。”


    “梁嫂不是那意思,晨哥要走了,離開這兒去找陳瞎子。”


    “哦,去、去吧,這要少一個搗蛋鬼禍害我的櫻桃。uu看書 .ukanshu”


    忙碌著的梁嫂這手明早的停頓了一下,又繼續給小家夥們摘著,每人分了一大把,笑咪咪的關心道:“夠不?不夠我再給你們摘。”


    又拿了一大把放在蘇晨手裏,輕聲說道:“你這走了,啥時候回來,這櫻桃沒你們禍害,那就沒這麽甜了。”


    “這個不知道,找到師父就回來,說不定年底就回來了,明年還能繼續禍害你這櫻桃,隻是梁嫂別再拿掃帚揍我們了,那玩意兒打人可疼了。”


    “好、好好,不揍你們了,想吃喊我給你們摘,你們倆也是,比他們都有大能不能看著點,別偷摸的就爬樹上去了,到時候再給摔了下來。”


    說完話梁嫂撣了撣衣服上的灰,沒在搭理小家夥們向屋裏走去。


    “晨哥,快嚐嚐,可甜了,上次被張仙師給攪和了,這次一定要吃個夠。”


    望著捧在手裏的櫻桃,蘇晨埋頭含上一顆,那甜甜的果汁瞬間在嘴裏爆裂開來,那股甜蜜直衝心底。


    “蘇晨,你過來。”


    “梁嫂,怎麽了?”


    梁嫂小心的打開手中的包裹,一件小小的羊皮馬甲露了出來,這整張羊皮被鍛打的柔軟如棉,精巧無比。


    “你要走了,嫂子沒啥好送你的,這個小羊羔皮子,看的蠻好沒舍得扔,做了這個小馬甲,試試看看合身不,你去找師父,送你了路上避避風也好。”


    “梁嫂,我的呢?”


    “虎子,你也要出門嗎,你要出門的話到,時候嫂子看看有沒有合適的虎皮,也給我們虎子做上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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