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外頭有清脆的響聲。


    蘇三媛第一時間睜開眼睛,赤足踩在地上,走到紗窗旁邊,那堵牆上站著一抹高大的黑影,似有察覺般,他的視線也朝著紗窗方向看來,隔著黑夜,蘇三媛不知道對方有沒有看到她。


    下一秒,白城安腳下後躍,跳下了那堵牆。


    景花睜開眼,一眼看到一團黑影趴在窗邊,嚇了一跳,情不自禁低聲尖叫了聲,慌忙爬起來摸索到火折子點起蠟燭,火光亮起才看清窗邊那人是自家小姐。景花忙將蠟燭放到桌上,去取了一雙鞋送過去。


    “小姐?”


    蘇三媛接過鞋套上,選了最近的那把椅子坐了一會。先讓景花去睡,蘇三媛坐到感覺到困意,才起身去睡覺。


    那堵牆後的那片林子,白城安靜靜地站了一夜。


    一天之中,最黑的時分,白城安才提著燈籠,提步離開。穿行在黑夜之中,往常他最不能忍受黑夜帶來的恐懼感,也常常無法在黑夜之中入眠超過一炷香,一閉眼便浮現一生所殺害的人,那一幕一幕,勾畫出了他碌碌無為的前半生。


    白城安的身影在燈籠的襯托下,風吹拂他的長衫,他的容顏冷峻,在黑夜之中,更能深刻感受到他沒有靈魂歸宿那種孤獨感。這片林子很大,四麵八方的風吹來,他就像是一片墜落的葉子,不知道根在何處。


    那年,他十一歲,提著刀戰戰兢兢的,可同伴懶得理會他年紀小,一把就將他推進虎洞中。一頭大老虎,一下子朝他撲過來,另外又有幾頭老虎陸續撲了過來,那時候他隻有一把刀,鋒利的刀刃將近身的老虎逼退,他緊挨著身後的牆,幾頭老虎虎視眈眈的。


    一地的同伴白骨,是那些剛從黑洞之中活命出來跟著老一輩的殺手,被玩弄死的。這些人除了出任務,平日裏無所事事,便玩弄年紀小的殺手,常常把他們推進老虎洞喂老虎,或掛在懸崖放一條毒蛇,或是當箭靶子……


    每根神經緊繃,對著老虎守了一夜,最終被其中一位年老一些的殺手,持刀進來,救了他出去。


    一晃幾年便過去了。時間對殺手而言,除了殺人的數量增多,經驗豐富,還有便是感到更深刻的靈魂寂寞感……


    白城安靠著樹幹,選擇了一處石塊坐下,燈籠掛在手能第一時間觸及地方。


    樹幹上稍有響聲,白城安撿了一小塊石子,隨手發了幾分內力,朝著聲響處擊去,一條花蛇在距離一口就能咬到白城安脖頸的地方,被石子命中七寸定格在樹梢上。一陣拍掌聲響起。


    浮生笑道:“這麽好的身法,怪不得能久居白衣教頭號殺手地位,無人能撼動。”


    浮生的行蹤,是在那堵牆上看阿媛居住的屋子時,突然感覺到的。若不是那一刻浮生掉以輕心,白城安很難察覺到浮生這一路的跟蹤。


    若論江湖上逃跑速度最快的,浮生敢認第二,誰還敢認第一?


    浮生歪著頭,看著白城安沉默的背影,想靠近又不能像白日一般輕易去靠近,誰不知道白城安是條毒蛇?殺人於無形之中。浮生自知速度上略占上風,卻估量不出白城安真正的實力如何。


    擇了一塊幹淨的地方,浮生看著白城安方向,出聲問道:“剛剛那個地方是蘇府吧。”


    白城安不說話。


    “那個蘇大小姐,是你喜歡的對象?”浮生笑語道。


    這一次提前預料到白城安不會回答,浮生自顧自說的評價道:“她名聲不太好,沒想到你倒是喜歡這一類型的。說實話,她……是不是因為你,才不想嫁給沈彥的?你們認識有很長時間了?”


    “閉嘴。”


    “喔。這麽快惱羞成怒了?”


    白城安起身,平聲道:“再敢跟著我,會讓你死的很慘。”


    浮生冷笑,起身想要再跟上,突然身上一陣發癢,渾身上下都癢。浮生撫摸著臉頰上莫名其妙長出的一粒一粒,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這吹來的風裏夾帶著一股明顯不屬於這的香氣,初始還是很淺的味道,到白城安離開以後,味道更濃鬱了。


    浮生提步朝著白城安剛剛待得方向去,果然那裏有一包藥粉拆開了,被風吹著往他這邊吹來。浮生捏緊拳頭,剛剛已經很小心了,沒想到白城安竟還能在察覺到他之後,在不近身的情況下輕易解決他。


    白城安先在樹後,提前服藥了解藥,並取出了媚三娘贈送他的防身之物。提前算定了浮生出現後所在的大致方位,並借著風向,將拆開的藥粉送到浮生身上。藥效發揮之際,白城安便能輕易甩掉浮生。


    渾身一粒一粒,紅通通的顆粒,布滿全身,此時若誰出現在這裏,定會被浮生此番詭異的樣子嚇死。


    城郊外,幾處宅院被大火燃燒,宅院的主人,站在門外,一家老小,哭哭啼啼。


    一行人馬,漸行漸遠。


    朝堂上,好幾本奏折參奏瓦剌的使臣往來路上橫行不法,屢次燒殺劫掠,又挾製其他部落的和他一起劫掠,勒索中原地區的貴重難得的物件。稍微不滿足,就製造事端。


    一整日,皇上抑鬱寡歡。


    錢皇後上前,替皇上按捏頭部穴位,不多問皇上關於朝堂上的事。朱祁鎮輕歎了口氣,緊蹙著眉頭,神色沉悶,連日來都是關於瓦剌部的參奏。


    脫脫不花空有大汗之名,不能節製也先勢力的發展。每要入貢的時候,脫脫不花和也先主臣二人都派使者前去,朝廷也下發兩份答謝的敕令;賞賜的東西十分厚重。按照先前的成例,瓦剌部也先的使臣不得超過五十人。


    這幾年也先想得到朝廷更多的賞賜,一年之內瓦剌使臣增至兩千餘人。已屢次下發敕令約束這種行為,也先都不拒不奉旨。


    朱祁鎮抓住錢皇後的手,扯出一抹笑安撫錢皇後,“朕去找郕王問幾句。”


    錢皇後恬淡的笑容隨著皇上漸行漸遠,化作一抹不安之色。朝堂上的事,她多少有些耳聞,卻無能為力。錢皇後斜靠著床榻,閉目輕揉著太陽穴,隱隱覺得很是不安。


    許久,邊上的宮女湊上前輕聲說道:“王公公私下裏常勸皇上動兵攻打瓦剌。”


    錢皇後不語。


    宮女又將打探到的事,全盤細細的告訴錢皇後。


    原來瓦剌這幾年來朝貢,私下裏給王公公的賄賂越來越少,今年索性忘了。導致王公公勃然大怒。朝臣不敢彈劾王公公,官員們怨聲四起。錢皇後的家人托了眼線,私下裏將消失告訴打探消息的這名宮女,試圖借錢皇後之口,勸皇上遠離宦官,親信賢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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