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白城安的問題,蘇三媛沒有掩飾,點了點頭。


    “我想改命。”蘇三媛重複了一句。


    “你付得起代價麽?”白城安冷笑一聲問道。


    代價?


    蘇三媛愣了下,並沒有很快的回答。她知道很多事情是需要代價的,隻是不知道白衣教需要的代價什麽?


    白城安邁開步子,想繞過蘇三媛,反倒沒想到前麵的纖瘦的身影擋著麵前,絲毫沒有讓開的意思。他往前走了一步,前麵的人也倒退一步依舊擋在身前。白城安歎息,真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要來這裏,見這位無聊的大小姐。


    既沒有有價值的話題聊,也沒有看的順眼的事。可就是這樣,每日習慣性的在執行任務之後,遠遠地望著這個丫頭,才會覺得心裏踏實一些。


    突然,身前纖瘦的嬌軀倒退一步,腳下踉蹌著往後跌去。白城安本能伸手去撈住她,沒想到麵具突然被一股力一扯,掉了,露出他剛毅俊俏的五官輪廓,以及他那雙狹長的鳳眼中,刹那間浮現的狠戾。


    他手腕一轉,一手摟著蘇三媛的腰,一手抬起蘇三媛的下巴,迫使她與自己的目光對視,兩人的臉挨得距離很近。可白城安似未察覺般,目光冷漠地看著蘇三媛。


    蘇三媛想掙紮,卻推不開他禁錮在腰間的手。撲麵散開的溫熱氣息,帶著藥草的清香味。她手中拿著麵具,抬頭,才看清眼前白城安的俊顏。讓蘇三媛吃驚的是,白城安跟庵裏見過的那城公子竟然真的是同一人!


    近距離接觸,能看到白城安的輪廓剛毅立體,濃眉鳳眼,皮膚竟比女子的皮膚還要白皙幾分,他薄唇抿著,眼眸微眯,冷冷地盯著自己,蘇三媛才後知後覺解釋道:“我,不是故意要扯你的麵具。”


    “我想聽真話。”白城安說道。


    蘇三媛訕訕的笑了笑,道:“我是想知道你是不是今日庵裏遇見的那個城公子,然後剛剛跌倒的時候,手就本能去扯你的麵具。”


    白城安不說話。


    蘇三媛笑容變得尷尬了,說道:“其實,我這幾日都想找你,可是一直都找不到,就想要是能看到你真麵目,或許以後找你就更加方便了。”


    白城安鬆開手,奪過被蘇三媛拿在手中的麵具,卻沒有再往麵上戴。


    “你那麽想改命,是為了什麽?”白城安目光落在蘇三媛身上,主動問道。


    蘇三媛沒有回答,沉默了片刻,反而問道:“需要付出的代價,是什麽?”


    白城安目光定格在蘇三媛臉頰上,說道:“像改命這種背因果的買賣,那老家夥,就需要你拿一條性命,跟他做交易。”


    蘇三媛怔鄂道:“那……就算是在白衣教當三年的教徒,那個護法也會提出這樣的代價嗎?”


    “那老家夥會暗地裏上門去討一條命的。”白城安說道。


    又繼續問蘇三媛,“你打算拿誰的性命做交易?你自己的?或是你身邊那幾個丫環的?”


    蘇三媛搖了搖頭,“我不知道。那個護法既然怕背因果,又為什麽要再去取別人的性命?就不怕因果背的更重麽?”


    “那老家夥,自然有躲開因果的辦法。”


    不知道是不是麵具摘掉了,之間沒有這一層隔膜,白城安回答蘇三媛的話,也變得多了起來。


    蘇三媛察覺到,便扯唇笑了笑,說道:“白城安,你有沒有辦法,帶我去偷偷看一眼,那三年一次的教徒法會?”


    白城安本想拒絕,可是看到她那雙清澈的眼眸,便說道:“後天會有白衣教三年一次的教徒法會。距離這裏,倒是不遠。”


    蘇三媛湊到白城安身前,道:“能不能用這塊令牌跟你交換,讓你親自帶我去一趟,保我安全回來?”說著,蘇三媛將那塊鐵質令牌遞出去。


    白城安將令牌接到手中,低聲道:“如果這件事告訴了別人,你該知道下場的。”


    蘇三媛賣乖,點了點頭。心情好了,蘇三媛便挑了好聽的話講道:“白城安,我覺得你長得很俊美,其實可以不用戴那個麵具的。”


    白城安蹙眉,哧了一聲,道:“有時候覺得你瞎話挺多的。”


    “……”蘇三媛一時被堵的無語,抬頭就看到白城安臉頰上浮現了一抹罕見的笑,不由瞪了他一眼,“你這人真不會聊天!”


    白城安將麵具罩到臉頰上,那雙大手,輕輕地撫了撫蘇三媛的頭發,道:“走吧,送你回去。”


    蘇三媛沒發現跟白城安之間的關係變得微妙起來,隻是覺得一隻大手摸她頭發的感覺,讓她不由的背脊發涼,尷尬了一下。


    “這兩天,我有任務,不會出現在這。”白城安提起那盞雕花燈籠,輕聲說道。


    蘇三媛抬頭,就看到白城安已經先她幾步,提著燈籠引路。微弱的燈光照耀在他周身,隻見他回眸看來,蘇三媛愣了下,總覺得這樣的場景在前世的夢境之中,似乎遇見過。


    這種似曾在夢境之中遇見過的感覺,隻有那次跟沐祈呆在一起的時候。


    沒想到跟白城安呆在一起,這種感覺更加的深刻。


    蘇三媛呢喃道:“白城安,我覺得,跟你待在一起的這個畫麵,好像在夢中見過。”


    前世的夢境之中,她真的曾夢見一抹穿黑衣看不清麵容的男子,提著一盞燈籠,在前麵走著。然後夢境之中,男子突然就被一片黑暗吞噬,隻剩下無邊的恐懼,將當時的她從噩夢之中喚醒。


    蘇三媛看著前麵的白城安,心裏頭突然生起眷戀的感覺。


    溫潤如玉的麵容,淡漠的雙眼,輕抿的薄唇,冷淡的性子。偶爾有些話多……


    白城安在她心中,漸漸地浮現出了具體的形象。她追上白城安的步伐,隻見他停下了腳步,“需要我送你進去麽?”


    蘇三媛回過神,看到那個洞,確實也覺得當著白城安的麵鑽一個狗洞,樣子挺不雅觀的。


    “你要怎麽送我進去?”蘇三媛反問道。


    話音剛落下,隻覺得身子一輕,耳邊有風聲吹過,再落到地上時,身邊早已不見白城安的身影。


    庭院之中,不見景花跟翠香跟另外幾個丫環的蹤跡,隻嗅到滿園撲鼻散開的槐花香氣。似乎隱隱還能嗅到白城安身上那股藥香味道。


    抬頭看去,院牆那邊寂靜無聲。


    “小姐,你剛剛去哪了?我跟景花怎麽都找不見你?”翠香神色緊張,從門外大步走了進來。


    蘇三媛想起白城安答應帶她去看那場白衣教三年一次的法會,心裏頭就格外的愉悅,抿唇笑道:“可能我們剛剛擦肩而過了吧。”


    “小姐,你在笑什麽?”


    “沒什麽,景花呢?今晚是輪到她守夜了麽?”蘇三媛感覺到困倦,邊伸了懶腰,邊出聲問道。


    翠香說道:“景花她今晚身子很不舒服,奴婢就跟她換了一晚,明晚才到她守夜。”


    蘇三媛點了點頭。剛想說什麽,就見景花從外麵走了回來,手中提著一盞燈籠,等她瞧見小姐跟翠香待在一起,麵上緊張情緒才鬆懈下來。沈婆子前幾日悄悄告訴自己,有個黑衣人想要殺小姐跟沈婆子。


    今晚突然就不見小姐的身影,景花這才擔心出了事,讓翠香一起去找大小姐。


    小姐現在沒事就好。


    “小姐,今晚奴婢身子不舒服,讓翠香替了一夜。小姐若是有什麽事,盡管喊奴婢過來。”景花施禮,畢恭畢敬道。


    蘇三媛瞧見景花麵色蒼白,大概猜到是女子月事,便說道:“你明天起晚點也沒事,另外記得拿些紅糖燉生薑喝。”


    “是,小姐。”景花答應了聲,便退了離開。


    進了屋子,翠香便伺候小姐躺到床上,替小姐掖了被角,蘇三媛閉上眼眸,沉沉地睡去。這一夜,她又夢到了她從屋子走了出去,然後被一片黑夜包圍,隻見遠處有個女子提著一盞雕花燈籠走了過來。


    “蘇三媛,你是我,我也是你。”那個女子的聲音響起,在空曠的夜色之中不斷地重複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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