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含笑定定的看著他,半晌之後嘴角輕輕揚起,竟是露出一抹笑意。


    認識寧踏歌兩世,第一次看到他居然也會露出這種糾結的神情來。想必這件事當真讓他為難至極,不然的話,也不會當著他的麵失態了。


    不過,她也知道寧踏歌為何會有這種反應。


    沉默了片刻,這才說道:“寧公子,這件事我自有主張。現在此事並不會影響到陛下江山的穩定,我隻想暫且不提。等日後……我自會給陛下一個交代。”


    她的話說的有些含蓄,寧踏歌似乎懂了,也似乎也聽明白她話裏的意思。隻是,寧踏歌對顧含笑也是有些信服的。若非有顧含笑在,穀梁卓不可能這麽順順當當的登基,也不可能在登基之後,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就能夠收攏民心。


    寧踏歌是自信的,甚至可以說是自負的。可是,他這輩子第一次這麽服一個人,尤其還是一個女人!這並非是說顧含笑所表現出來的一舉一動有多麽的光芒萬丈,讓人一看就移不開視線,讓人一聽就佩服無比。她習慣於將自己隱在暗處,每一次開口,每一次行事,看似隨意,卻總能讓人準確的接收到她的想法和建議。事實證明,她的建議都是正確的。最重要的是,她似乎無所不知,無所不能,讓人不知不覺的,就對她心生信任。就好像,不管發生了什麽事情,她總能鎮定應對,輕鬆化解。


    這副淡定從容的模樣,這輩子寧踏歌隻在兩個人身上看到過。


    一個是先皇,另外一人,正是顧含笑。


    先皇能這般從容,是因為他君臨天下多年,自然而然的也就養成了這等氣勢。可是顧含笑不同!她不過才十六歲,這才是讓寧踏歌對顧含笑愈發看重的緣由。


    所以,既然顧含笑都這麽說了,寧踏歌稍稍遲疑了片刻,也就應了下來。


    感情的事情,不是外人所能插手的。他若是牽連其中,隻會讓這件事變得更加的複雜。


    再者……


    寧踏歌似乎這才想起自己對顧含笑的那一點小心思,淡淡的苦澀在心口,在舌尖彌漫開來,讓他覺得連自己的笑容似乎都變得苦澀起來。


    若說不渴望,那隻能勉強自欺欺人!他對顧含笑,是有著真心的喜歡。走的越近,了解的越深,心中的喜歡也就愈發的深沉。


    這樣聰明又讓人折服的女子,讓人如何能放開渴慕之心?


    可是,寧踏歌也是聰明的。若說最初他或許還能奢望,可是當初在寧府看到那一幕之後,他就學會慢慢放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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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縱然喜歡,卻不能再奢望去擁有。


    因為,顧含笑是那樣的清傲,就仿若濁世青蓮,孤傲而立,能得她微笑相對已經是最好的獎勵。再想要更多,隻能是奢望。她是防備的,不管是對誰,都是清清冷冷,隻能靠近,卻無法真正走進她的內心。她就像是渾身長著刺,她不需要外人的靠近。可是在那一天,在昏暗之中,她就這麽靜靜的任由那個高大的男人從背後抱著她,將她所有的脆弱,全數展現在他眼中。


    那該是多麽深沉的愛意,才能讓她如此放心的將自己的弱點放在別人眼皮子底下?


    那該是多麽濃重的信任,才會讓她在那種時候,那種地方,毫不遮掩的展露她的信任?


    寧踏歌不嫉妒嗎?不怨恨不羨慕嗎?


    他不是聖人,他也嫉妒,怨恨,甚至羨慕!


    可是,那又能如何?


    寧踏歌心尖兒上泛起的苦澀驀然揮散,眼底恢複一片清明!


    是啊,那又如何?簡單的四個字,道盡了所有!


    他之於顧含笑,至多也不過是個尋常朋友。顧含笑心中所係何人,心儀何人,於他又有何幹?他,又能如何?


    若是依舊喜歡,他盡可繼續喜歡下去,就如之前那般,不過是他一人的喜歡罷了。若是可以放手,他也可從此放開心,或許有一日便能遇上一個能夠屬於他,又讓他喜愛之人。


    他,仍然是喜歡的吧?所以,以朋友的身份站在她身邊,看著她微笑,看著她自信的模樣,直到有一日,他可以放開了為止……


    “寧公子?”顧含笑輕輕揚眉,寧踏歌今日似乎有些不對勁,已經是第二次走神了。


    寧踏歌驀然回神,微微一笑:“四小姐,我們也回去吧!這個柳晉可堪一用,正好借機跟他所推薦的那幾人接觸一番,看看到底如何!”


    顧含笑從不會去追問什麽,見狀也隻是淡淡頜首,道:“也好!”他不願意說,她自不會多問。


    兩人並肩而行,緩步走回場中。相比之前的氣氛,此時兩人周遭圍繞的氣氛反倒是要溫和了一些。


    “去哪兒了?”魏然不知何時走了過來,恰好擋住了兩人的去路。瞧他的樣子,適才應當是發現兩人離開此地了。


    寧踏歌微微一笑:“隨意走走而已!”


    魏然眉頭輕輕皺了皺,低頭看著顧含笑,眼底漾著柔情和暖意:“含笑,你……”


    “蕭寒!”顧含笑忽然開口,聲音清冷如昔,“兄台認錯人了,我是蕭寒!”說罷,也不管魏然神情一變,徑自從他身畔走過。


    倒是寧踏歌淺淺一笑,解釋道:“寧武,蕭寒,小侯爺該明白才是!”


    魏然倒也沒有借機跟寧踏歌說些什麽,聞言也隻是溫和的笑了笑:“是我唐突了!”


    寧踏歌緩緩搖頭,笑容也減了幾分:“此話卻是不該跟寧某提起!”


    見他也是頭也不回的跟著顧含笑走開,魏然的眉頭輕輕皺了皺,若有所思的看著兩人的背影。


    不過很快,他便收回目光,掛著溫和的笑容,跟周遭的舉子們隨意的交談起來。魏然平日裏展現出偏偏風度,笑容親和,身上偏生又帶著那種有底蘊的世家培養出來的底氣,舉手投足間散發著自信,讓人不自覺的就會高看幾眼。這麽一來,他倒是很快就能跟這些心高氣傲的舉子們交談到一起。


    顧含笑並沒有在意魏然的事情,兩人已經沒有任何關係了,要有也不過是仇恨。而她現在不想去關注兩人的仇恨,自然也不會把魏然掛在心上。


    目光微轉,本想找一找原先設想好要關注的那幾人,視線卻在看到某一人的時候,驀然一頓……(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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