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議完內務府編外人員就業問題,康熙又命崇琦擬旨,著軍機處、六部商定內務府改製。並且明確指出,內務府製度,已經不能適應朝廷新政,必須徹底改革,從根上清除貪腐、勾結問題。


    說到這裏,康熙瞥一眼奕x,原本,這件事交給老七最為合適,隻可惜,誰叫他娘是烏雅氏呢!歎口氣,“你們商議定之後,上個條陳給朕。這件事,由文華殿大學士肅順主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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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奕d低頭,恭敬應下,侯皇帝無事,帶著眾臣告退,回朝房議事。肅順跟在最後,出了門檻,想了想,還是折身,對著守門太監拱手:“煩勞公公通報,大學士肅順有事啟奏萬歲。”


    這天,承恩公府大夫人協薑夫人前來,送來莊子上新下的西瓜、黃瓜、豆角,說是給主子娘娘嚐嚐鮮。又捎來兩麻袋寧夏特產,說是費揚古孝敬娘娘的。梅梅留兩位夫人吃飯,一時忙了些,給康熙送飯,就晚了一刻。


    到了殿外,梅梅停住腳步,轉身接過來王嫂手中食盒,親自抱進殿內。恰巧肅順從殿裏出來。二人一照麵,肅順略行個禮,低頭走了。梅梅則是微微一笑,依舊領著王嫂、牡丹給皇帝擺飯。


    剛才那一幕,康熙看的清楚。雖然,他不知道二人之間曾經發生過什麽,但是,他很清楚,皇後眼中,再也不會出現肅順的身影。


    看著飯菜擺好,都是時鮮蔬菜,康熙輕鬆笑笑:“內務府一下子少了那麽多人手,居然還能送來這麽鮮的菜,真是難得了。”


    梅梅聽了,噗嗤一笑,吩咐王嫂帶著人到外頭伺候著,坐到康熙對麵,小聲解釋:“等他們?咱早就餓死了。不瞞您說,自從去年您整治內務府以來,他們送來的東西,我就不敢再用了。尤其吃的東西,都是叫承恩公府直接從莊子上拉來,我先試過沒事,這才敢做好了飯給您送來。別說我,就連祺妃她們幾個內務府沒人的宮位主,連同公主所裏,我都提醒過了。重華宮那裏,我悄悄知會過六福晉。大人還好,那裏頭,可是有好幾位小主子。防人之心不可無,總要為孩子們著想才是。”


    康熙看皇後一眼,想想肅順方才說的話,點點頭,“難為你,自家一堆的事兒,還要替老六家的操心。”


    梅梅笑笑,“也沒什麽,不過兩句話的事。您別看我跟六弟妹麵上看著不親,其實,我心裏頭,挺稀罕這人的。”


    “哦?”那個拎不清的,有什麽好稀罕?


    梅梅笑笑,沒做解釋。過了一會兒,看康熙一直在看自己,隻好笑著說:“六弟妹長大了,經過這幾年,成熟不少,說話做事,讓人看了心裏喜歡。”


    康熙點點頭,“瓜爾佳氏的姑娘,還是靠譜的。”隔了一會兒,笑著對皇後說了一句:“其實,朕也挺稀罕你的。”


    梅梅低頭喝粥,隻作沒聽見。等到康熙吃完飯,收拾碗筷時,不小心,手一滑,筷子砸到炕桌上。康熙伸手撿起來,遞給崔玉貴,命他們收拾好退下,輕聲埋怨皇後:“你抖什麽?”


    “我……”梅梅低頭,不肯說話。康熙也不催她,二人隔著炕桌,對麵坐著,一個低頭不語,一個淡笑靜候。皇後不說話,康熙也不吭聲。這個皇後是個性子怪的:表麵上看,溫柔大方,標準的一位封建皇後;其實,她的內心,敏感而剛烈,猶如一塊青石,堅硬堅硬的。要想得到她,隻有水滴石穿。


    梅梅心裏也在忐忑不安。


    每天淨對著一個人,就是塊石頭,也能產生感情,更何況,這家夥還時不時弄些甜言蜜語,搞些糖衣炮彈襲擊。原本以為,送幾個美人兒嬪妃到他跟前,定然就能轉移其興趣。哪知道,百年好色君王,居然專一起來。以前他不明說,自己隻當不知道,如今直接告白,可要如何回答是好?


    康熙等了半天,隻見皇後交錯握著兩隻手,老老實實坐在一旁,既不說好,也不說不好。自己先笑了,靠過來,拍拍皇後後背,“行了,你也別不好意思了。你我夫妻,閨房之中,什麽話說不得?總一本正經、相敬如賓,就一定好了嗎?”


    梅梅聽了,低頭笑笑,“您說的是,是我太古板了。”


    康熙差點兒沒笑出來,古板?你不看看,自從你來後,宮裏規矩都改了七七八八了,還古板?頓了頓,換個話題:“肅順說,這次內務府大反腐,朕不看奕d情麵,接連流放了他的連襟之父與幕僚。他說,他很擔心,朕與儲君會因此產生隔膜。你怎麽看?”


    梅梅急忙搖頭,“此乃朝政,我不懂。”


    “雖為朝政,也是家務,就拿你懂的說吧。朕並不是非要你想個辦法出來,不過是,除了你以外,不知道還有誰能說了。”


    梅梅回頭,看一眼康熙,輕聲問:“皇上,那您希望,您與六弟之間起衝突嗎?”


    康熙沒有回答,對於皇帝跟儲君之間的關係,他並沒有處理成功的經驗。


    梅梅歎口氣,“五年了,從您開始施行新政以來,五年了。這五年裏,您與六弟精誠合作,國家逐漸興盛起來。然而,積弊難返,別說一個五年,就是三十年成就,隻怕,離您最開始的設想,還差許多吧?”頓一頓,慢慢說,“臣妾惶恐,鬥膽說一句:不管什麽關係、什麽時候,矛盾總是存在的。請您不要害怕產生隔膜,您應該關注的,是如何與儲君求同存異。六弟夫妻兩個,都是性格純正之人,驕縱脾氣是有,但是,若論小心眼、陰謀詭計,臣妾還沒見過他們私底下用。皇上,這次內務府事件,六弟夫妻倆若是明白您的苦衷,也一定會支持您的。您說呢?”


    康熙聽完,歎口氣,“肅順也是這麽說的,他勸朕,與六弟之間莫要產生隔閡,要及時與他溝通。以免將來帝儲不和,朝廷不穩,禍及百姓。你們兩個,倒是想到一塊兒去了。”不是分了?還這麽默契!


    梅梅笑笑,不理會“肅順”二字,“六弟妹那裏,我會帶著祺妃,一同去好好安撫的。”


    康熙點頭,皇後都這麽配合了,他還賴著吃醋,多少缺了些男子漢風度。


    奕d中午回重華宮吃飯,對瓜爾佳氏提起內務府兩位總管大臣處置。瓜爾佳氏聽言,五姐公爹居然要流放新疆,五姐姐還不知道要跟著受多少罪,登時流下淚來。


    皇後說六福晉長大了,還真不沒虧說她。人嘛,總是在競爭中,才能快速進步。經過與佟佳氏、富察氏、高佳氏等人輪番比拚,瓜爾佳氏總算知曉自己不足之處,對外人,學皇後端莊賢惠,獨自與奕d相處之時,就學高佳氏等人溫柔小意。


    奕d本就不是寵妾滅妻之人,原配夫人如此行事,他也樂得寵愛尊敬。因此,一見福晉流淚,急忙揮退眾人,拉到懷裏小心勸慰:“你放心吧,姐夫那裏,我會命人暗中照顧的。等過兩年,風聲過了,再想法子調回來,也就是了。再說,新疆也不是十分過不得,先前林則徐老大人不就在那裏為百姓做了不少實事?說不定,姐夫他們,還因禍得福呢!”


    瓜爾佳氏捏著帕子,靠在奕d懷裏,柔聲說道:“妾身心裏難受,並非全為五姐姐命苦。妾身最為擔心的,是爺您啊。爺,自從三格格出生,這一年多來,整治內務府,就沒消停過。如今,更是接連撤了爺您的左膀右臂。爺,叫我如何不擔心呢!”


    瓜爾佳氏再拎不清,她娘家也是官宦世家,論宮鬥或許不如內務府世家姑娘,論朝廷風向,她的政治覺悟,就不是烏雅氏等人可比的了。


    因此,奕d一提,瓜爾佳氏立刻想起很早很早以前,他們瓜爾佳氏另一位儲君姑爺。那一位,當初可是正正經經祭天冊封的殿下,捧在聖祖手心兒裏的嫡子呢!


    媳婦輕輕一提,奕d心中跟著一沉。皇兄當初在病床前,冊立他為儲君,絕對是真想將江山托付。隻是,五年時間過去了,皇帝身體越來越穩健,國家朝廷也越來越興旺,過不了幾年,載淳長大成人,當初“主幼國疑”之憂,將不複存在。朝中絕非鐵板一塊,各方勢力,勢必,會有一次爭奪。到那時,皇兄的心,還會如五年之前,那麽堅定嗎?


    奕d跟福晉吃完飯,依舊回到前麵朝房辦差。誠然,國家是皇兄的,但新政是自己一點一滴搞起來的,若是因為心中一絲懷疑而懶怠罷工,奕d自認做不到。


    剛進屋子,就見一人負手立於窗前,聽見他進來,笑著扭頭招呼:“回來了?”


    奕d看清來人,急忙甩袖子行禮,“給皇上請安!皇上,您有事,命人傳喚一聲就是。怎麽親自來了?”


    康熙笑著走過來,親自扶起奕d,“沒什麽大事,你嫂子說,趁著太陽不算十分毒辣,出來走走,對身體好。”


    奕d急忙笑著扶康熙坐下,親自倒水奉茶。康熙接過來喝一口,“嗯,不錯。天平天國滅了之後,這雲霧山茶也能順順當當進貢了。六弟啊,說起來,你舉薦的曾國藩、李鴻章、張之洞等人,可是做的很不錯啊!”


    奕d笑著陪坐,“皇上知人善任,臣弟不過是引薦引薦,不敢居功。”


    康熙點頭,“你也別謙虛了,該是你的,朕總要給你。”奕d聽了,心裏一震,低頭不敢答言。


    沉默半天,康熙又問:“流放新疆的兩個人,都安排好了?”


    奕d點頭,頗為不好意思,“是臣弟監督不嚴,致使內務府蠹蟲猖獗,臣弟知罪。”


    康熙抬手,摸摸奕d腦袋,“你呀,你以為,朕是生你的氣,才變著法兒折騰內務府?錯!內務府裏,你的人再多,那也是皇家的奴才。朕會因為一兩個奴才置氣跟親弟弟?朕處置內務府,不為別的,是為了你呀!”


    奕d迷糊了,真的假的?跟我有半文錢關係?


    永壽宮內,梅梅握著六福晉的手, “好弟妹,有件事我說了,你可千萬別急。回去以後,也別忙著處置她。隻是,往後做事,千萬防著她,也就是了。”


    祺妃對著佟佳側福晉一個勁點頭,“是啊,等會兒你們回去,可一定要當做什麽都不知道。往後,尋個由頭,發落了她,也就是了。”


    六福晉撇撇嘴,皇後啊,你這又演哪一出哇?


    佟佳側福晉瞧一眼祺嬪,難道——要收拾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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