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梅梅則是抱著一堆秀女冊子,坐在永壽宮發呆:肅順你啥麽意思?把人家爹判了罪,閨女還送來選秀,就不怕上演秀女為父報仇,刺殺君王的戲碼?


    康熙氣了半天,晚上順著小巷,悄悄來永壽宮睡覺。夫妻倆一通氣,齊齊罵肅順:忒不是東西!你說你按《大清律》判那些家眷跟著流放多好,還什麽家眷無罪,不應並罰。一大堆旗人,留下來又沒有生活來源,這不給我們夫妻找麻煩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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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一年來,皇後“靜養”,永壽宮少了宮妃走動,總是一派平和氣息。康熙習慣了每天到皇後這裏坐坐,說說話,談談戀愛,培養培養夫妻感情。有時候坐的時間長了,直接就睡在永壽宮裏。唯一不足的是,每當自己稍稍表達那麽一絲絲“興趣”之時,皇後總是推說自己腿疼,剛貼了膏藥,一股子膏藥味兒,怕是熏著了萬歲爺,請您移駕別處,或者請別宮妹妹來侍寢。她們多日不見您,都十分想念雲雲。


    次數多了,康熙也試探出來:這個皇後,並不是為某人守身,而是,這丫頭她就是個貨真價實的那什麽冷淡!


    燈光下,康熙瞧著皇後雪白脖子發呆,心情鬱卒,恨不得張嘴啃上一口。


    梅梅故作沒看見,搖著團扇嘟囔:“這話怎麽說?朝廷隆恩,沒有降罪貪官妻兒。我沒話說,畢竟罪不及妻孥。可按理,既然父兄犯罪,斷沒有女妹接著選秀之理。皇上啊,去年您忙著接待外國使節,將選秀推到今年。可小選名冊上,一半都是獲罪官員之女、侄女、族侄女或者妹妹、堂妹等等,總之,不是同族的,就是親戚家的。總不能,全篩下來吧?”這些秀女怕是個個肩負複興家族之重大使命,定然會動用各方麵力量參選。就是想全篩下來,也沒那麽容易。


    康熙瞥一眼皇後,淡淡一笑,“皇後啊,上一次選秀,你不是定下來,有太醫把脈一關嗎?”真是頭發長、見識短,饒是你美若天仙、才華橫溢,體檢表一旦寫上“有病”,更怕是寫上“不宜受孕”,想進後宮,登天難!


    梅梅聽完,不住點頭,“萬歲爺說的是。臣妾怎麽就沒想到呢!”果然,還是要動用“體檢門”呐。


    康熙輕而易舉、毫無愧疚定下此計,帝後二人閑來無事,對著滿蒙秀女名冊,挑出兩個家世清貴的,一個賜婚惠郡王,一個嫁到克勤郡王府,為克勤郡王晉祺嫡福晉。


    對惠郡王福晉人選,梅梅並無異議,看看克勤郡王福晉,“鈕鈷祿氏?”


    康熙湊過來,下巴壓到皇後肩膀上,順著皇後眼神瞟了兩眼,“嗯,還是皇後遠房堂妹呢。果毅公之後,定然是個不錯的。”


    梅梅一笑,“臣妾的嫡母就是克勤郡王府的姑娘,再指一個鈕鈷祿氏嫁過去,隻怕不合適。皇上啊,咱們再瞧瞧其他人家可好?”


    康熙拿下巴蹭蹭皇後脖子,瞧皇後臉不紅、氣不喘,哀歎一聲自己命苦,怎麽偏偏看上了這麽個“一年一次”的。瞧皇後笑著看自己,故意笑笑,吹著皇後耳垂柔聲回答:“朕瞧著不錯。這十來年,鈕鈷祿家除了你,也沒有幾個嫁到宗室裏頭。選了你堂妹,將來,你在宗室裏頭,也能有個照應。”


    梅梅一笑,捏捏耳垂撓癢癢,笑著回答:“皇上有所不知,我這位堂妹自小跟費揚古一起玩,學的——有些潑辣!”我怕她跟克勤郡王打起來。


    康熙不以為意,張嘴去咬皇後衣領扣子,“潑辣?再難纏,也沒有那些罪官家屬難纏啊!”


    康熙這麽一咬,梅梅覺得更癢了,歪歪頭避開,笑問:“皇上也遇到難纏的事了?我雖然不關心政務,可也聽說過,犯下如此大罪之家,都是要舉家流放的。皇上難道是憂心流放何處?”


    皇後躲開,康熙沒什麽好玩的,一擺手,“你不懂。”也不叫宮女伺候,自己脫了衣服,躺被窩裏了。


    梅梅坐到床邊推一把,“皇上,洗了腳再睡唄!”


    康熙著實累了,剛才跟皇後鬧著玩不覺得,現在腦袋一粘枕頭,睡意順著脖子湧上來。嘟囔著回答:“困,不洗!”


    梅梅無奈,隻得自己到外麵洗漱更衣。等到安置好了回來睡覺,康熙已經蓋著被子,呼呼大睡了。薄被一半蓋在身上,一半留在床上。梅梅抿嘴,小心躺到床上,拉過薄被,蓋到肚子上,閉上眼。


    也不知過了多久,梅梅翻個身,迷迷糊糊將要睡著之時,康熙跟著翻個身,兩人湯勺一般,疊在一起。後背乍然貼上男人平坦胸膛,梅梅一個機靈,渾身肌肉緊繃起來。等了半天,不見康熙有絲毫動作,輕輕喚一聲:“皇上?”


    “呼呼——”


    梅梅輕輕出口氣,拉過被子一角,重新蓋到肚子上。


    等到懷裏人筋骨放鬆、呼吸均勻,室內一片靜謐之時,康熙睜開眼睛,抬起頭,對著皇後耳畔,輕輕親一口,“皇後,你到底要朕等到什麽時候?”


    第二天中午,梅梅去給康熙送飯。隨行宮人中,有兩位生麵孔。康熙隨意一瞥,二人皆著二等女官服色,看年歲,大概三十出頭,隨口問一句:“你宮裏新來的宮女?”皇後啊,雖說選秀年齡改了,可你這改的也太離譜了。三十多歲的老姑娘也往宮裏拉,等出了宮,可就真嫁不出去了。


    梅梅一麵布菜,一麵笑答:“哪呀,是臣妾特意挑婦人,充當女官。”轉身叫來二人,“王嫂、李嫂,今日是你們第一天伺候萬歲爺,過來見個禮吧。”


    二人急忙上前,磕頭請安。


    康熙愈發奇怪了,命二人到門口守著,喚皇後到跟前,小聲問:“宮裏找嬤嬤都是有規矩的,她們倆,怎麽看怎麽不像寡婦啊?”


    梅梅張張嘴,半天才嗔笑著埋怨:“皇上,她們都是身家清白兩家婦女,可不是曹寡婦之流,您——您想哪兒去了。”


    康熙咳嗽一聲,奕},瞧你惹下的風流債,這都多長時間了,還有人記得曹寡婦呢!沒辦法,隻得解釋:“你身邊女官不都是女孩兒擔任,怎麽這次選了兩個媳婦啊?”


    梅梅一笑,坐到康熙對麵,給他夾菜,嘴裏慢慢說:“我這不是想著,我身邊宮女裏頭,出了兩個貴人了。要是再挑模樣齊整的,難免還得您多花錢養皇妃。索性,趁機挑兩個媳婦。她們家裏都有兒有女,不用費心,進了宮,也不用擔心嫁人之事。一個月,還能回家四天跟相公、兒女團聚。做起事來,她們安心,我也放心。您呢,也不用操心。”說著,對著康熙咯咯笑兩聲,眯著眼等著看笑話。


    康熙抿嘴,憋了半天,總算說了句:“這——就算是吃醋了?”皇後啊,你總算不裝賢惠了。


    梅梅撇嘴,“說什麽呢!一國之母,怎麽能吃醋呢。我說實話吧。我呀,是看那些宮女出宮嫁人難,這才想著,改了自己宮院規矩,挑媳婦做女官。雖說剛開始吧,參加選秀的姑娘可能還埋怨,這不跟我們搶飯碗嗎?可是,轉念一想,不能按照舊製入宮,不還有嫁人生子,更好的一條道嗎?有了好的歸宿,那些世家,尤其是內務府世家,自然也會感激我的。人之本性,誰有了更好的路子,也不願意伺候人呐。”說完,歪著脖子去瞄康熙。


    “嗬嗬,”康熙盯著皇後看了半天,最後,輕聲問:“腿好了嗎?今天晚上,朕可不想再聞到膏藥味兒?”


    梅梅聽了,愣上一愣,隨即明白康熙話中所指,抿抿嘴唇,正色回答:“今天,臣妾家親戚要來。”說著,端坐在桌前,起筷子吃飯不提。


    康熙憋悶,怪不得,今天故意拿小眼神兒勾搭,原來,是有恃無恐啊!哼!


    氣歸氣,皇後明示暗示,康熙還是聽懂了。要想社會安定,就要為百姓解決就業問題。而應對那些獲罪家眷最好的辦法,是指一條更好的路子。


    第二天小朝會之後,與軍機處大臣商議,依照肅順等奏表,定下前總管內務府大臣、現阿克蘇辦事大臣舒興阿、總管內務府大臣寶]監察不力之罪,降職流放新疆,判幾位內務府領事終身□□並抄沒家產、收回朝廷所發房屋,僅留數間,供家眷度日。


    判決書下達當日,康熙對著群臣訴苦,說什麽“朕力行節儉,沒想到,內務府還是貪得無厭,其行其狀,甚於碩鼠。這些人本該抄家滅門、流放九族,朕不忍心看著丈夫之罪,禍及妻孥。故而,行特赦,免了他們抄家滅族流放之苦。”瞥一眼奕d,“六弟呀,這些人,雖說是奴才,可是,幾代人為皇家辦事,早就習慣養尊處優、不通俗物。一旦沒了貪腐所得,哪怕是朝廷寬厚,所撥房屋,過不了幾天,也全叫這些敗家子倒賣一空。你看,給他們找個什麽差事,叫他們得以度日呢?”


    奕d想了想,“皇上,現今陝西、蒙古正在建廠,不若,讓他們做工去吧?男丁可以到軍工廠、鋼鐵廠,女眷能到紡織廠。”


    肅順低頭撇嘴,還去做工呢,那幫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走一步喘三喘,到了陝西、蒙古,不純粹給人家蒙古親王、陝西總督添負擔麽!


    康熙忍笑擺手,“那麽重的活,朕不忍心呐。”


    不忍心您還判了他們當家的罪!眾臣正嘀咕著,戶部尚書文祥出列,“皇上,臣看此次獲罪家族,大多是內務府參與買辦、皇商之家,或者與皇商有姻親故交。如今,朝廷正是開放口岸、對外通商之時,不若,讓那些世家子弟,學做外貿?”


    大學士靈桂低頭,“文祥你真夠狠的。好好的旗人,做什麽生意!那是賤民才操持的生計。”


    康熙聽了,則是拊掌大笑,“不錯,此話深得朕意。文祥啊,這件事,你跟榮祿去辦吧。他不是才升了戶部侍郎嗎?年輕人,多鍛煉些好!”


    靈桂聽了,心裏也不敢再埋怨了。榮祿誰呀?那是自家姑爺,萬歲爺擺明了想提拔姑爺,就是再反對,也不能在這當口上,給姑爺擋道不是?


    文祥拱手應下。


    康熙暗自得意,皇後說的是,有了更好的出路,那些人的就業問題,就不用朕操心了。


    接下來,就是為內務府換個體製的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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