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還沒死透,本能的往屍坑方向咬,但已經不能爬動了。


    看著它,我突然回想起張大爺臨終時對我說的那句話:"與鬼同則為仙,與鬼異則為邪。"原來張大爺指的''鬼'';並不是鬼,而是漫山遍野的''仙'';。出馬仙尊重生靈,生靈就會同樣尊重出馬仙。


    水鴨脖子當初並沒有害我的意思,但我卻把它腦袋捏扁了,這是大自然對我的懲罰,更是成為出馬仙必經的一課!


    這會兒屍坑裏的濃煙又開始重了。我拚盡全身力氣站起來,看了看手裏的水鴨脖子,咬著牙向屍坑走去。既然是我讓它不能動了,那我就要送它過去,否則我這輩子都成不了出馬仙。


    等走到屍坑旁邊時,我不經意往下瞅了一眼,地下的景象驚得我頭皮發麻,心跳加速,本能的驅使下幾次想要逃走。以往看不見的媳婦兒都是拉我逃離危險,但這次,她卻推著我的後腰,不讓我離開。


    在我的腳下,是一個巨大的地下坑洞,裏麵根本就不是僵屍,而是山跳,密密麻麻數以千計,全都堆積在一起。大部分已經被毒蛇咬死,沒死的像是蛆蟲一樣,在屍堆裏蠕動,攀爬。這些山跳身上穿的衣服雖然破爛,但和我先前見到的那個山跳一模一樣,就像是被統一埋進去的。


    小時候張大爺為了不讓我們這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犢子來後山,經常嚇唬我們,說後山有巡遊墓兵,小心被抓了去守墓。看著這些山跳,我突然意識到,這個嚇唬小孩的故事居然是真的,十幾年前咬了張堅強二舅的僵屍,和前幾天襲擊我們的山跳,全都是守墓的陰兵!


    在我慌神的時候,有幾個山跳聞到了我的人味,瘋狗一樣沿著坑邊往上爬,綠油油的眼睛,白森森的獠牙,看得我心裏發慌。我不敢再耽擱,趕緊把水鴨脖子扔了進去。


    雞冠蛇是大興安嶺的傳說,水鴨脖子也不含糊,剛進坑屍氣就散了,根本就不用咬。


    見山跳全都沒了動靜,我軟綿綿的坐在地上,呼哧呼哧的喘著粗氣。


    這會兒太陽快下山了,山跳是死光了,但晚上呆在後山還是懸,我趕緊去找張堅強和胖子。等走到山口的大楊樹時,就胖子一個人趴在那,張堅強不知道哪去了。我心裏又氣又急,明知道被鬼遮眼了還亂走,這不添亂嗎。


    踹了踹胖子的屁股,心思問問他張堅強哪去了,結果踹了好幾腳也沒動靜。我覺得不太對,趕緊把他身體翻過來,一看到他的臉,我心裏咯噔一下。胖子的臉竟然被撕了,脖子上還有倆窟窿,跟那天我們在山口見到的無臉男屍一模一樣!


    我眼看著山跳死絕了,這又是從哪冒出來的?我生怕有漏網之魚,趕緊把手伸進褲腰,上次我砸死李大爺的小蛇一直養著呢,就怕有個萬一,還真就被我給猜中了。


    隻要我把它放地上,它往哪那邊跑,山跳八成就在哪邊。可不知道為什麽,我剛把它放地上,它就跐溜一下沿著我的手指頭鑽進我的袖子裏,死活不肯離開我。它可不是舍不得我,蛇這玩意兒一害怕就喜歡往洞裏鑽,這附近肯定有什麽讓它害怕的東西。


    甭管是啥,肯定不是啥好東西!


    "強子,還活著吱一聲。"我壓著嗓子小聲吆喝,周圍靜悄悄的一片,沒有半點動靜。


    我生怕張堅強跟胖子一樣,被撕了臉,在我急的發慌時,看不見的媳婦兒突然推著我的腰往山下走。我還以為她不讓我呆在這,剛要掙脫她,我就瞧見張堅強在一棵榛子樹下麵,玩了命的轉圈跑。


    我鬆了口氣,趕緊過去拉住他:"強子,你跑什麽呢。"


    一聽見我的聲音,張堅強激動的差點沒哭出來:"娘了個蛋,老趙,你可把我害慘了,把我和胖子扔在那就不管了,你安的什麽心!"


    聽張堅強說,我剛走沒多久,他倆就聽到旁邊有動靜,可也不敢亂動。結果沒一會兒,胖子就開始慘叫,還以為是被山跳咬了,嚇得張堅強撒腿就跑。他以為自己跑出去挺遠,實際上離胖子還不到五十米,一直在大樹下麵轉圈呢。至於到底是什麽東西撕了胖子的臉,他也說不上來。


    後山的怪事兒不是一樁兩樁,能解開的卻也就是一樁兩樁,刨根問底對誰都沒好處,我倆連胖子的屍體都沒管就下了山。我跟張堅強說,其實胖子的運勢很旺,第一次進後山的事兒,我到現在都覺得很神奇。這次胖子死就死在把主意打在了大墓上,倒不是被大墓妨死,而是邪念敗運。


    事後胖子家裏人還到我們村找過,一聽說死在了後山,當場就報警了,結果鎮警察連來都沒來就給報了意外死亡。我還沒來得及替胖子的家人難過,我爸就開始不舒服,先是拉血,然後吃不進飯,在鎮醫院也檢查不出啥。為了湊錢,我把小賣部裏的貨全都便宜賣給了鎮超市,去了市裏一檢查,胃癌晚期,沒得治。


    我爸這一死,我媽也一天不如一天,知道自己不行了,就趁我不注意跑到後山,最後怎麽死的,死在哪,我都不知道。


    我爹媽死的太急了,我還沒反應過來就成光杆司令了,連小賣部都沒了,吃喝拉撒全靠種我爹媽那幾畝薄田。


    好在後山的事情看樣子已經告一段落了,並沒有再發生什麽稀奇古怪的事,可就在我以為要孤孤單單走一程的時候,我的生活又出現了意外。


    有一次我去鎮上買農藥,一老頭看見我,扯著嗓子就吆喝:"你不是張玉修他徒弟嗎?"


    我當時還挺意外,因為我壓根不認識他,後來問了問才知道,他和張大爺是師兄弟,都是出馬仙,姓劉,叫啥忘了。張大爺死的時候讓附近的野仙照顧我,他也是從附近野仙嘴裏知道我的。


    聽說我爹媽不到一個月全死了,老頭歎了口氣:"你也甭難過,我和張玉修都是從小死爹媽,打一輩子光棍。但凡是當了出馬仙,這輩子也就隻能跟野仙打交道了,野仙不妨咱們,但是妨別人啊,親爹媽也不成。"


    敢情我爹死娘失蹤,都是這狗屁出馬仙害的?當時我就感覺渾身熱血沸騰,就差把眼前這糟老頭子生吞活剝了。可轉念一想,卻是張大爺舍命救了我,否則,我老趙家恐怕就該斷後了。


    我想通了結症,心裏也不再糾結。說到底我還該感謝身為出馬仙的張大爺。當下對待張大爺這個同門師弟的態度也好了許多。


    "問題我現在算不上出馬仙啊,我跟我們村的雞說話,雞壓根就不搭理我。"


    老頭樂了:"你咋不跟牆說話?別以為我不知道去年後山的事兒,附近的蛇都快死絕了,你敢說你不是出馬仙?小夥子,慢慢來吧,總有一天雞會搭理你的。"


    我心想,拉倒吧,雞要是搭理我,我特麽以後還不能吃雞了呢。


    臨走的時候,老頭冷不丁問了我一句:"那個老道活了死了?"


    我被他問愣了,往回走到一半我才明白過味來,合著這老頭說的是秦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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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扒拉扒拉手指頭,秦教授他們已經進去小四十天了,是死是活也沒點動靜,要不是老頭提起來,我都忘了。


    我忘了,有人沒忘。沒過兩天,四輛叫不出名的大吉普車就出現在我們村,不多不少整二十個人,清一色的大老爺們。進了村誰也不找,專找我。又是套我話,又是給我下馬威,搞得我雲山霧罩。最後弄明白了,原來是秦教授口中的''大部隊'';。


    十六個警察,倆玩文物的,倆玩建築的,指名道姓讓我帶他們去礦坑區。(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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