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趙,這些黑水,是不是屍毒?"


    在我琢磨究竟是誰把這些山跳子都弄死了的時候,張堅強有口無心的一句話倒是給我提了醒。我一跺腳,衝張堅強喊道:"快!快回去拿蛇藥和火油,要是這些屍毒汙染了地下水,那可就麻煩了!"


    一聽這話,張堅強愣了一下,撒腿就往回跑。雨河道距離我們村將近兩公裏,也不知道這小子是怎麽跑的,不到五分鍾就跑回來了,左手拎著一大壺火油,右手拿著七八瓶蛇藥。我讓張堅強把火油全都倒在屍體上,一把火把屍體全燒了。緊接著往河裏兌蛇藥,屍毒一碰到蛇藥,立刻產生反應,由黑轉白,像是燒沸的水,不斷冒泡。水泡一炸,立刻就有白煙往上飄,惡臭味十足,熏得我和張堅強退的老遠。


    等屍體燒了個精光,蛇藥不再起反應了,我和張堅強這才敢鬆口氣。


    雖然我來發現得早,但張堅強思來想去還是不放心,跑回村子通知其他人吃點蛇藥以防萬一。我蹲在雨河道出山口,在心裏盤算,這段時間就秦教授他們三個和胖道士進過後山,秦教授他們去的是礦坑區,整個後山最危險的地方,我估摸著他們凶多吉少。除了他們,也就那個胖道士了。張大爺以前說過,真正的高人從外觀是看不出來的,難不成那胖道士真有兩把刷子?


    回到村子,我把這事兒跟村長一說,村長沉默了片刻後一拍桌子:"咱還得把他請回來。"


    隔天,胖道士就回來了,不過他不太高興,因為我們村子太窮,實在是拿不出什麽錢了。還好上次我和張堅強請他喝過酒,比較能說上話。晚上,再把他叫到小賣部,我和張堅強一起給他捧臭腳,說他法力高深,深不可測,等他飄飄然了,臨了我補上一句:"真元道長,你恐怕聽說過我們村以前發生的事吧?文物局的那批人不成,那是因為他們沒本事,您就不一樣了。說句難聽點的話,哪怕從裏麵弄出個破尿盆,咱這輩子也衣食無憂了。"


    胖子眼睛一眯,小眼豆子直冒光。一開始還裝犢子,說什麽不能私盜文物,但架不住我跟張堅強在旁邊滴眼藥水,為了忽悠他,張堅強連家裏祖傳的明朝時代的牛鼻環都拿來了。盯著牛鼻環,胖子砸吧嘴:"咱可說好了,萬一空手回來,你們得把這個牛鼻環送給我。"


    張堅強自然不肯,要是讓他爹知道,他爹能把他的皮扒了。我隻好做他的思想工作,守著這座凶山,能不能活到老還是未知數呢,等眼睛一閉兩腿一蹬,就算是明朝玉璽,那也屁用沒有。


    第二天一大早,我們仨就進了山。一進山,胖子和張堅強就開始摔跟頭,沒一會功夫,胖子的腦袋就撞了兩個大腫包,張堅強也好不到哪去。我們仨坐在楊樹底下,我看著胖子心裏直納悶,這家夥到底是怎麽回事?說他不行吧,他能在後山呆一夜活著出來,說他行吧,連鬼遮掩都克服不了。


    我說他,他就轉移話題:"大墓還有多遠?"


    還特麽大墓呢,就這德行,還沒爬上山腰就得磕死。而且從一開始,我就沒打算去大墓,那地方可不是我們能去的,我隻是想看看那些山跳子到底是怎麽回事。看著他倆頭破血流的樣子,我一合計,拉倒吧,帶著他倆天黑都到不了楊樹林。我讓他倆在原地呆著,繞了個路,從榛子林走。


    吃人坑還在,裏麵還有被吞了半個身子的麅子。張二牛屍變的地方,還有一團黑乎乎的血跡,而且地上有被拖動的痕跡。我跟著痕跡走,沒一會兒就走到了雨河道出山口,隔著荊棘叢,還能看見昨天被我一把火燒掉的屍灰。


    就在我準備折返的時候,我一不留神踩到淤泥裏,被絆了一跤,摔了一身爛泥。我剛要罵晦氣,突然腦海中靈光一閃。雨河道旁邊的地要比其他地方濕潤很多,如果有人從這邊走,肯定會留下腳印!


    我連忙在附近轉悠,果然在河道的另一邊發現一連串腳印。這些腳印很奇怪,隻有前半截,像是走路的人腳跟不著地,紋路是那種波浪式的膠底鞋。我沿著腳印往反方向走,隨著地麵越來越幹燥,很快就失去了痕跡。


    我隻好先去楊樹林,走到一半的時候,我就聞到一股淡淡的腥臭味,越靠近楊樹林,這股味道就越重。緊接著,一陣''唰唰唰'';的細微聲音從草裏冒出來,我低頭一看,原來是條草蛇。一開始我也沒當回事兒,繼續往裏走,走著走著我就感覺腳底下不對,好像是踩到一團軟綿綿的東西,緊接著我就感覺腳脖子鑽心的疼。我連忙往後退了兩步,挽起褲腿一瞅,兩個小血窟窿格外顯眼,這是蛇的咬痕。


    一想起我上次碰見的''水鴨脖子'';我心裏就發毛,趕緊找根樹枝把草撥開,這一撥開不要緊,寒意順著脊梁杆子蹭蹭往上爬。剛才我踩得地方,大大小小擠了十幾條蛇,竟然是個蛇窩子。而且附近不止一個,隨便用樹枝掃一掃草叢,就能掃出一堆,好像整座後山的蛇都跑到這了。


    密密麻麻的蛇群搞得我渾身發毛,但轉念一想,山跳子怕蛇,這裏這麽多蛇,那楊樹林裏肯定沒有山跳子。想到這,我就用樹枝掃出一條道,進入楊樹林。


    一進來,我就被濃烈的惡臭熏得暈頭轉向,可我四下打量一眼,啥也沒有。除了這股怪味,別說是楊樹林,整個後山都像是死了一樣,靜的出奇。就在我心裏納悶的時候,突然,地下傳來一陣悶響,咕嚕一聲,像是有什麽東西塌了。


    還沒等我弄明白是怎麽回事,楊樹林裏的惡臭難聞到了極點,每喘一口氣就像是吸了硫磺一樣,整個胸口都發悶發疼。等我想跑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整個人癱軟倒地,半點力氣都提不起來,視線越來越花。


    隱隱約約我感覺看不見的媳婦拉我的手,可能是受了我的影響,她的力氣很弱,根本拉不動我。就在我以為自己完了的時候,林子外的蛇發了瘋一樣往裏麵爬,好幾條毒蛇從我旁邊經過,壓根就不看我,直奔著楊樹林中央而去。


    我發現,那裏不知道什麽時候塌出一個大坑,濃濃的黑煙從坑裏麵往外冒。普通的草蛇一碰到黑煙立刻斃命,隻有劇毒的蛇才能爬進坑裏,每次一有蛇進去,坑裏麵立刻傳出一聲咆哮,黑煙也會淡上許多。


    我知道蛇能攻屍,這麽多蛇往那個坑裏湧,裏麵肯定有山跳!但這種山跳我沒見過,這輩子也不想見到,我隻盼望著那些毒蛇把坑裏的山跳直接攻死!但毒蛇的數量實在太少,我眼看著最後一條毒蛇爬進去,坑裏的黑煙卻沒有散淨。


    這麽多蛇攻不死一隻山跳,恐怕已經變成僵屍了吧?要是讓他下了山,那可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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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我看著一地蛇屍,不知所措的時候,看不見的媳婦兒突然拖住我的下巴,把我腦袋往上抬。我發現我身邊的樹杈上竟然還有一條蛇,而且是水鴨脖子!


    剛才那些蛇的毒性加起來也不一定有它毒,但不知道為什麽,它卷在樹杈上一動不動。我拿著石頭扔了好幾次才把它砸下來,拿起來一瞧,我愣了半天,這竟然是我上次進山時抓到的那條。當時因為太緊張,給它把腦袋都捏癟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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