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齊紀略無法,隻得坐上馬車,先跟吳正回宮再做計較。(.mianhuatang.info好看的小說)


    天色已黑,雪雖已停路仍難行,隻能緩緩前行,我和齊紀略坐在馬車上麵麵相覷。他瞥了我一眼,掀起簾子瞧著車外,臉上陰晴不定。我終於忍耐不住,問道:“齊先生,你可知道到底出了什麽事情?”


    齊紀略放下簾子,沉聲說:“皇上還能叫禦林軍來接夫人,宮內當是無恙。若真是毛賊橫行,哪裏要大動幹戈派這麽多官兵駐守,隻怕不是普通毛賊。”


    “不是普通毛賊?”我奇道,“難道是江洋大盜?”


    “什麽江洋大盜?”齊紀略嗤之以鼻,不屑道,“江洋大盜需要皇上丟下夫人趕回曲靖麽?”


    我被他小覷,卻回不了口,隻好悻悻地望著他。他沉吟道:“皇上派吳正輔來,他顯然知情,可又對我們三緘其口,我看,是避忌著夫人。”


    我嗤笑道:“朝廷大事與我何幹,不說便不說了,我隻是心中好奇罷了。”


    他白了我一眼,卻不說話,又掀開簾子看著窗外。我也靠在車裏閉目養神,一路舟車勞頓,我竟然睡了過去。


    過了片刻,突然聽到他大叫了一聲:“哎呦。”我一下子驚醒,環顧了左右,卻並無異動,我問道:“怎麽了?”


    “有人劫道。”


    我也掀開車簾,向外望去,馬車周圍護了十來個禦林軍,前方果然有人在和白虎營打鬥,我頓時覺得荒謬不堪,叫道:“怎麽有強人來劫禦林軍?”


    “齊先生,這下該如何?”我問道。


    他瞥了我一眼,恥笑道:“夫人淡定。這是天子腳下,有禦林軍守著夫人,怕什麽?”


    我心中微微一定。可突然聽到周圍有慘叫聲起。馬車突然大大地震動了一下,四下搖晃。還未待我扶穩,便有一個蒙麵黑衣人躥了進來,他手一揚,便撒了一把黃色粉末出來。我頓時迷迷糊糊神智不清,朦朧中見到他拿了兩個袋子,分別套住齊紀略和我。我眼前一黑,便再也不知道了。


    我暈暈乎乎醒來時。似被裝在一個黑布袋中,隻隱約覺得有人將我扛在肩上一路奔跑。我不知道是誰帶了我去何方,目不能視,眼前一片漆黑,心中隻是畏懼隻想痛哭,卻又全身乏力,絲毫也哭不出聲來。


    不知過了多久,那人停了下來,將我往地上一扔。又似有個軟綿的東西重重地倒在了我身上。過了片刻,聽到有人說:“將那個男的解開。”那壓著我的重物似被人挪開,我身上頓時一輕。


    忽然聽到有人輕笑道:“齊先生,久違了。”


    這聲音十分熟悉,我聽到不由得一震。齊紀略隻冷哼了一聲,也未答話。


    那人又笑道:“與先生一別六年,竟想不到還有重逢之日。”


    齊紀略仍是默不作聲,過了許久才聽到齊紀略嘿嘿笑道:“你今日費了這麽大陣仗抓我,卻不怕被禦林軍發現抓回去麽?”


    那人笑道:“我這個人恩怨分明,記得先生欠我一筆賬。便怎麽也忘不了。”


    齊紀略哼道:“一啄一飲。豈非前定,若非王爺教人殺我,何至於有今日?”


    我聽他這樣說,便知道那人便是我猜之人。我軟癱在地上,隻靜靜地聽他們說話,隻盼這黑布永遠也不要掀開。


    靜默了片刻,那人又道:“我聽說先生從庸州回來。便想請教一下先生,不知道先生去庸州所為何事,庸州城現在是涼是熱?”


    齊紀略道:“庸州桑農作亂,我不過是代天巡視罷了。那邊桑農鬧事,如今還未平息。”


    我聽他分明是瞎說一氣,不由得心中一愣。


    “代天巡視……”那人又說,“既是代天巡視,怎地無官無職?”


    齊紀略又冷哼了一聲。不說話。


    那人笑著說:“當日定鼎門,先生一心想要立功。教人射我,可不料皇上也沒承你的情啊。”


    齊紀略默然了片刻,忽然嘿嘿笑道:“昔日定鼎門之夜,王爺還有一位故人在此,怎麽不同她敘敘舊?”


    我聞言隻得心中一聲歎息,有人立刻將黑布上的繩索解開,我眼前一亮。我見到自己在一所破舊宅子裏麵,堂上坐了一個人,驚詫地望著我。我無可奈何,站起來喚他道:“五哥。”


    他怔怔看了我半晌,笑道:“青鳥,你怎麽和他在一起?”我低頭看了齊紀略一眼,他瞥了我一眼,微微搖頭,才將頭扭向了別處。


    我心裏打了幾個轉,低聲說:“我知道齊先生要去庸州,懷念以前在庸州喝的酒,便求了他讓我跟齊先生一起去。”


    容植淡笑道:“難怪他們同我說,皇上派了白虎營去迎齊紀略,我正心中疑惑,以他的性子,怎麽會如此隆爾重之的去迎這麽個東西,原來是怕你撞上我。”


    齊紀略坐在地上,聞言重重的哼了一聲,他身邊站了兩個人,踹了他一腳。


    我正欲上前,那兩個人齊齊舉劍攔住了我。容植遠遠地瞧著我,我隻得叫道:“五哥,這裏是哪裏?你怎麽不在睿王府?”


    容植笑道:“睿王在哪裏,哪裏便是睿王府。青鳥,你便呆在我這個王府裏如何?”


    齊紀略衝我冷哼一聲:“你怎的如此愚蠢,皇上要抓的江洋大盜可不正是他?”


    我心中一驚,四處觀望,這宅子十分破舊,梁上結滿了蛛網灰塵,屋外又站了不少衛士。我驚叫道:“五哥,你從睿王府裏跑出來了?”


    容植望著我,微微一笑:“什麽跑不跑的,那地方呆膩了,便換個地方。”


    這時外麵進來一個人,對容植拱手道:“睿王,皇上封鎖了整個曲靖城,說是不叫一隻蚊子出入,現在城郊也是重兵駐守。現在要出曲靖,隻怕……”


    容植坐著沉吟了片刻,揮手叫那人下去了。我哀聲求道:“五哥,你走不了的,你跟我回去吧,我去求他,教他莫要同你計較。”


    他一聲不吭,也不理我,隻是坐著思量。突然齊紀略哈哈大笑道:“當初若不是你要殺我,我便不會為肅王設計殺你;如今仍是你要殺我,卻叫你自己陷入困境。你看緊個人恩怨,不重大局,才屢屢失敗。睿王啊睿王,我齊紀略小命一條,何足道哉,能拉上你睿王墊背,也是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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